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张仙凡应声,抬眸认真凝视着他,抿着嘴,温和宽容地笑了笑,“我现在就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这可是我的一个人情,”萧望舒眉梢眼角含着轻蔑,“你就这样随随便便用掉?” 张仙凡摇头,正色:“我很认真的,月神,是真的有一件困扰了我很久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萧望舒一挑眉,狂傲得好像世界上没他完成不了的事情:“说。” “我想你放下对我的讨厌和成见,”张仙凡说得大方坦荡,“毕竟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不应该被迁怒。” “其实我人不错,和我做朋友吧,月神,”他笑时眉眼会舒展开,闪烁的眸光璀璨如星,带着少年人的真挚,有旁人不曾拥有的赤诚:“我是UYG的老粉,今年夏天能带我去弥补2020伦敦的遗憾吗?” FGS全球巅峰联赛2020在英国伦敦举办,颜色退役,林寻转会,造成了当年UYG离大满贯仅一步之遥的遗憾。 这一步之遥跨了两年,两年内UYG再没拿过一次冠军。两年后,仿佛命中注定般,FGS全球巅峰联赛2022的场地再次定在伦敦。 萧望舒看着张仙凡,眸光微动,最终却没说什什么,只是有些意外。 原来还有人记得。 原来,还有人知道贯穿他整个职业生涯的遗憾。
第11章 有我在,输不了 FGS采用的是小组循环赛制,所有赛区的队伍都将进行小组循环赛,每天六场,三天每组将进行12场比赛,依照最后积分,前八名获得决赛的晋级名额,后十六名的队伍则要进行淘汰赛,最后八名的队伍将被淘汰。 这是一场全球九大赛区之间的混战厮杀,包括中国大陆(PCL),北美(NPL),韩国(PKL),东南亚(PSC),拉丁美洲&大洋洲(ESL),中国港澳(PML),日本(PJS),欧洲(PEL),共计24支参赛队伍。 在这24支参赛队伍中,PCL仅有4个入场名额。也就是说要想拿到小组赛的门票,必须得在大陆举办的“黄金大奖赛第七季”中获得前四。 报名参加黄金大奖赛的战队共13支,采用积分制排名,冠军直接晋级,余下12支队伍根据积分,前4支分为B组,角逐出2个晋级名额,后8支则分为C组,角逐出1个晋级名额。 比赛地点确定在浙江杭州,由网鱼网咖提供的PCL线下赛场。 距张仙凡加入UYG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他性格好,斯文大方有教养,温和宽容,开得起玩笑也能玩梗自嘲,难相处如萧望舒都不得不承认,这小孩儿很适合做朋友。 临行前他们一块收拾行李,张仙凡明明是后搬来房间的,却比萧望舒更了解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 萧望舒索性直接摆烂,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抵在被褥前,嘴里嚼着一颗姜糖,脸庞线条流畅,被月与灯光勾勒得相当漂亮:“才十月份,有必要带这么厚的衣服?” 姜糖应该是张仙凡买的,表演赛结束以后,基地就到处都摆了这玩意儿,而且怎么吃都吃不完。 “已经入秋了,”张仙凡不疾不徐,将厚重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收进行李箱,“我查过天气预报,杭州要下雨。” 事实上不止杭州,湖南这几日也是阴雨连绵,冷得萧望舒骨头都泛着疼,右手更是抬都抬不起来。 萧望舒畏寒,苍白的倦容裹在毛茸茸的连衫帽里,露出来一双狡黠又乖张的狐狸眼,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张仙凡,没事找事地叫嚣:“喂喂喂,我什么时候跟你好到可以共用一个行李箱的程度了?你的破衣服不配和我的放在一起,给我将我的衣服收到我自己的行李箱里去!” 张仙凡知道他有些无理取闹的行为只是为了吸引注意力,于是不紧不慢地抬眸,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狐狸眼:“确定?” 萧望舒果然哑了半晌:“……算了,多拎个箱子麻烦,我勉为其难不嫌弃你。” 张仙凡失笑,给行李箱拉上拉链:“困了为什么不睡?” 他确实困了。体温过低会导致疲乏与倦怠,这也是萧望舒总是无精打采,嗜睡的原因。 只是一点困顿算什么?从十二岁那场意外开始,无论冷到心动过速,疼痛不止;还是胃部收缩痉挛;甚至呼吸心跳骤停……在晕过去之前,这些异常都能被他掖的严严实实,就连颜色林寻他们,也是在经年累月相处之后,才能偶见端倪。 张仙凡是个什么奇葩异种,怎么他冷也看得出来,他疼也看得出来,他困也看得出来,这小子是属蛔虫的吗? 被戳穿以后,萧望舒恼羞成怒,张牙舞爪道:“谁说我困?你妈才困,你全家都困!我精神得很我告诉你!再去训练室练半小时不是问题!” 言之凿凿,说得好像在连续打完六个小时训练赛后险些撅在电竞椅上的人不是他。 张仙凡深谙这位神只能顺着毛哄,举双手投降,无奈道:“好好好,是我困了,熄灯睡觉成不成?” 萧望舒这才同意关灯。 屋外雨疏风骤,一阵阵敲打窗牖。 刚才还立盹行眠的萧望舒躺在床上,反倒有些睡意阑珊:“张仙凡。” 张仙凡低低:“嗯?”了声。 “你睡不着?”萧望舒硬邦邦地问,“在紧张后天的比赛?” 如果不是这些日子的相处已经让张仙凡摸清了他本质不坏,只是别扭和幼稚的秉性,张仙凡肯定判断不出来他是在关心。 张仙凡憋了好一会儿,才将:“连受过训练的飞行员都要八秒钟入睡时间。我上床才刚躺下三分钟,睡不着不是很正常吗?”这句话憋回去。 再想想,萧望舒不会平白无故问这个,他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张仙凡没有萧望舒抗拒人关心的怪毛病,既然被揭穿,就不温不火,如实道:“刘哥的安排,我不理解。” UYG的教练姓刘,队员们都习惯叫他刘哥,他安排是除却萧望舒,鹤归以外,其余两个位置由火狐、黄焖鸡和张仙凡轮番上阵。 他们已经用这个方案打了一个月训练赛,由于火狐、黄焖鸡和张仙凡三人的风格不同,多变的战术确实取得过奇效,但这太考验萧望舒的指挥与应变能力,也给火狐和黄焖鸡的心态造成了一定程度影响。 ——打从一开始,教练与经理就都没公布张仙凡是谁的替补。表演赛后,凭借不俗的实力与俊朗的外貌,张仙凡的人气水涨船高,甚至能直逼鹤归。 队伍里只有黄焖鸡和火狐是刚从青训营被选出来的新人,于是替补这个位置成了悬在他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时间人人自危,谁都担心被换下场,在状态最好的年纪守饮水机。 急于表现,打法难免急功近利,掉点掉到全队崩盘。这是萧望舒再强都弥补不了的。 “这样安排容易产生队内矛盾,”张仙凡将形势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担忧,“我年龄不够,隐约能猜到刘哥是想让我以替补的名义,作为首发上场。但这对我们并不利,毕竟FGS只有四个名额,和我们竞争的强队不少。” 张仙凡顿了顿:“何况,无论是我,还是黄焖鸡,还是火狐,我们之间都还需要磨合。” 或许UYG是仗着有萧望舒和鹤归这两个拿过PGL冠军的老选手在,才如此有恃无恐地利用比赛培养新人,认为他们两个能将队伍强行抬到FGS。 但能被招来打职业的,谁头上没顶着个“天才少年”的称号? 如此轻敌,张仙凡只担心他们连FGS小组循环赛的门票都拿不到。 “火狐和黄焖鸡都在想怎么将你压在饮水机位,你却担心这些?”萧望舒一挑眉,分辨不出是夸是嘲,冷笑一声,“呵,还挺有团队意识。” “这终究是一款团队游戏。”张仙凡翻了个身,有些无奈。 “轮换上场这个安排,老刘和我谈过,虽然冒险,但可以放手一搏,”萧望舒淡淡道,“至于你的定位,确实只是个替补。” “新颁布的政策规定未成年不能打首发,”萧望舒懒洋洋地拖长音调,闷闷地咳嗽几声,话里藏着笑意,“什么叫‘以替补的名义,作为首发上场’?这种钻空子的错误,我们俱乐部可不敢犯。” “噢,”听他这样说,张仙凡语气里也忍不住多了笑意,“月神,出这种损招儿的该不会就是你本人吧?” “打一群垃圾而已,不要有心理压力,”萧望舒顾左右而言他地打了个哈欠,散漫又透着笃定的倨傲,“说带你就带你。有我在,输不了。” 张仙凡掀起眼帘去看他,脑中浮现少年20年为PCL夺得首冠,淋着金雨捧杯,睥睨张狂得好似绝地岛再无敌手,意气风发的场面。 黑暗中萧望舒用棉被将身体裹得很严实,只露出来小半截苍白的脸,可惜大抵还是无法驱散那从窗外渗进来的入骨寒凉,于是止不住地咳,很闷很轻。听起来,像是竭力抑制着咳嗽的冲动,要将声音闷在胸腔里。 真是……皮囊衰败脆弱,灵魂炽热鲜活。
第12章 队长的范儿 杭州的雨来得意料之中又猝不及防,清早入场馆时阳光明媚,中午便已经电闪雷鸣。 气温骤降。 UYG的战况不容乐观。 第一天上的是萧望舒、鹤归、黄焖鸡和火狐。 火狐和黄焖鸡心里或许已经有了将随时被换下场的紧张,十分急于表现,导致开始就误入埋伏圈,两人直接被击倒。 萧望舒跟鹤归配合反杀一队后丝血狼狈逃生,选择了在毒圈边缘游走的伏地魔战术,最终接连收下十八个人头,遗憾出局。 六场打完,萧望舒已经浑身发抖,右手更是抬都抬不起来,手指稍微一动都能疼得宛若刀割。 他咬了咬牙,哆哆嗦嗦地想收拾东西,却被鹤归抢先一步,无言地背着他的外设离开。 休息室里鸦雀无声,教练老刘表情不悦,凌厉的眼神扫在火狐与黄焖鸡身上,正要发作,却被最后进来的萧望舒打断。 他一张脸冻得发白,双颊却浮起病态的潮红,低咳了两声后哑着嗓子:“休息室不隔音,回酒店复盘。” 等老刘点头,大家都一窝蜂往外涌,和倚在门框旁的萧望舒擦肩而过。 期间鹤归看了他一眼,老刘也看了他一眼。 张仙凡直接上手勾住他的肩,萧望舒的体温很低,皮肤相贴时凉得跟被冰刺了一下似的。 但张仙凡若无其事:“很冷?” 萧望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最后两场萧望舒走位意识还在,操作却极度变形,赛况通过直播清晰地传到屏幕前,连稍微有点常识的观众都能判断出他状态不佳。 职业选手有伤病是常态,可他是低温症又犯了,还是…… 张仙凡悄悄用余光瞥了他戴中二忍者手套的右手一眼。 酒店的房间内,气氛凝重有如窗外密布的乌云,沉甸甸压在众人头顶,一片灰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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