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后几个字飘荡在峡谷上空,几乎带着不可置信的哭腔,形象生动地表达了他的震惊。 “只有短暂的0.5秒,chen能够跟上吗!?跟上了,跟上了!!他怎么知道死神要放‘E’的?我的天哪!!!” 镜头切到俞忱的脸,少年全身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修长好看的手指灵巧地敲击着,好似与键盘融为了一体。舞台上灯光流转,有微弱的光刚好扫到他留着零碎刘海的侧脸,真如神明下凡。 “我简直怀疑他俩有私情了——!!” SG的上单应声倒地,实时直播间内,男解说拍桌大喊道:“这是什么配合呀!!?” 第41章 涟漪 这波团战至关重要。 在此之前,局势还保持着相对的平衡,而于此之后,情况则变得不同了。 TSS战队——尤其是司舟,取得了绝对的经济优势。 打野占优势,全队的发育就有保障。 司舟带领全队入侵对面野区,俞忱连续被喂了好几个敌方蓝BUFF,迅速发育起来,直接把“惊雷之咒”这个远程法师打成了无限近战突脸模式。 在全场的欢呼声中,TSS拿下赛点。 这是场新的实验,并且获得了圆满成功。俞忱释怀了,第二场,他还是拿了飞霜。 飞霜刃,已太久未曾饮血。 俞忱的「飞霜」足以让所有人都热血沸腾,按下确定键的那一刻,全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尖叫、嘶喊声,震耳欲聋。 SG队内士气低迷,TSS却所向披靡,最终以2:0的比分夺取了胜利,顺利进入半决赛。 他们走出场馆,乘坐印有TSS战队标志的大巴回基地,司舟上车后挑了个靠后的座位,俞忱神不知鬼不觉,偷摸摸地坐到了他的旁边。 司舟转过头,看着他,笑了一下。 俞忱心里一软。 刚想去拉他的手,就听见馒头大嗓门地吼道: “兄弟们!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 他一脚踏进车内,隆重登场似的,昂着头颅,一脸骄傲,“就说我那个闪现牛不牛逼!??” “牛逼。”时夏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难道那不是队长的命令?” 林深海听习惯了他俩斗嘴,木着脸看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今天还不错,SG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强。” “是我们强。”时夏说。 “哎哟,”馒头阴阳怪气起来,“难道不是队长强?不知道谁家的小AD死得那么惨呀,被人一下子控住了,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可怜那把键盘了,都快被您按烂了吧?” “呜呜呜……夏哥啊!你死得好惨哪!都怪我……为了保护光荣伟大的忱哥哥,只能放弃了你,呜呜呜……” 馒头装模作样哭起来,暗地里却在偷笑,他去扒拉时夏的肩,时夏不耐烦地赶走了他,说:“闭嘴。你可滚犊子吧。” “我再说一遍。”俞忱听见那句‘忱哥哥’,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无可忍道:“不许这么叫我。还有……” “我不需要你保护。” 馒头:“……” 可是教练让我保护你啊! 话说回来,别看这小子平时一副淡定的模样,比赛里却总是上蹿下跳的,一个远程法师硬生生被他给玩成了刺客,简直比时夏还难跟。 再这样下去,打游戏和伺候祖宗有什么区别?? “噗。”时夏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挑眉道:“看见没?人不吃你这一套。”然后他表情嫌弃,转过脸去,故意学着那日俞忱微博的发言,“恶心心!” 馒头讨了个没趣,“哼”地一声,在前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专心玩起了手机。 大巴车缓慢行驶着。 俞忱乖巧地坐在司舟旁边,由于颠簸,对方的腿时不时就靠向自己这边,隔着队服卫裤的布料相贴着。 他动也不敢动,却能隐隐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他小心翼翼地享受着这种若有似无的接触,享受着每一次同那人私下进行的、无人知晓的、隐秘的亲昵。 那个人冷冰冰的,像雪花,没人敢接近他。可是他却对自己笑,笑得那么轻,那么温柔。 只消看上一眼…… 这一辈子,怕是也忘不掉了。 窗外的街景不停倒退,俞忱心底对他升起了一股极端又疯狂的迷恋。 ——那迷恋一直都在。 原本是孤独的,就像一个人写诗,一个人作画,一个人依着信仰度过漫长又迷惘的光阴,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得到了回应,好似多少年前他抛下湖面的小石子,终于有了波动。 他的热情也泛起涟漪。 俞忱忍不住侧目偷瞧,只见身旁的人阖着双目,像是睡着了。不知怎的,车子绕来绕去,似乎开上了大路,逐渐变得平缓起来。那人的腿不再贴过来了,俞忱却上了瘾,非要再蹭一下不可。 于是他慢慢地、慢慢地挪过去,顺着身旁人的膝盖,一直滑到大腿根部,本来想轻一点的,以免弄醒了他,但是…… 这种事一旦开始了,就很难控制住。 俞忱一边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神色,一边重复着方才的小动作,然后他就看见那漆黑浓密的睫毛几不可闻地颤了一下,有温热的手掌握住了他放在身旁的手。 “别动。”司舟的嗓音有点哑,带着一种刚睡醒的温沉,低低的,只有俞忱能够听到。 他懒懒地睁开眼,薄唇微微勾起往上的弧度,目光落在俞忱怔然不知所措的小脸上,那双半迷离的桃花眸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戏谑:“忱哥哥?” 那三个字几乎是气声,轻飘飘的。经由窗外的风一吹,冷不丁飘进了俞忱的耳里,惊得他浑身一颤,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部分是由于惊吓,一部分……是那人的语气,和措辞,太、太…… 他找不着形容词。 司舟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 一直的一直,都是俞忱不知疲惫地跟在他身后,追着跑着,黏糊糊地叫他“哥哥”。他无数次的撒泼打滚装可怜,使尽浑身解数,也只是奢求那人能够多看自己一眼,能够赏得几分爱怜,温柔地摸摸自己的头。 同样的词汇。 同样的地点。 那三个字从馒头的口中说出来,实在就有点令人反胃。此时落在司舟的嘴边,竟然生出点微妙的麻痒来,烫得俞忱浑身都像在烧,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司舟见他这副反应,坐起身子来,又微微俯身靠近他。俞忱的座位紧邻着窗,司舟是在外侧,这样一来,就没人能看见他们的表情,更加没人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像是在说悄悄话。 ——他们本来也是在说悄悄话。 “怎么了?”司舟带着几分笑意,用哄小孩的语气,贴在俞忱耳边问:“不喜欢被叫‘哥哥’啊?” “嗯,别人不可以,那……”他深深地看着俞忱,“我可以吗?” 俞忱:“……” 世人皆说,桃花眸天生带笑,是最多情的眸子。可曾经,俞忱却觉得,眼前人分明生得这样一双上天眷顾的眼,但即使笑起来,也是冰冷的。 总让人联想到雪花。 这么说来,也难怪,几乎所有人对司舟的印象都是“高冷”。 可是今天。 俞忱在那一刻坠入了温柔的海,他在这片海域里漫无边际地想—— 他错了。 这桃花眸,确是最多情的眸子。 大巴车的窗沿关不严实,外面有丝丝缕缕的风一阵阵吹进来,司舟眼神瞥向那处,瞧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臂挡在俞忱的头顶,后者咽了咽口水,轻轻地说:“喜欢叫你‘哥哥’。” “哦——” 司舟垂眼看了看他发红的耳尖,视线缓慢下移,掠过他光滑白皙的脖颈,那里线条流畅,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而滚动了一下。司舟的声音仍然不大,恍然大悟似的,“这样子啊。” “嗯……” 俞忱直觉他要做点什么,老老实实坐在一旁没动,心里忍不住开始期待起来。 司舟渐渐靠近了他,只一低头,下巴就蹭到了他的头发。 呼吸带起的热气喷洒在他耳根,俞忱的耳朵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司舟轻笑着说:“那你叫一声听听,偷偷的。” “……” 俞忱对着他叫过千万遍“哥哥”。 在学校里、在大街上,甚至于某个难忘的夜晚,在那张柔软的床上……他并不避嫌,他十分喜欢,并且已经成为了一种刻入骨髓的习惯。 但唯独,没有像此时此刻,他们一同坐在回基地的大巴车上,周围都是同队的队友、教练、后勤人员……而这个角落安静又放肆。 司舟那只替他挡风的手臂略微回收,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像是要把他圈进怀里,俞忱的脸就贴在那人胸膛,暖暖的,他感到留恋,小狗似的蹭了蹭,隐隐听见对方有力的心跳。 俞忱很听话,就势躲在他怀里,软软糯糯地叫:“哥哥。” 司舟手上一顿,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这么乖……” 话未说完,大巴车停靠在TSS电子竞技俱乐部基地门口,他们该下车了。馒头被时夏重重拍了一下,主打的就是暴力唤醒,他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回头就发现队长和俞忱走在一起,看起来样子很亲密。 其实他们并没有做什么,没有勾肩搭背,也没有牵手。但不知从何处跑来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两人就是很亲密——也许是眼神,也许是他们时不时就会产生擦碰的肩膀。 “诶嘿?” 馒头脚步停下来,笑嘻嘻地说:“今天你俩怎么走到一起啦?以前都不会的捏……你们关系那么好,是为了避嫌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方才在车上好像也是坐在一起的吧?”他一脸八卦,故意砸吧着嘴,“哎呀呀……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馒头是出了名的大嗓门,此时一开口,竟引得队里其他人都往这边看。唯独林深海目不斜视,就跟没听到似的,直接走进了基地大门,目的地直达二楼健身房。尤八乙则笑得暧昧,露出一副“没眼看”的表情,摇摇头走远了。 时夏嗤了一声:“就你大惊小怪。” 俞忱默了默:“……” 偷瞄了身旁的人一眼,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他忽然冷着声音道:“徐湫。” “啊?”馒头背脊一凉,听见自己本名,略带疑惑地看向他。 “你要么别打电竞了。”俞忱说。 此时他眼尾垂着,满脸都写着阴郁,语气也不大高兴,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耐烦,和方才躲在那人怀里软软糯糯地叫着“哥哥”的模样判若两人,刺进他右耳骨的银色耳钉在烈日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正如外界所说,很有叛逆少年的意味。 馒头却满脸天真,心道莫非是刚才比赛时自己哪里伺候得不好吗,他已下定决心要从时夏的跟班转变为抱这位祖宗的大腿,就听见俞忱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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