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前应该也没有交集,一见面却有种莫名其妙剑拔弩张的气氛,仔细想一想,好像是唐生单方面看陆子然不太顺眼,沈珈以为是他们之前见过,以陆子然那粗成麻花的神经,可能真的得罪过唐生却不记得了。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希望两个人之间不要有什么矛盾。 唐生还是没说话,沈珈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闹脾气的小朋友真的很难哄啊,他觉得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脸,唐生突然说话了:“没有误会。就是有点嫉妒他。” 沈珈一愣:“嫉妒他什么?” 唐生转眼看他,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你和他一块儿长大。” 沈珈被他带偏注意力,以为这是一个问句,就没怎么犹豫地点点头:“是啊,我们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是一起过来的,就穿一条裤子的那种哥们吧。” 他们是一块儿长大的,关系当然要比其它人深厚许多。沈珈一向不善交际,除了一开始就和他一起长大的陆子然,能和本是陌生人的唐生以及I先生交好是在他没有想到的,现在回想起来,这好像是顺水成舟、水到渠成的事情,像是鱼会游在水里,合该如此。 沈珈偶尔会觉得新奇,毕竟“合该如此”这个词出现在他身上就已经很怪异了,他还丝毫不觉得违和。 他于是用轻松的语气说:“我和你还挺投缘的,一般人和我在一块儿我都会不自在。”他说着自己也觉得神奇,语调微微网上扬了扬:“……总感觉你身上有种很舒服的气息。” 他其实想说总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唐生,对方总是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太套近乎了,唐生可能不会相信他。 唐生垂着眼,眼睫在皮肤上落下一道道交错的栅栏,下颚的弧度隐隐有了成年人的锋利,听到这句话,他抬起眼来笑了笑:“是真的吗?” 沈珈点点头。唐生和I先生有种诡异的相似,明明他们长得不像,脾性也大有差异,但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沉凝在血液中,某一刻会散发出来,让沈珈在看到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立马想到另一个。 说起来唐生和I先生都姓唐,他们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里,他试探地问:“你认识黑塔的主创人唐末匀吗?” 唐生挑了一下眉,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不认识。”又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沈珈又看了唐生一眼,心里有点预期落空的失望,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他很快把那点莫名的失望摒之脑后:“只是觉得你们有点像。 nAйF ” “哦?”唐生看上去似乎很好奇,追问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珈觉得有点奇怪,按照他对唐生的了解,对方应该不会因为相似就对毫不相干的人感兴趣,不过他还是仔细想了想:“唐先生是一个很温柔绅士的人,身上有种古雅的气质,让人觉得很舒服。” 脑子里面好像都是唐末匀的优点,不需要他仔细想,就一口气说出来了。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长得十分英俊。” 唐生眼里晕笑意,揶揄道:“评价这么高,那你一定很喜欢他了。” 沈珈只当他说的是朋友间的喜欢,就点了点头:“嗯,应该很难有人不喜欢那样的人吧。” 唐生弯了一下唇,两人言谈间已经走到了沈珈方才指的地方。别墅很大,一楼有许多房间,客厅的灯光很弱,只能照亮一小部分地方,剩下的房间看起来都黑洞洞的。 他们面前的房间看起来应该是书房,门没有锁,一推就进去了,落灰的破旧书架上东倒西歪地放着几本陈旧的书。 屋子里的灰有点大,沈珈和唐生捂着鼻子走了进去,里面有点黑,若是关上了门那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恐怖游戏里最忌讳在黑暗里行动了,沈珈想找找哪里有灯,他在靠近门的墙上摸了摸,摸到了一个开关,把全部打开了。 这确实是灯的开关,但灯泡的质量看起来不太好,它刺啦了好几声才亮了起来,但是光线极其微弱,还动不动神经质地闪烁一下。 “……”这还不如不开。 算了,有光能看的见就不错了,不能指望鬼屋里的灯光可以正常使用。沈珈的目光在书房里寻梭了一下,余光里闯进一片刺目的白色,神经瞬间一绷。 他猛地侧首,才发现那是一个半身石膏像,就立在门边。石膏实在是太白了,是那种毫无生气的、僵死的白,在灯光的反射下白几乎有点晃眼了。 沈珈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也画过类似的石膏像,从来没觉得这个东西能这么恐怖,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石膏的饱和度显得过高,对人的视觉神经有着很强的刺激作用,乍一出现在视线里会显得很惊悚。 他好几次翻书架的时候陡然瞥到石膏像都会吓一跳,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好像能产生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方向。 知道这只是自己的臆想,但沈珈的手心还是出了汗,正想着拿什么东西给遮一遮,就听见哗啦一声,唐生掀起桌台上的灰布,扬手盖在了石膏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歪过头对沈珈笑着说:“好了,遮住了,这样哥哥就不害怕了吧?”
第62章 被看出恐惧,沈珈有点儿羞赧,但更多的是对唐生的感激——石膏被隔住之后,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减轻了不少,他挠了挠额头:“谢谢你呀,感觉好点了。” 唐生笑了一下,走过来和他一起翻书架。 一般而言书房都会成为大量信息的聚集地,但是这里却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像是被荒废很久了,书架上都是一些国外的名著,很难懂,也许是富商准备用来装逼的也说不定。 两个人都翻了一手的灰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停闪烁的灯光让沈珈觉得心里毛毛的,眼睛和头都疼痛不已。 好在唐生也找烦了,把书往书架上一扔,打了个哈欠:“好像没什么东西,我们换下一个房间找吧。” “好啊好啊。”沈珈求之不得,立马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将书放回去,和唐生一起出去了。 他们往前走了点,书房的前面是杂物间,里面堆着一些老旧的家具,这些家具大多缺胳膊少腿,但能看得出来材料都是非常好的,这栋房子最开始的主人家里一定非富即贵。 沈珈拎起一个板凳瞧了两眼,余光瞥见唐生在一个很复古的留声机前停了下来。 沈珈在民国的电视剧里看到过这样的留声机,都是大家大户才能买得起,现在很少能见到了。 他被勾起了好奇心,就在唐生身边蹲了下来,仔细地观察着那个留声机。 留声机虽然掉了漆,但看起来并没有怎么损坏,指不定还能用。 沈珈看唐生突然在周围翻找起来,就探过头问道:“你在找什么?”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唱片啊。”唐生指指留声机:“既然有这种留声机,那么应该也会有唱片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珈明白了,这个留声机应该是一个线索,找到对应的唱片之后,就能得到一些信息。不过很可惜的是,他们在房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一张唱片。 怎么没有?沈珈迷惑地皱起眉,难不成这就只是一个废弃的留声机而已?并没有什么线索? 他看向唐生,目光里的茫然不加掩饰:“没看到唱片啊。” 唐生看起来倒是不怎么失望,像是有所预料。他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然后把沈珈拉起来:“那应该是在其他地方,再找找就好了。” 沈珈便不再纠结,记了一下留声机的位置,就和唐生一起离开去往下一个房间。 下一间房很不巧是锁住的,沈珈突发奇想,攥了根铁丝过来,想学着电视剧里那样撬锁。 唐生没有阻止他,只是站在一旁,露出一个半是揶揄半是纵容的笑。 电视剧里用铁丝撬锁看起来好像都很简单,沈珈一直想试一试来着。但这次碰上了,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他哼哧哈吃地戳了半天,额头上出了汗,锁都毫无反应,耳朵和脖子都渐渐红了起来。 唐生终于哈哈笑了出来,眉眼显得异常夺目,他拍拍沈珈的肩膀:“哥哥,下次还是搞明白了再来试吧,这样乱捣可没有什么用。” 沈珈老脸一红,认命地放弃这种天方夜谭地想法,他不尴不尬地轻咳了一声,往旁边一让,摸了摸鼻尖,小声道:“好了,知道了……不要笑我了。” 唐生对着他一挑眉,目光里满是戏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然后他不急不缓地四处转了一下,捡回来一个小铁锤,三下五除二就将锁打断了。 锁落在地上,门开了一条缝。 沈珈一时半会儿忘不了这种尴尬,红着耳朵率先推开门进去了。 入目是一个很窄小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很窄的床,看宽度只能睡一个人。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床头摆着一个矮柜,上面有盏油灯,靠门的地方有一个放脸盆的三脚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大概是一个下人住的房间。 矮柜上全是虫蛀的痕迹,肉眼可见地落了一层灰,沈珈拉开抽屉,本来没指望能找到什么,但是居然从最下面的抽屉里翻出来了一本日记本。 他登时瞪大眼睛,对唐生招了招手:“快来!这里有一本日记!” 唐生便从床尾走了过来,蹲了下来和他一起看。 沈珈小心翼翼地将日记本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日记的主人可能也念过一点书,日记里虽然出现了不少错别字,但胜在字迹比较工整。 为了方便弄懂,他小声念起来: “六月十一日: 朋友都说我很走运,被宋家挑走了,那可是大门大户!不过听说宋家的少爷很古怪,就喜欢呆在房间里那里也不去,据说是因为长得很丑,是个畸形。” “六月十三日: 今天终于见到了少爷,他长得确实很奇怪!他是一头白色的头发,瞳孔的颜色也很淡,是淡红的,有点像粉色,其实不丑,也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是个畸形儿,但是那双眼睛看久了就会觉得瘆得慌。有什么人会长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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