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将画赠与画中主角。 柳穿鱼下意识一眼鉴定,是“橙”,一点儿也没推辞,开开心心地收下。 系统定义[未命名画作·二]。 书童在一旁咬牙切齿。 书生偏头问:“到了?” 眺望远处,隐隐约约好似看得到岸。 初升回:“没。这里有水涡,等会儿带着船到雁翅江,雁翅江顺风顺水,半个时辰即达落星镇。” 无需再用人力推进。 书生点头,看了一眼自我陶醉、欣赏着[未命名画作·二]的家伙,吩咐着初升收拾鱼获。 满满一大木桶的珍鱼,说送给恩公,以报答救命恩情。 柳穿鱼小心收好画。 照样没客气。 ——江湖人行好事不图回报,大侠们早饿死啦! 三条胭脂鳕鱼,最大的他没要,要两条小一点的; 想着没给鬼兄带手抓饼尝鲜,请吃鱼也行; 鬼兄过得那么苦,想必没吃过这么好的。 黑彩灵鳉,要了老当益壮的那条,鱼籽更多; 另一条让书生留着,鱼籽不少,关键是鱼鳞剥离好制饰品,不是很受读书人追捧的嘛……再不济,回头送给当官的,读书人都想求功名,说不准能谋个一官半职。 初升原是心疼的,看剑帅不算贪,脸色就好看多了; 跟着说,雪蛤也分他一半; 柳穿鱼拒绝。 他对书童没啥恩情的。 初升个犟脾气,还来了劲,瞪着铜铃眼,非得他要,不要就不行。 柳穿鱼是那种有便宜不占的王八蛋吗? 果断笑纳! 考虑雪蛤是表皮分泌的黏液才对水法武者有用,就屈指弹气劲,不停刺激分给他的六只雪蛤; 雪蛤气鼓鼓的,狂飙“泪珠”; 硬生生将腺体里的黏液流干……书童手法熟练给全收拢了,一滴也没浪费。 沓浪雪蛤一生短暂,黏液总数是固定的,一旦流干,寿命便走到尽头。 六只雪蛤已至濒死; 对柳穿鱼没影响; 一时半会儿雪蛤不会死,彻底断气前,取出腺体——失去水分的腺体,变成剧毒之物,送给鬼兄正好; 雪蛤剥去皮,烤制雪蛤干,是非常耐储存、很饱肚子的干粮。 三人“分赃”完毕; 随着水涡打旋儿、流入雁翅江的小船,被奇特的水流推得飞快。 忽地,雨点落下。 一开始是零零星星的,很快就密密绵绵,不过一刻钟,哗啦啦啦地下成大雨。 船舱飞快积水。 于雨中的江心飘摇得厉害。 吓得禁言刚结束的玩家嗷嗷直叫。 没多久,渡口进入视野内。 雨线密集,不影响大家看到渡口来来往往的许多人。 “什么鬼地方,雨下得没完没了了还!” “啊,岸上好多黄名红名,害怕!” “那个,斧……斧大侠,你打得过他们吗?” 胖次蒙面侠管不住嘴,絮絮叨叨个没完。 剑帅没空理会。 正在跟书生、书童“拉扯”。 难得一次,真心不想要人家的东西; 哪怕,系统鉴定“红”; 着实无法抹灭,深刻在脑海的那一幕:硕大的弹,揣在赤条男裤`裆里…… 没错! 书生真的超体贴。 说:落星镇混乱危险,云中族有雌雄二宗师,喜怒无常,担心恩公万一遇到危险,红阶雷火弹好炸人一个不备,就算打不过人,也能争取到逃跑的机会。 书童见不得老爷对人好,更见不得人家拒绝老爷的好; 噼里啪啦好一通说:“这可是新品雷火弹,我观你修的火法,只需运功引爆它,炸几个天级不在话下;或待你达到天级巅峰,用上它,说不准炸死炸伤半步宗师,对宗师也是威胁。” 柳穿鱼惊讶:“这般厉害?” 先前湖上感知过这雷火弹的威力; 也觉得或对他造成震伤,可没想到有书童说得这么夸张。 初升表示他不是夸张:“这雷火弹的外壳和内里火`药很不寻常……说不清,反正你知道厉害就好。” 蔺不知或许猜到剑帅的嫌弃,书箱里翻出一个油纸包,让书童将雷火弹包好。 书童嘟嘟囔囔:“雷火弹个头不大,丢木桶里就是,反正不怕水的。” 吓得柳穿鱼连忙拎开盛着鱼获的大木桶。 书生淡声说:“木桶不结实。” 书童恍悟:“也是,看着不大,八十八斤重呢!” 快手快脚包好雷火弹,往黑乎乎的家伙怀里一丢; 柳穿鱼不甘不愿地接住…… 总归是人家一番好意。 雷火弹大小正好在一掌之握; 翻掌假作藏入宽袍袖内,是一息也忍不得,丢进储物格。 给剑帅的雷火弹当然只有一枚; 另一个书童自己揣好。 书童想想,不放心似的:“不到生死关头,这东西可别乱用啊。若非你是老爷的恩公,才不会……” “初升,靠岸了。”蔺不知平静提醒。 “啊,差点撞船……奶奶的,对面船没长眼睛吗?敢瞪老子,谁怕?” 对面船家,面色不善,恶狠狠看向这头; 这回,书童没再扮猪吃老虎,属于天级高手的气场全开—— 那边人秒怂。 船家慌慌张张赔罪作礼。 书童“哼”了一声,赶在船中积水多到快沉船前,控着小船,稳稳靠岸。 早在零星小雨时,书生从船舱找出斗笠、蓑衣穿戴好。 初升给赤条男胡乱套好衣裳,拖着人上岸。 胖次蒙面侠眼珠一直在滴溜溜地转,直看到对面船家向书童服软,果断作出决定,上杆子凑到那一对主仆跟前,一会儿要帮忙拎桶的、一会儿说替初升撑伞。 蔺不知默许玩家跟随。 剑客来到落星镇,有自己的事情,原也没想跟玩家牵扯的。 跟书生告别。 岸上雨小一些,淅淅沥沥的。 柳穿鱼看着那一对主仆走出没几步,有一辆牛车停在二人跟前。 收回视线。 血黑蝠绒最大的优点是防水,雨珠跟落在荷叶似的从绒面上滚开了,不打湿里层。 于是,柳穿鱼有意放慢步法,闲悠悠的; 仿佛没察觉到周遭的汹涌暗流; 黑纱黑袍的武者一手提着赤血色大斧,一手拎着装满鱼的大桶……画风略有不对。 越远离渡口,四面八方而来的黑衣人越多了; 每一个人都脚步匆匆的,看他们走路姿势,警戒心显然拉满。 雨中小镇,气氛压抑; 人流熙熙攘攘,一片麻麻黑堪比蚂蚁多; 安静到诡异; 如人们头顶的层层黑云,随时会炸出恐怖天雷,四处弥漫着危险。 落星镇在整个既县,都算特殊; 说是镇,堪比一座小城了; 名义上归属既县; 实则在陈国一分为二后,原本就是被迫打服的云中族人,重新掌握祖祖辈辈属于他们的领地。 云中族有二宗师坐镇,自然足够硬气; 类似云中族这样的地方着实多了,朝廷统治不力,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都跟柳穿鱼无关。 只知道,在这里打架不用担心被下黑牢! 当然,他来此的目的是为卖货; 人不犯我,何须犯人; 能不打架最好了。 雨水滴答答的,久了实在烦人。 没办法。 每年这个季节,落星镇足足下上一两个月的雨; 雨水挡视野,天色阴沉沉,常常白昼如黄昏,露天交易很考验眼力……故曰“暗市”。 幸好,云中族“服务意识”到位; 不止城中,连城外渡口、郊野主路等,铺满上品的、扛得住天级武者轰炸的青石; 湿哒哒的走路,好歹不会弄得满身泥泞。 尚未到主城。 柳穿鱼就看到但凡视野好一些的空地,已有人抢占位置摆起了摊。 “暗市”拍卖自然是重头戏; 可这样的私人摆摊,却是“暗市”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让他想起《飘渺奇人传》里,有一人在暗市捡漏无数,在服用一枚奇果后,从资质奇差、没有根骨的人级武者,被强迫洗经伐髓、险些筋脉断裂而亡,遂一举突破、连跨两个大境界,成为玄级高手!自此一飞冲天! ……嗯? 好大胆的贼子,偷东西偷到他身上了? ——左右张望着、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剑帅,其实对任何一个人的靠近都洞察秋毫。 贼子眼力好,一眼瞄中木桶里的鱼获; 其人身法诡秘,阴沉沉的雨天掩饰,整个人如溶入空气中…… 手也极快,指间弹出如蝉翼般轻薄的刀片。 “啊——” 是一声惨叫。 柳穿鱼反应更快,一个错步,躲开溅飞的血花。 ——落在衣服上无所谓,反正血黑蝠绒不沾液体;可别污了木桶的鱼,还想着要自己吃呢! 贼子的惨叫,惊动来来往往的黑衣武者; 气氛倏然紧张…… 定睛细看,贼子挥舞着两边胳膊……血还在喷涌。 没了手。 手齐齐整整地待在地上! 虽说,所有人蒙着脸,看不到是什么眼神; 可柳穿鱼明显察觉到大家投过来的目光,火辣辣的滚烫! 呼吸间,他周遭一丈内没第四个人。 第二个人是痛号“我的手我的手”的贼子; 第三个人…… 柳穿鱼无辜又无奈,唤出声:“鬼兄。” 鬼兄隐匿工夫比贼子好得多多了。 时常是柳穿鱼也察觉不到的。 被对方追杀得久了,莫名其妙养成一种直觉,每每对方出现就若有所感。 剑帅不高兴:“以后斯文点,别搞得血水四溅,差点弄脏我的鱼。” 鬼兄老实认错:“下回换‘百烦消’。” 柳穿鱼默。 ——百烦消是一种奇毒,沾着人的皮肤,除非发现及时、运功阻挡再吃化毒散,否则……整个人就没了,“烧”成灰烬。 据说,创造此毒之人,悲悯人活着总有百般烦恼,历经无数次失败和挫折,成功研制出这一味“百烦消”。 剑帅想想道:“百烦消太贵,不值当。” 鬼兄“哦”了一声,不知是赞同,或者有什么异议。 柳穿鱼很快将乱七八糟的人或事给抛到天外,站定,微抬起下巴:“如何?” 鬼兄言辞朴素:“小鱼最美。” 柳穿鱼:“……” 罢。鬼兄是个笨嘴,会夸人已经很不错了,无需纠结个别用词。 柳穿鱼提起木桶,给他看:“胭脂鳕鱼,等会儿请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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