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罕见无雪的冬日,由宫内敲响的哀钟响彻京都。 公孙玉闻讯匆忙带着一众宫人赶来乾德宫,发髻散乱,苍白面容显现悲戚。甚至她还跌倒在寝宫门口哭喊—— “陛下,你怎么就这么去了,留下我和皇儿如何是好?” 寒风吹拂她这朵白花,这副柔弱模样丝毫看不出她心情不好时会以处死奴隶为乐。 一旁的宫人虚虚扶着皇后,一整兵荒马乱。 “皇后娘娘,您可别伤心坏了身子。” “您还有太子殿下呢……” “娘娘对陛下如此情深,陛下又怎忍心看你这般模样?” 真是闻者落泪听者悲伤唉。俞渺静静看着公孙玉演戏,也不去帮扶也不劝慰。而公孙玉却像才见到他,眼里迸发光彩,像溺水之人找到浮木一般。 对一个死去丈夫的女人来说,儿子的确是唯一的倚靠。 “渺儿,你快过来…”公孙玉哽咽道,姣好面容纵横泪水。“你父皇去了,母后只有你了……” 公孙玉在演戏,这群宫人也在帮衬。 而且还不少人示意他快去公孙玉身边一起演戏。 然而俞渺下意识听见“情深”两字想笑出声,还是憋住了。 情深的话那就死亦同穴吧。 俞渺就站在殿外不动,对公孙玉说得话不为所动。自从他五岁跌落那事后,变化最大的一件事就是不与公孙玉很亲近了,但礼数一样没落下。 他同样也不喜宫人的接近,所以他人都觉得他是心里留下芥蒂转了性子,毕竟五岁孩童人格还没塑造完,就连公孙玉也没在意。 毕竟他从未有太“出格”的举动不是吗?喜好拳脚,不学无术。公孙玉也乐见其成。或许是根本没把一个五岁十岁的孩子当做威胁。 公孙玉哭泣良久都没见俞渺来,不由内心暗骂蠢货。以袖抚面哭得更悲戚了。 或许她这心态是王者带飞青铜,但青铜太不给力时的艹蛋。 张岐跟随德武帝几十年,一朝德武帝去了,他也像老了许多。他手中拿着遗诏,这封遗诏的内容关系到了整个大周。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这道遗诏先宣于宫中,后昭告天下。 公孙玉袖子遮挡半边脸下是狂喜的笑。泪眼朦胧掩盖了对权势的贪恋。 马上她的儿子就能继承大统,她就是万人之上的太后。垂帘听政之后,整个朝堂还不是她说了算! 权势是醉人的酒。 俞渺倒是觉着风大,想回燃烧炭火的寝殿休息。于是向身后踢了踢。 裴无音弯下背脊。 “困了。”他打了个哈欠,这次倒沁出眼泪,但是是打哈欠打出来的。 裴无音点头,宽厚手掌搂起男孩的腰,照常调整位子将人用手臂抬起,藏在自己高大身躯下。 抬起脚步要走。 公孙玉眼尖看见,压下呵斥惊呼。 “皇儿要去哪?你父皇的遗诏……” 俞渺摆摆手,毫不在意闭上眼睛窝在裴无音火热臂弯里。 他心想裴无音高高大大,冬天热得就像个汤婆子一样。晚上继续抱着睡觉吧。 “噢,我早就看过了。你留下来慢慢听吧。”他不甚在意说。 “毕竟,这是你最后一次能同孤说话了。” 什么意思…… 公孙玉脸色极其难看,心脏狂跳,有不好的预感。 待张岐念完德武帝的遗诏,公孙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 “我是中宫皇后!公孙家的女儿!太子殿下的亲身母亲……” 那既然太子说他早就看过了。那岂不是也知道会让她陪葬的事。 她是他的母亲啊! 公孙玉这次是真的实打实跌在地上。强壮侍卫衔至住她把她毫无姿态的抬起,昔日高高在上执掌后宫的雍容女人没了光彩。 “放开本宫!贱婢——”公孙玉挣扎着,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权势滔天…一切美好明明触手可及,偏偏在她以为美梦成真的时刻将一切打碎。 可笑! 寒风刺骨。 公孙玉流泪仰天大笑:“帝王无心!天家无情!” “俞渺,你看着吧!看没了本宫,你这帝位能做多久!” 俞渺没听到的话,暗中的龙影卫都会记录下来回禀。 或许这个朝廷,帝王的控制力不是绝对的。但在皇宫,帝王的鹰犬无处不在。 作者有话说: 么么扎
第15章 人臣 (大改) 第二日早朝。 早听闻丧钟的众位官员身披素缟,无不悲戚流泪进了大殿。甚至还有年过半百两鬓斑白者颤颤巍巍被搀扶前来。 早日便红红火火准备的年庆无疾而终,灯笼全部撤下挂上白绫。 肃穆的朝殿在灰蒙蒙的大雪冬日,清冷寂静。 “公孙大人。” 位列奉常的张九面露谄媚,笑着跟上前面的当今太尉,掌握军事的公孙延。 “恭喜公孙大人啊。” 女儿荣登太后之位,留着公孙家血脉的太子登基,仅仅十五岁。 那以后的朝堂岂不是公孙家把持住。 公孙延冷冷地睨一眼,威严冷俊的脸上波澜不惊。 “张大人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此话一出,张九讪讪,笑容挂不住了,说:“是下官失礼了。” 他也不再热脸贴人冷屁股,徒自放慢脚步。 前方华贵白衫猎猎。张九再次抬头,两眼像恶毒的蛇一样愤恨盯着公孙延。 公孙家…… 今日太子东宫除了哀凄之外,内里还充斥热闹。 大周朝传统,帝殇留下遗诏,确立的储君是要在第二日就在昭告天下时登基。 冠冕、九龙裳,纹饰纷纷由宫人佩戴伺候着俞渺穿戴。 从凌晨四点开始,沐浴焚香,到现在穿衣打扮花了一个时辰了,俞渺死鱼眼状态中,一开始他还浑浑噩噩想睡觉,现在他是真的生无可恋。 就算一切都弄完了,还要等半个时辰他才如朝堂。 待衣袍下摆被理好,围着的宫人弯着腰垂头散开。 偌大的东宫寝殿只剩下立侍两边的掌灯宫人。 俞渺看这眼前不断晃动的冠冕垂珠,面无表情挥手让人退完了之后将冠冕取下。 象征帝王的冠冕被放在矮案上。 他出声喊道: “裴无音!” 随后殿外高大畸形的男人一步步上前。他的脚裸搁着漆黑锁链,黑发掩盖脸颊,铁质口枷遮住他大半张脸,只留下那双幽深布满血丝的眼。 严冬,裴无音还是穿着露出手臂胸膛的打衫,他这样高大粗壮的身体如果裹着布料那是及其丑陋别扭,如此一来,多年习武造成的肌肉扎结裸露在外,肤色偏深。 凶狠、乖戾,这是其他人对这怪物的第一印象。但现在走向主人的怪物无比温顺的低垂眉眼,喉头滚动濡慕的呜咽。 到达俞渺面前,裴无音双膝跪地,高大身躯贴在地上,头颅讨好地蹭着俞渺的手。 “唔…”主人。 他找的乐子来了。 俞渺仅需要微微低头,就望进一双盛满希翼星光的眸子,明明眼角泛着猩红显现他在外时的疯狂,此刻却乖巧的像是他曾经喂养过得金毛犬一样。 明明是一条恶犬。 “没在外发狂吧。”俞渺懒洋洋伸手抬起裴无音的脸,手从两颊缓缓摩挲,抚摸上了冰冷的铁枷。 十五岁孩子矮小,托起奴隶的头颅那奴隶就能和他平视。 “离开我一刻都受不了吗?”俞渺又问。 裴无音不能说一句话,只是眷恋地蹭着他的掌心。这五年,除了俞渺叮嘱过,他们从未分离过,睡觉练武都是两人一起。 俞渺两只手来到裴无音耳后,熟练解开那口枷的枷锁。从他得到奴隶的第一天就因为好奇对方长相叫人暴力破开了这口枷,只叫在人前时裴无音带上,私下两人独处,俞渺就会取下它。 俞渺视线描摹裴无音眼睛,然后顺着向下,挺直的鼻梁,微张的唇。 睫毛尾部长长的,忽闪起来像振翅的蝴蝶,眼型也是漂亮的丹凤眼。墨发披散,面容刚毅,宛如雕刻地恰到好处的艺术品,从任何角度看这张脸都完美无缺。 一点也不像德武帝啊,是随他的母亲吗? 俞渺想到就在昨夜暗卫禀告,公孙玉被囚禁在寝宫,破口大骂先帝和他。 在极度痴狂之中叫骂出—— “看我生出个什么狼心狗肺的儿子!哈哈哈哈,你不是很喜欢你那个奴隶吗?我告诉你!哈哈哈……” 昔日艳美的皇后笑得疯癫。 ——“他是你的哥.哥。” “你也可以杀了他啊!杀了他你就是就唯一的皇子了!哈哈哈哈……” 在场可能听见的宫人都要死。 皇室秘闻到俞渺耳朵里,他感觉这爱恨情仇宫廷谋略不用来拍电视剧简直可惜了。 裴无音明明是皇子,却成为最下贱的奴隶,培养成狗送到他这个弟弟身边。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哥哥什么的倒无所谓。 俞渺一只手搂住裴无音的脖颈。 他看见那鸦青色的睫羽颤动。 他们现在的距离近的鼻尖萦绕着都是对方的呼吸。 裴无音他努力控制自己不会贪婪猛嗅这甘美如蜜的气息,招惹主人厌烦。但是在宁静之中,主人柔软的手在抚摸他,淡然目光注视他。 令他恍惚沉醉。 世界会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 裴无音失去口枷的唇无力张合,在流光溢彩梦境虔诚跪伏。 俞渺另一只手两只手指并拢,探入裴无音张合的嘴里,搅动温热的舌,裴无音晶莹涎水抑制不住流出。 而他面无表情挑着眉。 “唔…” 裴无音背脊佝偻处发癫般战栗,喉头呜咽不止。 明明被这番逗弄的喉头不适几欲作呕,生理性眼泪无可抑制掉落。 但那只被俞渺窥见的面容上,唇咧开的巨大,像是在笑,显露森白尖利如野兽的牙齿。 而兴奋至极得猩红眼眸疯狂又痴迷仰望着他。 俞渺取出手,将头搁在裴无音颈部,气息喷洒: “你真是下贱。” 身若无骨,小孩娇软身躯贴在怪物身上。 怪物也在小心翼翼回抱住小孩纤细的腰肢。 “唔…渺……渺,唔…” 裴无音闭上眼,疯狂有贪婪嗅着俞渺的气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活命。 同时,他身下的硬块被主人用脚踩踏。 主人…… 阿渺。 面色潮红,露出猩红的舌,两眼涣散,唇角却诡异又兴奋勾起,细汗密布,粗壮呼吸急促地像是野兽。 一副濒死之相。 俞渺斜睨着,能清晰窥见裴无音脸上的痴态、迷恋、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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