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这样啊。”赵勇摸了摸后脑,粗神经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也好,把你交给汤老板是挺让人放心的。” 什么叫把我交给汤老板?沈珈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股老父亲将女儿交托给女婿的放松,有点槽多无口。 这时,宋光突然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他的神色少有的严肃,一句话就将原本轻松的氛围冻结了。 他语速飞快地说:“老大,朱曼打电话过来自首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珈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谁?干什么?” * 朱曼坐在审讯室里,长发披散着,神色萎顿,眼底青黑一片,像一夜没睡。 沈珈站在窗外,看了她一眼,又看着手里的证物袋,那里面装着花瓶的碎片,不是旅馆里的花瓶,是真正的凶-器。 他把证物袋交给鉴定科的人,让他们去检验指纹。 朱曼说:“我一直把碎片放在床底下,我太害怕被发现了,可是没有用,证据在我手里,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 她面色疲惫而憔悴,却又透着放下一切的轻松。她五指用力地戳着掌心,唇色苍白地说:“昨天沈探长来找我以后,我想通了,我不想再这么风声鹤唳地活着了,黄鑫勇该死,杀了他我不后悔,但我不该为他折磨自己一辈子。” 宋光说:“那你坦白一下具体的杀人经过。” 朱曼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说:“那天黄鑫勇要去开房,其实我是知道的。我一直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只可惜被他祸害的那些无辜的小孩儿,包括我,一辈子都被他这样毁了。” “那天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怒气冲冲地回家,一回来就拽着我的头发殴打我,把我拖在地上走,不过他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他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会把火往我身上发。”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敢反抗,因为反抗只会招来更恶毒的咒骂和殴打,我爸妈都告诉我叫我忍,说他只是偶尔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再说人家是高校教授,都是有素质有涵养的,每次不都也道歉了,跟着他肯定不会差。” 说到这里,朱曼声音一哑,再也忍受不了地哽咽出声,仿佛将所有的委屈一瞬间倾泻出来,捂着脸泣不成声。 宋光体贴地递给她一张纸,默默地等着,并没有催促。 等朱曼崩溃的情绪又渐渐平复下来,她慢慢地擦干了眼泪,然后垂着头继续说:“但是黄鑫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他用那张伪善的脸骗过了好多人,我的爸妈至今觉得他有才又有钱,是个不可多得的金龟婿,反而认为我无病呻吟,总是在他们面前抱怨。” “我本来也对这样看不到未来的日子认命了。崔哥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但他好像看出来了,一直暗示我说,女人要学会反抗,才能活的像个人样,我不能被一个人渣毁了一生,还给我看了很多新闻。他的话我一直记得,可惜我不敢这么做……” 她喃喃道:“直到那天,黄鑫勇疯了一样地打我,我觉得他简直想要杀了我,我被他拽着头发砸在柜台上,痛的我真想去死……那时候我想,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这样地狱般的生活,脑子里就突然冒出崔哥的话……我不想在这么忍受下去了……” “刚好柜子上有一个花瓶,我想也没想,在他踢过来之前,捞起花瓶就朝他的脑袋砸了过去……”朱曼抠着指缝,手不受控制地抖起来,她瞪着空洞无神的眼睛说:“其实那个时候我没想要杀了他,我只是想要阻止他的动作,砸伤他逃跑,但是他捂着头,恶狠狠地望着我,走过来想抓住我,我太害怕了,就又朝他的脑袋狠狠砸了一下,这次他终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我就走过去,试了一下他的呼吸……他真的被我杀死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地道:“我有很多瞬间想杀了他,逃脱这个变态的掌控,但是真的杀了人了,我害怕疯了……那天晚上我就梦到他满脸血地来找我偿命……” “我想来想去,还是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就觉定过来自首了。” 宋光记着笔录,赵勇继续问道:“那么你是怎么把尸体运过去的?崔固是否知情?” 朱曼摇了摇头:“跟他没有关系,我看的出来他喜欢我,就骗他穿上跟黄鑫勇一样的衣服,让他帮我去宾馆找黄鑫勇,他当然不可能找到的,我趁他离开,就偷了员工的衣服,装作服务员,用清洁车将尸体运进了房间里,想要嫁祸给他约的那个人。” 她说:“现在我想通了,人是我杀的,一人做事一人担,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汤老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和沈珈关系亲近,过来时也没有人拦他。沈珈偏过头,就看见他垂眼望着审讯室里的朱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过了一会儿,鉴定科的结果也出来了,花瓶上确实沾有朱曼的指纹,血迹也确实属于黄鑫勇,这的确是真正的凶-器。 另外,搜查科也在朱曼家的地板上测出了鲁米诺反应,证实了那里是真正的案发现场。 凶手投案自首,被关了一天的方子予终于得以释放,他望着窗外的阳光,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我真的可以走了吗?” 沈珈心里有点,他点点头说:“是啊,你们老师换了,我看着人挺不错的,以后好好干啊。” 方子予鼻子一酸,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证物明确,逻辑链也完整,一切都好像水落石出。但沈珈却没有露出放松的表情。 汤老板看着他眉间的褶皱,问道:“案件已经了解,探长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啊,”沈珈挠了挠头:“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其实如果他处在现实的世界中,肯定不会再想那么多了,但这是游戏世界,凶手主动投案本来就不合常理,虽然不排除昨天听了他的一席话后就改邪归正,不过还是很不现实。最重要的是,从朱曼自首到现在,系统都毫无动静。 朱曼并不是他要找的凶手。 或者说,朱曼确实是凶手,但不是系统要他找出来的凶手。 那么还能是谁?一个案件还能有两个凶手吗? 沈珈觉得脑袋又开始痛起来,黄鑫勇的致命伤确实是朱曼砸出来的,证据确凿,还有哪里有什么问题? “最终任务: 找出隐藏在背后的真正凶手。 ——究竟是谁杀了他?” 沈珈又将最终任务仔细地看了一遍,突然觉得自己抠到了字眼。 隐藏在背后的真正凶手?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法律上还有一种判刑的罪责,叫做教唆杀人罪,故意煽动他人实施犯罪,自然算是隐藏在背后的真正凶手。 看着沈珈眼中一亮,仿佛顿悟,汤老板眼中带笑,说:“既然觉得不对,那就去求证。” * 崔固从法院走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周围的人都一声连一声地祝贺他,语气里充满了羡艳和攀附之意。 他终于打官司成功了,那些被黄鑫勇毁掉的证据终于被他找了出来,黄鑫勇的金盆易主,财产有一大半都要收归他手里。 “崔老板,这下可算是正了名了!我就说黄鑫勇那个人怎么会想出这么好的项目计划,原来是抢了你的,他可真是心黑,连这么好的兄弟都坑。” “他之前可傲了,谁都瞧不上眼,还明里暗里地受贿,又贪又抠,听说他还猥亵自己的学生,真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我就知道他这样的人迟早要遭报应!这不,他女朋友就把他开瓢了!” 崔固摇了摇头,惋惜地叹了口气:“曼曼是个好姑娘,可惜了,毁在黄鑫勇这个人渣手里。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到了停车场,他和那些朋友一一告别,然后找自己的车。在无人的角落,他终于不加掩饰地提起嘴角,愉悦地笑了出来。 他还得感谢黄鑫勇苦心替他经营了这么多年,替他赚的盆满钵满。 精心策划的一切都成功了,他怎么能掩盖得住得意和喜悦。周围人的祝贺就很好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但这还不够。 他终于可以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放下所有顾虑,一身轻松地生活下去了 他的生活就要步入正轨,本来,这些荣誉、财富、地位都是属于他的。 他走过绿化带,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但他往前一看,却突然顿住了脚步,脸上的笑容也一敛。 只见两个高瘦的青年倚在树边看着他,是沈珈和汤老板。 汤老板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扬眉一笑:“看来今天崔先生有喜事?” 崔固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表情,露出老实巴交的憨笑,摸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没有没有。沈探长和汤老板怎么过来了?难不成是来找我的?” 他朝二人走了过去,状似茫然地问:“是鑫勇的案子有什么问题吗?但凡我知道的,肯定会如实说。” 沈珈看了他一眼:“确实有些事想问你。”他晃了晃车钥匙,:“站在这说话不方便,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吧。” 审讯室里,崔固看着对面的沈珈,脸上的笑容都点僵:“探长,你想问什么?” “不急。”沈珈食指轻轻敲着桌子,和崔固对视:“我先来猜一下你的计划,你看看对不对。” 崔固脸上的笑终于消失了,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沈珈,有点勉强地提了提嘴角:“不是,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首先,计划的第一步,是向朱曼灌输反抗的观念,并表现出对她的好感,获得她的信任和依赖。”沈珈面色不变地开口:“这样你就可以从她哪那里获得有关黄鑫勇更多的信息,你知道他贪财、好色,于是就开始暗中寻找机会。”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 “前天,你得知黄鑫勇要去开房,觉得这是一个好几机会,你找人监视了黄鑫勇的一举一动,算好了时间,打了电话约黄鑫勇出来。” “你故意挑起争端,用自己和朱曼的关系挑衅黄鑫勇,黄鑫勇很轻松地被你激怒,回去殴打朱曼,而你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特意选了自己常去的那家咖啡厅,你知道会有眼熟你的服务员认出你。你在咖啡厅等到了将近中午。” “你太了解朱曼和黄鑫勇的性格了,你知道黄鑫勇暴躁易怒,心高气傲,一定会变本加厉的折磨朱曼,而朱曼,在经过了你那么多次的思想洗礼,加上这么久内心压抑的痛苦和绝望,有很大的可能会爆发。你在赌,但有很大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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