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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亦泽猝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本来对这个转学生，是不感兴趣的。 燕亦泽表面冷淡平静，道：“可以。” 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整个教室掀起了轩然大波，乔浪羽直接“我艹”了一声，跟刺头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姜溯宁将书包放下来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这是下意识保护自己的姿态。 完了，在一片哗然里，姜溯宁想，他好像坐在了什么了不得的人旁边。 燕亦泽则将落在他粉白色后颈的目光收了回来。 燕亦泽微微蜷起了手指。 他觉得这个转校生在勾引他。 & 和谐相处了半个多月，姜溯宁觉得这里的生活也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不愉快。 虽然有些时候，他跟有些男生相处的不是特别和谐，但是至少跟同桌还不错。 “小姨，我妈呢？”吃了两口菜的姜溯宁歪了歪脑袋，咬住了筷子，“唔……我想给我同桌送个荷包。” 林思月将电脑放到一旁，好奇道：“姐姐在工作室忙着呢……给同桌送？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哎呀！”姜溯宁不让她胡思乱想，“是男生！” 这会是高二下半学期，天气渐渐热起来，蚊虫多；姜溯宁晚自习的时候书桌旁就悬着一个妈妈给他绣好、塞了草药的小荷包。 他注意到同桌的目光竟然停靠在这个荷包上好几次，所以他想给同桌也送一个。 虽然燕亦泽这段时间没怎么说话，但是姜溯宁能注意到，自己每次有数学看不懂、活动没听清的时候，他都会默默地身体后仰，将笔记推到自己的面前。 姜溯宁就会弯起眼睛冲他甜甜一笑，很诚恳地说谢谢。 每每这个时候，燕亦泽就会微微偏过头，抿着唇“嗯”一声。 “妈！” 林雪晴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刚揉了揉眼睛，就看到姜溯宁丢下了手里的碗筷，撒娇似的冲她走了过来，眨了眨眼，牵住了她的手：“妈，给我个新的荷包呗，我想送给我同桌——” 姜溯宁小时候生了场怪病，命悬一线，ICU抢救了二十天。 林雪晴痛哭流涕，甚至去求神拜佛。 最终得知，这或许是冥冥之中某种定数，是姜溯宁分出大半福泽给她。 如若不然，去世的必然是她。 姜溯宁醒过来之后，她就下了决心，跟那个恶心人的老公离婚，带着孩子和妹妹出去打拼……她也不知是不是那传闻之中的“大半福泽”，她不顺的前半生度过了，后来竟然渐渐起来，名声大噪、财富自由。 她很宠姜溯宁，姜溯宁也从未让她操心过。 “好好好，”林雪晴下意识同意，温柔浅笑的脸上带了些许为难，“可是，小宝，荷包是不能乱送的呀……” 姜溯宁一心只想给燕亦泽送个小礼物，闻言也没进脑袋，只是牵着袖子可怜巴巴地撒娇：“妈妈……” “行——”林雪晴宠溺道，“好了小宝，下次跟妈妈学了自己做。” 姜溯宁笑了，单手拿起自己的书包，揣着新荷包，冲着妈妈和小姨眨了眨眼：“我走啦！” “砰”一下，他的书包挂在了椅子上，撞出了一声轻响。 跟周遭有些吊儿郎当、浮躁浮夸的一些男生不同，姜溯宁跟燕亦泽宛如班中清流，每次都在吸引众人的目光。 “燕亦泽，”姜溯宁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这个给你。” 燕亦泽扭头。 落在他手心的是一个精致的荷包，跟姜溯宁这些天挂在桌旁的荷包很相似。 精致的刺绣栩栩如生，淡淡的芬芳从里头沁润出来，驱蚊安神。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姜溯宁的声音小小的，“你拿着好嘛？” 燕亦泽的唇微微动了动。 他原本想说，这荷包……是能够随便给的么？ 但他心头一动，没忍住，“嗯”了一声。 “好诶！”姜溯宁弯了弯眼睛，“走吧，体育课……要一起吗？” “……好。” 燕亦泽走在姜溯宁的身后。 看着姜溯宁粉白漂亮的后颈、微微凸起的喉结…… 他紧捏着那个跟姜溯宁身上味道如出一辙的荷包，喉结微滚，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瘾君子一样，低下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 那个荷包在燕亦泽的身上，贴身携带了一个多月，还是出了点小意外。 他到学校的时候被姜溯宁贴着闻了一会。 姜溯宁小声说：“草药的味道好像有点散了……你等等我哦，我明天给你带新的过来。” “好，”燕亦泽有点贪婪地嗅闻着来自于姜溯宁的味道，“明天想吃什么？” 他们两个已经自动约了饭，那天姜溯宁上完体育课，发现自己的饭被人弄翻了，他有点无奈，却也没生气，准备去挤食堂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住了。 燕亦泽轻声说：“我带的有点多。” ……所以，那天之后，两个人就一人一天带饭一起吃。 “想吃麦当劳——”姜溯宁刚小声嚎了一句，就被燕亦泽的眼神堵回去了，他只能委屈巴巴道，“好吧，不吃了。” 燕亦泽淡声道：“只能吃一点。” “燕子最好啦！” 姜溯宁是被当“小宝”养大的，天生纯然又有点爱撒娇，这回欢呼雀跃了一声，“走吧，去化学实验室。” …… 两人离开，属于燕亦泽的那个荷包被姜溯宁看过之后，暂且放在了桌肚子里，被刺头掏出来的时候，草药零零碎碎了一地。 他并不知道这个东西是燕亦泽的。 “……就这种穷酸货啊？”刺头脸上带着些鄙夷，更多的还是愤愤和不甘，“他妈就绣的是这个？” 旁边一人不是很赞同：“你随便碰别人东西干嘛？他妈妈是传承人啊，这玩意拿了去外面卖都得要赶得上奢侈品吧。” 那人的话刚说完，就被刺头推搡了一下。 “喂！你疯了？” “哦，”刺头阴阳怪气，“传承人？不就是个破刺绣的吗？长得跟个小白脸一样，燕亦泽也特么的是贱，说不定还是个同性恋。” 刺头这么生气，无非是因为这两个月他家里的产业出问题了。 平日里他家人就总让他去巴结燕亦泽，可是燕亦泽根本不理他，这次他们公司出问题了，想去寻求燕家的帮助却无济于事，燕家反而在投资姜溯宁家的mcn公司，简直“欺人太甚”。 他完全忘了，其实燕亦泽和姜溯宁谁都不欠他的。 燕亦泽说自己有东西忘带了。 姜溯宁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正小声问：“什么东西……” “操他妈的，”刺头大叫，猛然撞进了两人的耳畔，“绣你妈绣，有妈没爹的东西——” 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眼前一花。 一道凌厉的拳风从后袭来，狠狠地将他给掀翻，一只手揍在胃上，另外一只手精准恐怖地掐住了他的脖颈。 燕亦泽的神色冰冷至极，居高临下，像是打量死人一样，轻声道： “你在说谁？” “唔唔——”刺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打得头晕眼花，他下意识地咬牙，“姜……” 姜溯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有些呆了，跟旁边的人一同睁大了双眼，还没来得及阻止燕亦泽，就听到—— “砰”的一声，刺头的小腹又被砸了一下。 “是吗？我觉得你在骂我，”燕亦泽冷漠无机质地说，“‘有妈没爹’，总比你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好。” 刺头原本是不敢跟燕亦泽起冲突的，但是现在他被气狠了，想要反击燕亦泽、跟他扭打在一起，却被燕亦泽轻松给摁住了。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扯了一把燕亦泽的衣服，在混乱里撕扯坏了那个荷包。 燕亦泽终于被姜溯宁给拦腰抱住，姜溯宁声音有点急切：“别打了！” 身后的触感柔软温热。 跟想象之中的一样。 燕亦泽微微回头看向了姜溯宁，温声道：“好。” 燕亦泽揉了揉手腕，片刻后，竟然不知为何微微弯起了唇： “今天教室好像没监控，你既然胃疼的话，不如早点回家吧。” 刺头被旁边的同学按住，教室里没来得及走的人，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大家都鸦雀无声。 今天这事儿，确实是刺头该。 可是，燕亦泽平时什么都不在意，刺头那句话明显是骂姜溯宁而不是燕亦泽，只不过貌似恰好带到了他而已……燕亦泽以前更难听的话也不是没听过，怎么就今天生气了？ 在众人或是吃惊或是好奇的目光之中，燕亦泽低下头来将地上的荷包捡起来了。 草药散了一地，荷包也坏了。 ……这是姜溯宁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 刚刚他回来的时候，就是想要拿这个的。 忽然，姜溯宁拉住了燕亦泽的手，闷声说： “今天课不想上了。” 燕亦泽有些讶异，眼睛不易察觉地放大了一些。 “走，”姜溯宁掷地有声，说，“跟我回家。” & 姜溯宁开了家门，才后知后觉自己拉着燕亦泽的手已经被攥得滚烫了。 他喉结微滚，还是不太想松手。 “妈！”他喊了一声，“我带我同桌回来了！” 林雪晴和林思月正在办公，闻言惊讶道：“今天不是还没放学吗？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等我一下！”他紧紧拉着燕亦泽，显然不想现在解释，“我先回房间了。” “砰”一下，姜溯宁将房门给关上了，这才略微松开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姜溯宁将自己书桌旁边的针线给拿了过来，低声说： “把衣服给脱了。” 燕亦泽身体微不可见，僵硬了一瞬，但还是照着姜溯宁的话给脱了下来。 姜溯宁默然地坐在了他面前，穿针引线，这个当代没多少年轻人会的技能他却炉火纯青，看上去一点都不怪异，反而显得温柔又细腻。 在昏黄灯光映照之下，姜溯宁的唇粉嫩甜蜜，微微抿起。 怎么、怎么能够这么乖。 姜溯宁在“勾引”他。 燕亦泽想。 他是伊甸园甜蜜、缀在枝头的苹果，他并没有什么勾引的实质举动，可是苹果的存在对于亚当和夏娃来说就是一种勾引，姜溯宁的出现就是燕亦泽的渴求。 只是看一眼，燕亦泽就觉得自己的心要鼓胀、爆裂开来，甜蜜的汁水要流淌出来。 “……”小宝。 燕亦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姜溯宁利落地收起了针线，眼睛亮亮地将衣服递给他。 “我的手艺不是很好，”姜溯宁顾左右而言他，“你今天，为什么生气了？” 他自问自答：“因为那个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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