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眼, 他的心也要碎掉了。 他吻过他微凉的唇,他们一同于寒冬相拥而眠, 朝晨比试对决。大江南北, 荒野大漠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他足够了解俞渺, 俞渺也了解他。 看啊, 他爱着的少年、男人,他的容貌英俊,身手不凡, 还是记忆力熟悉的模样,他哪都好, 就是不爱他。 白蛇用力握紧双拳,他深吸一口气问:“你说对不起, 是不是对我心有愧疚。” 俞渺身侧的手微动, 他点头说:“是。” 白蛇自嘲笑笑:“可是你还不了解我吗?你离开这三年, 我无时无刻不在恨你, 也无时无刻不在爱你。 后来我想, 不如杀了你, 你死了我也和你一起死, 这样的想法竟让我能愉快的笑出声。” 他的肩膀突然游现一条白色吐信地蛇, 两人同样色调的眼眸透露阴冷残忍。 俞渺站起来,没有去看白蛇,长睫阴影垂在脸颊,他说:“裴侬呢。” 白蛇道:“我们的目标本来只有你,你知道,蛇杀追杀了你三年。这一次有人花高价钱买裴侬的命。” 俞渺:“你们从湘西来金陵。” 白蛇说:“是。” 俞渺沉默很久,哑着声音说:“你知道你们赢不了我。” 白蛇看着他,止住的泪又流下,他身边其他的兄长怒火中烧,看俞渺眼神想要撕碎他。 “是,我们赢不了你。”白蛇摸去脸上泪水,手指上的血也抹在脸上,他痛苦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你知道蛇杀的所有招式,也明白我们所有的破绽。” 而这些,都是他亲手教给了俞渺。 他年幼习武十岁学得蛇杀所有招式,母亲夸赞说他一个人比哥哥们的天资加起来还要好。 可是也是他因为错爱了一个男人,把蛇杀几百年不外传纵横武林的功法交给了外人。 “爱着你太痛苦了,恨你也太痛苦了。我的哥哥们看我受苦,也被我的愚蠢拖累,蛇杀几代人传承的独门刀法都尽数教给你。” 俞渺抿唇:“那你就不该趁现在来杀我。” 白蛇双目眼白血丝遍布,他苦笑摇头:“我等不了。” 等不了什么?是等不了想要杀了俞渺,还是等不及相见。 话语完,他五指间陡然出现四把寒芒锐利的刀。白蛇善使飞刀,挥指间夺人性命,他超朝俞渺挥出飞刀,身边的其他蛇杀也纷纷出动保卫两人。 俞渺用刀背打落飞刀,这时白蛇飞身上来,左手一扬,俞渺飞快闪过,“铛——”木地板上狠狠刺入一排飞刀。 整个局势白蛇进攻狠辣,而俞渺一直退守,连刀都不曾拔出。 对手连武器都不亮出那称得上对武林人士的侮辱。 白蛇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俞、渺……” 俞渺不说话,他也没有亮出刀。 两人的对话透露许多,裴侬看着站起来,垂眸的俞渺,已经猜到这大概就是这冷淡的刀客的风流情债。 俞渺他有举世无双的刀法,年少成名的声望,俊美无铸的容颜,这些东西,与他独绝的气质揉杂,这样的一个浪子被人喜欢又何妨?白蛇是一个男人又如何,他有魅力吸引狂蜂浪蝶,不只有女人,即便是男人也可以。 只是少年英才沾染太多世俗对修行不好,况且情字在江湖中不处理妥当很容易变成恨。 裴侬轻轻叹息,拿起身侧的佩剑,到俞渺身边和他一起抗敌。 如果阿玅还活着,一定也就这么大了,风姿又会是如何? “无刃的刀不见血,蛇杀并非等闲之辈。而他们的杀招从来不在于一击毙命,而是用毒。”裴侬对俞渺说,一把飞刀飞来被他的剑刃击开。 “……”少年拿着缠绕布条的刀,望了望他,沉默几秒后叹气说,“我知道。” 世界上没有比从小习刀术,修冥刀百家刀法,又参透了蛇杀所有招式的他更懂那些杀招了。 裴侬道:“是因为你心怀愧疚?” 俞渺说:“是我心怀愧疚。” 在五人制衡下,即便是裴侬处处小心,可是俞渺身上也出现伤口。 而恰好是受伤,就是注定的败局。 蛇杀的人都住手了,扬眉不掩得意。 赤蛇站出来哼笑道:“自大的小娃娃,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因为我这蠢弟弟手下留情了,接下来就留你们两人自行解决。” 裴侬看俞渺一眼,从收获的眼神得到某种信息后,他便没有在看顾俞渺那边。 那败似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蛇杀四人与裴侬缠斗起来。 俞渺站在原地,浑身的力气慢慢丧失,他便坐下来,刀扎进木地板,他倚靠在窗栏边。 “阿渺……”白蛇唤着。 墨发晃荡掩盖他苍白的侧脸,他喘着气整个人仿佛从森冷地狱来索命的无常,死死盯着俞渺,一步步越来越近,最终手抚摸上俞渺的脸,奇异的,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眯起眼,眉头舒展。 两个人对视着,白蛇细致的用手描摹少年令他爱之入骨的眉眼,他距离俞渺很近很近,彼此的呼吸交叠暧昧。 “阿渺,是你骗了我。”白蛇说得极其认真,他头上的珠花步摇华美,脸色惨白,话语中瘆人的情意令人毛骨悚然。 小白蛇蜿蜒地从俞渺的腰腹攀爬的心脏跳动的地方,猩红信子亲昵触了触俞渺的下巴。 “蛇杀的功法秘籍我全部教给你,你走后我被带回家,母亲盛怒把我手脚折断丢进蛇窟,饿急了的蛇会不畏我身上的毒饮我血食我肉。 兄长们被我连累,也替我求情,他们问我,喜欢上一个男人真的会让我那般犯傻?” “我怎么告诉他们,因为你的出师任务我便把功法交给你了。该怎么告诉他们,因为你说你会带我走,我就什么都忘了,抛弃一切想要和你走。” “但是你给我说……你说你不能辜负一个女人,说她还在等你。” 白蛇掐住俞渺的脖子,姣好面容扭曲地宛如厉鬼。 “我也在等你啊!” 即使浑身无力、被掐住脖颈,俞渺只是看着白蛇。他俊美的脸上一直缺少表情,但白蛇见过他笑、羞涩、生气的模样。 现在少年高束的黑发因为刚刚的打斗有些散乱,几缕碎发随风轻晃。 白蛇愈发用力,他闷哼一声,皱了皱眉。 只是这样,他什么都没说,什么反抗也没有,白蛇却受惊地缩回手,整个人僵住,呼吸急促神情越来越崩溃。 “白蛇。” 趁力气还为散完,俞渺伸张开双臂将白蛇搂入怀中,他音色低沉沙哑,白蛇能感受到发生时少年胸膛的震荡,还有熟悉到让他想落泪的温暖。 松开绑绳的衣袖稍显宽大,俞渺苍白的双臂露出许多,他的指节分明纤长,因为用刀,指甲修剪整齐。 左手环着白蛇的腰,右手抚摸上他的后颈,任谁都能感觉到少年话语中的真诚,俞渺说: “这几年,我经常会想你。” 其实少年懂什么呢? 他才十六岁,除了刀、武学,他其他的什么都是懵懂的明白。 他知道有人爱他,也不会知道如何回应。 能怎么怪他……就算是失约,能怎么怪他。情一字怎么能说清! 白蛇咬牙认命地闭上眼,眼酸流起泪泣不成声。
第56章 返乡10 俞渺说。 “这几年,我总会想你。” 白蛇信,他紧紧抱着俞渺,早已麻木的心还会因为少年怠 俞渺说。 “这几年, 我总会想你。” 白蛇信,他紧紧抱着俞渺,早已麻木的心还会因为少年的一句话心动不已。 没人比他更了解他深爱的人, 除了说要带他走那一次, 俞渺之前从来不会说谎。 他总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要做什么便要去做, 有什么情绪从不掩藏。 白蛇抱紧俞渺, 贪婪汲取他身上的气息与温度。两个人亲密无间,仿佛刚刚剑拔弩张的形势是一场幻梦。 “阿渺...我也想你。”轻轻地回答, 白蛇倚靠进少年胸膛闭上眼, 无尽彷徨的心终于有了栖息之地。 总是这样, 只要是他一句话, 他就认输了。 以前也是这样... 蛇与刀客的相遇远离于江湖的血雨腥风,在湘西平静的深山老林之中,黑土湿润, 万物寂静。 亲近的兄弟、蛇杀组织并非每日都聚集在一起,他们兄弟时常分分合合完成任务。 白蛇热衷制毒, 没有任务时他会采购和亲自找寻制作毒物的东西。 古书中名叫“锁情”的毒。 传闻只要中了这种毒,便会爱上他第一眼看到的人, 情根深种, 至死方休。 不知偶然得来的古书上记载的方子是否真有这种奇效, 白蛇饶有兴致想研制出来。 连下了多日阴雨, 山林一切都是水雾莹莹的绿, 淹没在发亮的波澜里。 蛇杀中, 其他人没有任务时有的去找女人, 有的试炼毒虫, 各有各的互不打扰。 白蛇喜欢出游,无论前路是什么风景,他漫无目的的行走,消磨没有任务的时光。 低头把玩着手里袖珍白素贞,鬓发贴花,耳垂挂着珠瑙叮当作响,白蛇漫步在紧靠悬崖边开辟出的一手臂宽的秃路。 习武之人耳听八方,当走过羊肠小道,耳畔萦绕隆隆水声,空气也更加潮湿。 绕几几座嶙峋,踏入一人小口,水声鼓动耳膜。瀑布高大的山除了山顶一线撒下光芒,四周都是黑黝黝的。 可是偏偏那道光,让白蛇一眼就看到巨石上,赤着上身,只着亵裤盘腿的少年。 背着光,只能望到镀光边的轮廓,沾湿乌黑的发散在身后,并不宽阔的肩肌肉纹理有力分明,腰身劲窄。他抱着刀背脊微弯,仰望瀑布顶端出神…就在白蛇以为他不知他到来时,少年转过脸来。 缓慢,像是一幅画卷徐徐展开。 直面那张脸,即便是见过无数美人的白蛇也不由一愣。 ——面无表情看过来,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面部轮廓肉眼可见的青涩。用漂亮形容男人突兀,可用在他身上才能体会到贴切。 那双望过来那双黝黑的眉眼,淡漠透露丝丝寒意,只因未长开的五官,眼瞳清澈的又像初春那揉碎的雪蕴意散漫。 他只是轻飘飘瞥了他一样,便重新望向瀑布顶端。 在巨石下,几米的差距,却像在那庙宇中凡人与神距离。 是单睑啊……白蛇心暗想,飞身在巨石旁稍矮的一快站定。 江湖狭路相逢,结交一番乃是常态。同是用刀,白蛇觉得这样的少年可不像个刀客,倒像个富家公子哥,他从心地上去攀谈开口道: “你在看什么?” 少年淡淡道:“在看云烟。” “湘西其他这样的山林即便不是瀑布,也有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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