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安然行驶,姚乾睡得很浅,连盛卓延滑动屏幕的动静都能感受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姚乾忽然听到身旁传来沉重的气息,紧接着有什么摔落在地—— “盛总,盛总?”邹文焦急地问:“您不舒服吗?” 姚乾立刻清醒过来,他起身看向盛卓延,只见他正拧眉倚靠车门,胸腔剧烈地起伏,无法控制呼吸的频率。 “停车……”盛卓延的咬肌紧绷,用尽力气挤出命令:“现在。” 邹文清楚地记得几年前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当时盛卓延也让他和江谷下车,注射特效药后过了很久才恢复过来。 他不敢耽搁,在前方的服务区停下车。 盛卓延感觉腺体被千万次地啮啃蚕食,他的意识陷入混沌,浮动的失控感熟悉而强烈,拉扯着意志,仿佛随时会坠入折磨他多年的深渊。 “你们都下车。” 邹文无奈地打开车门,冷风卷入车内,盛卓延额前渗出的汗浸入浓稠的夜色中,那根紧绷的弦岌岌可危。 姚乾的后背紧贴车门,凉意隔着玻璃渗入肌肤。他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没有下车,按在门上的手微微发抖。 发病的Alpha既暴躁又脆弱,上一秒还在愤怒地挣扎,下一秒又被信息素操控,全身瘫软无力。 “滚下去。” 盛卓延弯下腰,他的身体已经要蜷曲成极限,额角和侧颈上的青筋全然暴起,像是蛰伏着的、蓄势待发的野兽。 和病房里的那个Alpha一样,盛卓延正在遭受着强烈的不适。如果没有注射针剂,他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想到这里,姚乾的手暗暗攥成拳,做了决定。 “盛卓延,”姚乾靠了过去,小心询问时喉结滚动,“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盛卓延的眉宇深深皱起,他不明白姚乾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以及他为什么还不离开。 “我没聋。” 好在姚乾提前问过简书政,倘若在去医院的途中发生意外应该怎么解决。 “盛卓延肯定用过了高浓度的特效药,再注射就过量了。要是真的在车里发作,你可以帮他转移注意力。” 姚乾对这些一无所知,他问:“怎么帮?” “举个例子,小时候摔倒的时候你爸妈肯定都哄过你吧,比如给你颗糖,或者抱你去看动画片。信息素紊乱和易感期不同,不需要疏解。实在做不了什么,你就多和他说说话吧。” 姚乾努力回忆着简书政说的话,即便他没有体会过那样的关爱。 “吃糖吗?” 盛卓延抬眼,用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姚乾,姚乾追问:“还是你想看点什么?” 腺体传来的灼热感减轻了些许,盛卓延撑着扶手嗤笑,“我想看什么都行?” 果然和简书政说的一样,如果换作易感期,盛卓延不会给姚乾说话的机会,更不会这样有来有回地问答。 “都这个时候了,你省点力气。” 姚乾真的拆了颗糖递过去,盛卓延没有立刻去接。他的目光长久地落在那只手上,恍惚到视线模糊也不想眨眼。 这是盛卓延无数次在痛苦边缘乞求的援手,他本以为自己不再需要,也不会有人给予,可是姚乾却愿意留下。 盛卓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将糖接过来,紧紧捏在手里, “对了,你看到视频里我打的那拳了吗?” 盛卓延垂下的眼角微顿,语气陡然沉冷:“你想说什么?” 姚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盛卓延大概认为他在回忆前几天的事,虽然现在想起来也很解气。 “颜栖后来说我会很多运动,我以前也和你提过跳高比赛,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些吗?” “初高中的时候,我们学校运动会前三名都有奖金。第一名有100块,那是我很多天的生活费,所以大部分项目我都会报名。” “当时我有个同学每周都有游泳课,他不想翘课又怕被家里人骂,于是找我这样擅长运动的帮他代课。那几年我周末排得很满,既赚钱又能锻炼,还挺充实的。” 寥寥几句讲述了姚乾努力挣生活费的日子,后来他发现代练更容易,为了保护手腕便推掉拳击课。他从未提及这些,连颜栖都不知道。 没有得到回应,姚乾很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是不是很厉害?” “不是。” “为什么?” “很辛苦,”盛卓延的意识再次混乱,他仰头靠在座椅上,看向姚乾喃喃道:“我会帮你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远处驶来一辆货车,刺眼的车灯让人陷入短暂的失明,姚乾的瞳孔骤然紧缩。 从未有人给过姚乾这样的承诺,他想要的向来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即便寻求帮助也不会欠下人情。 不费吹灰之力的东西,姚乾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盛卓延说会帮他,这让姚乾更加确定他所做的都是在弥补。 仅仅是弥补吗,还有其他的吗? 这一刻,蓦然传来什么断裂的声响。心中筑起的围墙出现裂痕,再多的视而不见都无法掩盖真相。 他们在黑暗中对视,盛卓延拉住姚乾的衣领,不知是谁先乱了呼吸,他们的唇瓣紧贴,齿贝撞得生疼,在厮磨中生出无法抑制的情愫,将空气点燃,噼啪作响。 他们对感情缄口不言,想逃避却找不到出口。过于心急会酿成灾难,缓慢前行又难以诉诸情愫。 他们在试探中无数次地接近答案,却回回失之交臂,最终沦为秘而不宣。 周围归于平静,亲吻却不再纯粹。 姚乾的眼镜歪向一边,镜片后的双眸洇出水光,让他失去平日的自持与分寸感。 盛卓延的吻来到姚乾的耳畔,他缩着脖子想躲开,那侧又麻又痒,呼吸越来越急/促。 车内的暖气很足,肌肤上蒙上一层薄汗。 姚乾的衬衫纽扣被解//开,只要稍稍用力,白皙的皮肤就能留下淡红的痕迹。他抬着下颌,弧线漂亮的脖颈绷直,全然被勾起了ke/望。 “姚教练怎么s得这么厉害?” 盛卓延的嗓音天生喑哑,这句话的语调微扬,比情话更具有穿透力,让姚乾的脊背颤抖。 竟然还有心情打趣,看来盛卓延已经恢复了。 姚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样,他们甚至只是接吻就这么有感觉,难以想象接下来会是怎样的情形。 “脚踝还疼吗?” 姚乾摇头,盛卓延低头吻了吻他的小腿,像是虔诚的信徒,也在颠/覆后变得道貌岸然。 无论窗外的寒风如何肆虐,车内的温度始终在攀升。 …… …… “盛、盛卓延,”姚乾的喉头焦渴,喊出名字时明显感受到盛卓延的眼神又深沉几分,“能不能……别在里面,不好清理……” 盛卓延挑眉,“我有说要在车里做吗?” 姚乾恼羞成怒地想踹盛卓延,另一只脚也被擒住。 “生气了?”盛卓延将姚乾拦腰抱起来,“既然姚教练邀请了,我求之不得。” …… …… 不是易感期,没有咬下后颈标记,这是最为纯粹的,遵循本初的。 姚乾被掐住脖颈被迫俯身,盛卓延吻住他,尝到那颗早已融化的薄荷糖的味道。 …… …… 盛卓延将姚乾搂在怀里,吻了吻他湿润泛红的眼角,轻声开口。 “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身边。 以及,抱歉。 【作者有话说】 惊喜吗
第56章 让我好受点 抵达市区,霓虹灯闪烁,车内暧昧的氛围欲盖弥彰。 姚乾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昏睡过去的,今天在车里只有一次,勉强还能恢复意识。他睡得极不安稳,三番两次地从盛卓延的怀里醒过来。 他们挪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姚乾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时,盛卓延正抱着他在看文件。 屏幕的荧光晃眼,姚乾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他偏头靠着盛卓延的胸口,感受到了Alpha强劲的心跳声。 坐了太长时间的车,颠簸和眩晕让姚乾胃中翻涌着不适,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眉宇深深蹙起。 太难受了。 姚乾从小容易晕车,他记得姚裕出生后,自己和姚志雄接他们出院,结果他在出租车上吐了姚裕一身。被抽了巴掌不说,中途还被赶下车徒步回家。 原来几公里的路要走这么久,明明开车只需要几分钟。 当时姚乾哭得很伤心,他不明白为什么身体不舒服还要被教训,并没有意识到父母开始偏心,丝毫不在意他的感受。 即便过去很多年,这段过往依旧记忆犹新。姚乾本以为已经忘记了,可是那道伤疤始终存在,无法释怀。 “姚乾。” 陷入迷惘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姚乾感觉到盛卓延的掌心轻抚自己的脊背,接着车窗被打开,冷风驱散了体内的沉闷感,一瓶打开的柠檬水递到他面前。 姚乾还没从晕车的折磨中缓过神来,他讷讷地问:“你买的吗?” 盛卓延将瓶口凑到姚乾唇边,帮他托着瓶底,“刚在路边狙了个人,舔包舔到的。” “……”姚乾刚喝了两口就被盛卓延的冷笑话震惊到,柠檬水差点洒出来,沾了些在他的嘴唇上。 姚乾觉得此刻的自己一定很狼狈,不仅要被人抱着喂水,还差点弄得哪儿都是。 心绪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姚乾略显不满地推开瓶子,盛卓延问他:“不喝了?” 姚乾恹恹地“嗯”了一声,他凭着记忆伸手去前座拿纸巾,被盛卓延拉回来。 “还不舒服吗?”盛卓延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姚乾,“我让邹文停车。” “不用,好多了,”姚乾抿了下唇,“你怎么样?” 姚乾本想坐回位置上,他的脚刚落地,又被盛卓延抱起来坐在他身上。 这样的姿势无法直起身,姚乾被迫低头,盛卓延仰起下颌看过来,唇角扬起微妙的弧度。他们的身体紧贴,目光接触却无法长久地对视,亲近时有种莫名的割裂感。 盛卓延饶有兴趣地注视那泛着水光的唇,略显委顿道:“不太好。” 还以为盛卓延的病情反复,姚乾抵着他的肩膀想去找手机,“那我打电话给简——” “都这样了,你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我好受点?” 那只大手几乎覆盖住姚乾的后腰,盛卓延只稍稍用力他便向前倾身,像是迫不及待地吻上来。 盛卓延今晚格外热衷这件事,在电梯里是泄愤和表露想念,过程中倾注欲//望,现在更多的是温存缱绻。 没有退路,姚乾轻微地缩了缩肩膀,毛衣宽大的领口滑下一截。 姚乾这才注意到自己穿上盛卓延的衣服,座椅上的痕迹也被擦拭干净了。以前他只知道盛卓延会帮忙清理,不承想连after care都做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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