小蓝蓝几个人专心致志地跟胖汤圆学习小蜜蜂,飞到花丛中的玩法,没注意到身边的异样。 杨飒正咳着,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背,带着薄荷清香的纸巾递到他跟前。 他略迟疑了下,接过纸巾按在下巴上。 确认他没事后,邵战回到座位上,跟身边的人有说有笑。 杨飒把纸巾握在手心里,扭头去看店门外的风景。脸上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 续摊的请求被几乎全票否决后,喝闷酒的胖汤圆彻底把自己喝大了。 凌晨两点半,远处灯火沉沉,整条都陷入了睡眠中。背后是店老板打着哈欠收摊上锁的声音。星海和LAP的队员,在萧瑟寒风中,伫立在人际寥落的街道上。 静静地注视着,赭红色的地砖上,像八爪鱼一样缠抱在一起,嘴里嚷嚷着好兄弟,不分离的两个醉到不能再醉的醉鬼。 面色铁青的邵战,用颤抖的手指指了指敞着肚皮,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胖汤圆:“把这玩意儿丢这儿,有不同意见吗?” 站成一排的星海队员齐刷刷地摇头,远远看过去,像是机警瞭望的猫鼬。 当指尖移向和胖汤圆纠缠不清的蓝色小人儿时,LAP其余的成员,不假思索地—— “完全没问题。” “举双手赞成。” 小白白和小黑黑说,并表示如果举双手程度不够的话,他们还可以举脚。 杨飒一个人在稍远的地方抽烟,连看都懒得看地上的玩意儿。 “好,”邵战拍手,“全票通过,回家。” 修长的人影,在街道上踩出散漫的步伐,交叠的足音逐渐远去。 几个小时前还水火不容的两个战队,此刻达成了空前的一致。 · 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供顾客吃饭的便桌前,江然然吹着蘑菇汤上的热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边的人:“那个,把人扔在那儿,真的没关系吗?” “有什么问题?”一旁的庄柏不明所以。 “可是,”江然然心有戚戚,“我们这样算不算遗弃?” “安啦,”邵战扒了个溏心蛋给他,“让垃圾呆在他该在的地方,有什么问题?” “这样啊,”懵懵懂懂的江然然嗑着蛋,“可地上这么硬,再说了他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就他那体格。”庄柏宽慰他说,“有危险也是别人的。” “可就算他是坨没危险的垃圾,”江然然带着哭腔说,“扔在那儿也不合适吧。” 邵战一拍脑门,刚走得太急,忘记垃圾分类了。 “而且,而且,”寻到突破口的江然然急切地说,“打扫的环卫大爷该上班了,他他……他吓到人就不好了。” 抱着手的邵战赞同地点点头:“毕竟,环卫大爷没那么大的车,装那么一大坨垃圾。”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回走,一路上商量着这玩意儿该怎么垃圾分类,是干垃圾还是湿垃圾。该整个扔,还是切开扔。 果然,他们回到烤肉一条街的时候,环卫大爷正在对着两坨奇怪生物犹豫着该报警还是叫救护车。 看醉得不省人事的胖子身上穿着和他们一样的队服,把人交给他们,一溜烟儿地跑远了,生怕他们后悔接下这个麻烦似的。 邵战蹲下来,试图跟醉死的人建立起行之有效的沟通时,江然然觉得有人在关注着自己。准确地说,从便利店出来,始终有一道非同寻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抱着便利店小哥帮忙冲泡的即食蘑菇汤的江然然一扭头,冷不防撞上杨飒的目光。 那目光,一如既往的冷。黑暗中,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闪动着,好像是无法言说的——介怀? 江然然舔舔嘴唇,上下打量自己,确定队服穿得好好的,自己的言行也没有哪里会冒犯对方后,努力挤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结果像踢到铁板一样毫无回应,杨飒周身依旧保持着生人勿近的风度,只是那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比白天冷了两度。 在队里动态视力垫底的江然然隔着黑暗认真研究,发现对方看的好像是他手上的东西。 星海队老实的老幺江然然,手臂平推,将还挂着牙印的溏心蛋搁到杨飒跟前:“吃点?” 杨飒听着耳边回荡的:“吃点,吃点,吃点……”恨不能亲自动手把眼前人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抹下去。 为了不让自己真的动手,他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午夜寒风中凌乱的江然然,和午夜寒风中凌乱的溏心蛋…… “汤圆圆……”邵战拍打着肥嘟嘟的肉脸,耐心正在飞快磨逝中。掐人中,揉脸,捏鼻子…… 结果胖汤圆非但没有苏醒的迹象,反而很受用似的哼唧了两声,跟他好蓝好蓝的兄弟,抱得更紧了。 小黑黑抽空拍了自己兄弟的蓝脸两下,同样是没有回应:“怎么办?”他一张黑脸,在黑暗中,满是愁苦。 “没关系,处理醉鬼,”邵战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用稍显轻快的语气,“我们是专业的,不过……这蓝胖子你们还要吗?”
第四十章 塞后备箱里? 之后, LAP的队员惊讶地看着,在邵战的指挥下,庄柏和江然然拖着胖汤圆和小蓝蓝的脖子跟脚脖子, 在出租车司机的帮助下, 正往后坐上塞。 平常, 要把喝醉汤圆塞进后座里,总共分三步。 第一步,车门打开。 第二步, 人丢进去。 第三步, 把车门带上。 虽然费点劲儿, 但是好歹还能兜住,可这会儿两个人抱在一起, 操作难度瞬间翻了几十倍。 累到冒汗的邵战叉着腰,向司机招呼—— “开后备箱, 塞那里面去。” 黑暗中,司机一脸震惊:“咱……是正经营运的, 不是黑车。” 好容易把人球推上车, 邵战扶着车顶壳, 客气地询问LAP队员的意见。从这儿到基地,十分钟车程,是一起去基地将就一下, 还是明天把蓝精灵打包送过去。 小黑黑和小白白举手表示,不能把兄弟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气结的杨飒,只能跟着着上刚从街对面招揽过来的出租车。 理所当然地,塞进去不容易, 掏出来更不容易。 庄柏、小白白和黑黑在那边拽着,邵战和江然然在这边推着, 半天不动,气急的邵战一脚踹在汤圆的肉背上,对面的人顺势把人拖了出去。 出租车司机没想到半夜接这么个活儿,踩着油门嗖地跑远了。 看门的周大伯一路小跑着赶过来,盯着地上的人:“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火大。”邵战说,“让他们在地上拔拔火。” “这怎么行,着凉了要生病的。”披着衣服出来的周大伯心疼地去扶地上的人,邵战拉住周伯。 “您去休息吧,一会儿叫几个青训生来抬。” 可能是一路颠簸的,醉酒的胖汤圆眯缝着眼睛,对着门口的星海队标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到基地了?” 下一秒,两只肉手捏着小蓝蓝的肩膀,发狂一样摇起来:“兄弟,起来,哥们儿带你参观我家。” 懵懵懂懂睁开眼的小蓝蓝:“呕……” 邵战忍下心头的火,引着LAP的几个人往基地里走。胖汤圆已经醒来了,自家门口也闹不出什么乱子,明天酒醒了罚他过来刷地就好。 至于那个小蓝蓝,陪他一起来的几个队友也不太想要了的样子。 在庄柏和江然然去扶人以前,胖汤圆拖着他彩色的朋友,东倒西歪地往基地里冲,像只没进化完全的大猩猩。 刚进基地的大门,众人被眼前的场景震撼,怔在当场。 之前的吵闹声,惊醒了基地里唯一的萌宠,一直把自己当作公鸡的宠物□□哥正扎着膀子在基地里乱窜。 而胖汤圆和小蓝蓝,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正上蹿下跳,把担惊受怕的八哥撵得到处乱飞,一时间红褐色的鸡毛四散开来…… 势单力薄的八哥,最终难敌两个醉汉的四只手。 怕周伯心疼,邵战也顾不得许多,去救被周伯视为亲人养的八哥。 谁知道那醉酒的胖子是喝了什么假酒,发了狠将八哥被死死扣在身下。 邵战等人也不敢用蛮力,生怕伤着八哥。周伯虽然心疼,对一个醉酒的孩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一旁轻声安抚自己从小鸡仔一手带大的八哥。 “别怕别怕,你胖哥哥没有恶意。” 苍天可鉴,胖汤圆对八哥确实没什么恶意,只是喝大了撒酒疯,要拉着它一起拜把子而已。 那头的小蓝蓝还分不清二者的区别,大舌头地嚷嚷着要拜天地,却身手灵活地从杨飒兜里掏出烟。 这一下,胖汤圆就更来劲了,手上掐着三支烟,面上斗起鸡眼,却把不动如鸡的八哥死死地夹在腋下,忽地大吼一声:“来天地可鉴,咱仨今天就就……就结为异异异……异姓兄弟……” 小蓝蓝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按着胖汤圆和八哥的头,用不甚利索的东北口音喊着:“一……一拜天地,二……二拜拜拜拜……” “高堂。”站着丁字步,双手在小腹间相扣的小黑黑适时地帮伙伴提词。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他面色如常地解释说对喝醉的人,没有逻辑可讲。 眼前的情形确实是这样,不把仪式办完,谁都别想消停。 所以,当小蓝蓝喊着:“三……三三……夫夫……”的时候,小白白大无畏地站了出来:“夫妻对拜。” 其余众人也是面露坚韧,庄柏和江然然上前一步,心一横:“送入洞房……” 可怜又弱小的八哥,眼含热泪,被按着块薅秃毛儿的鸡/脖子拜了又拜。 一直没言语的邵战额头上青筋直跳,忍不住卷了地上的胖子一脚:“闹够没,闹够回去睡觉。” 吃疼的胖子伸手去捂屁股,一晚上受尽了惊吓的八哥扑棱着膀子扎进周伯怀里寻求安慰。 闹了这么一大场,又被踹了一脚,胖汤圆这酒算了行了一半,但没全醒。捂着屁股,晃晃悠悠站起来,揽着他蓝色的哥们儿睡觉去了,谁劝都不行。 众人也都懒得理会这两个疯子了,生怕自己沾上疯病。 不过胖子把人带走,倒是省了很多事儿。他们住的三楼都被占满了,为一队几个人改造了健身房和家庭影院,还有书房,不过平常也没人去,教练老杜拿那儿当训人的地方。 三楼有两个空房间,是给候补选手准备的,这会儿没人就空着,床单都是换好的,正好能住人。 还有个房间,是给老杜六岁的宝贝儿子留的,小孩儿长得水光溜滑,特别讨人喜欢。假期没有课程要补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往基地里几个哥哥这边钻。 邵战瞧着孩子也喜欢的不得了,加上老杜常年扎根在战队,鲜少能跟家人团聚,干脆从三楼拨出一个房间给孩子住。孩子开心极了,往房间里放了不少小玩意儿。这会儿正好征用,邵战想着,等下次小小杜来的时候他再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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