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NPC抓走Boss,咱不是白拉扯这么久吗?」 「想啥呢?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啦,靠咱俩干不过Boss。」 「真的是,关键时刻老大掉链子!下回咱还是多组几个人吧!」 「哎哟NPC朝咱走过来了,肯定有任务!」 差役走至二女跟前,锁链一甩:“当街生事,险些闹出人命,跟我等走一趟!” “啊不是,我们……” “噤声!你们这些江湖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乱没规矩!我东临郡自有法度,可不会让你们乱来。” “冤枉啊老大!小哥哥可以作证,我们是正当防卫!” 被喊“小哥哥”的书生淡淡看了众人一眼,语气平静:“防卫前,你二人推倒两位老人、掀翻三个摊位。” 二女:“……” 谁会在意这些?! 书生道:“法理公正,若赔偿得当,官府自然不会为难。” “赔偿??我们哪来的钱啊?” “那就服徭役吧!”差役没好气地说罢。 手下二人拽着锁链拉扯二女:“快走!” 领头者则押着还在叫骂的“成小姐”,先一步往山下走,路过书生时步伐微顿。 书生没再分出眼神,不疾不徐收拾着被打翻的桌子。 …… 好一出闹剧! 柳穿鱼怂巴巴藏身在姻缘树冠里。 反思适才的举动——无论是“绊”倒三兄弟,也或击毁“成小姐”的口笛,不说是见义勇为,起码不算寻衅滋事吧? 他不出手,玩家肯定玩完……这个不重要。 穷书生就难逃魔掌啦! 好好一个儿郎,成为毒蛇口粮未免可怜。 柳穿鱼行侠仗义这么多年,总归有那么一丢丢锄强扶弱的心肠。 他“看”到“成小姐”满身浓郁的“血气”; 以往没玩家时,不明白这些“血气”的意义,反正被他打杀或捉拿的恶棍凶徒,都有或深或特别深的血气。 前不久才知“红名”的意思,除却不明缘由化身人魔的那些人,寻常为“红名”者,无一例外都是罪孽深重的! 剑帅如何能忍? 哪怕“成小姐”是个连不入品的武者都谈不上的普通人,柳穿鱼完全没以强欺弱的羞耻。 原想着暗戳戳放倒那几人,自有路人报官。 未曾想,差役来得如此之快…… 不想跟官府的人打交道,柳穿鱼悄然远离月老祠。 至于玩家? 且为她们默哀吧! 没打算去接触,并非是个玩家他就会看重。 跟“不要莽”队伍比,二女真就……行事无忌、满不在乎,对NPC纯纯玩弄的姿态,游戏嘛,爽就好。 柳穿鱼不在意她们的态度,但也不愿跟太过不稳当的家伙打交道。 转念将什么玩家啊成小姐啊穷书生的抛在脑后。 走南闯北,这一天天的,见识过的各种嘴脸不要太多。 什么恶霸欺人、英雄救美、恩将仇报,只要他轻功够快,一天得遇三十回! 入眼不入心! 天光正好。 随意拂去石头上的尘灰,柳穿鱼随性而坐,盘腿打坐。 枯石老树。 寒鸦结群。 得缘山头是秃顶的。 哪怕今儿个人多热闹,也没人登顶看风景。 也不知道挂了符,鬼兄如何找到自己。 柳穿鱼想:干脆就等在这。 兜里有些钱,不归乡的美食闻名澜江岸,待晚些时候,他来验查一番! 才说山顶没人; 没多久,听到有人上山; 并非鬼兄。 那人脚步些许虚浮、呼吸略是明显,显然是个不通武艺的寻常人。 “小生蔺不知,冒昧求见。” 蔺不知?柳穿鱼第一反应想着谁啊? 自然,他没那么迟钝,转念忆起适才看过的穷书生面板,人名“林知”。 ——嚯,这假名起得未免太不用心了! 脑中闪过乱七八糟的念头。 剑帅对专精“垂钓”(强调:是10级!!)的人难免好奇; 偏头,大方地舍了对方一记眼神。 乱石层迭,天然形成陡峭台阶。 原本止步在好几层台阶下的书生,得到注目,斯斯文文作了个礼,道:“幸得恩公相助,蔺某免去一桩麻烦,原见恩公暗中出手,想是不愿现身人前,本不该贸然寻来,然……” 他双手呈出一卷画:“既承蒙大恩,蔺某不敢轻忽,无奈身无长物,无以为谢,不才作画一幅,万望恩公不嫌。” 柳穿鱼:“……” 要画作莫子用? 隐晦打量着书生,衣服袖口都磨破了快,脚底踩着个……木头鞋? 古话诚不欺也:穷中更有穷中手! 罢! 看他风一吹就倒的模样,费大力气爬到石头山顶,确实诚意十足。 手掌张握,“抓取”那幅画。 是好熟练的习惯动作! 东西到手,才陡地反应过来,对面不是玩家。 听说,这些个读书读傻了的家伙,遇到江湖人,个个怂得跟软蛋似的……可别吓着对方! 柳穿鱼有一瞬小紧张。 怕自己威猛凶悍的模样,把人吓出个好歹,万一一个没站稳、摔下山去,这里除了天地山木,唯他二人,届时有嘴说不清……照玩家的说法,可别被“碰瓷”了! 倒不怕惹出官司,身正不怕影子歪嘛; 就没得平白坏他剑帅的好名声,传了出去让江湖人笑话! 显而易见,想多了属于是。 被戏精玩家传染上戏精的某剑帅,见青衣书生被风吹得飘飘欲飞走……还好还好,没被吹跑。 稳稳当当地站立,颇有些如竹如松的风仪。 柳穿鱼暗暗松了一口气,瞥到被拿在手里的画卷,默了默,回:“柳穿鱼。” 人家虽说报的假名吧,方方面面礼节到位; 他也不能太没礼貌。 蔺不知薄唇微弯,轻声吟:“赏梅催雪,折柳穿鱼。好意境!” 柳穿鱼:“……” 神神叨叨,果然,读书人很难缠啊! 便憋出一句:“还有事?” 蔺不知怔了怔,遂干脆拜别:“如此,蔺某就不叨扰了,这便下山。” “等等。” 柳穿鱼猛地想起一件事,喊停对方,是直率的:“问你一个字。” 蔺不知不慌不忙:“恩公请说。” 柳穿鱼一听对方对自己的称呼,猜其肯定没听过剑帅的威名…… 也是,读书人哪会知道江湖上的人何事? 越发没了包袱。 食指作笔,于石头上刻写一个“杙”。 书生越过石阶,近前看,是不假思索的:“杙者,木桩也。” 柳穿鱼先是了悟,旋即心生佩服:好有文化的一个人! 不再迟疑,此后又写:“昍”、“晢”。 这些个字是密室经文“翻译”出现的他连读音都不知道的字! “译文”尽可能白话了,可里头有一段偈子,不知隐喻着什么,也或干脆是功法口诀。 不认识字,阻碍他对经文的领悟。 但凡“昍”、“晢”二字连在一起,他都认识——“明皙”嘛! 偏偏分散在上下句; 第一眼似曾相识,再一眼就不认识了。 蔺不知照样没被难倒,道:“昍,明也;晢,昭也……二字在一起,或有光明昭亮之意。” 柳穿鱼听他一席话如茅塞顿开,语气透着高兴:“多谢。” 书生声音仿佛天生冷冽,说的话却十分好听:“不敢当,是蔺某在恩公前张狂了。” 柳穿鱼没觉得他张狂。 可也不知道接着该说啥了,直接赶人走吗…… 用过就丢,似乎不大好。 这时,有人呼哧呼哧爬着山,在底下高呼:“老爷!老爷!你在哪?” 柳穿鱼一时分神:有老头掉到山下去了? 得缘山没多高,可过了月老祠所在的山腰,往上就很陡峭; 另一侧更是悬崖峭壁…… 想着要不再急公好义一把,忽闻书生语气歉然道:“下人大惊小怪,有失体统,扰了恩公清净。” 柳穿鱼反应了一小会儿,遂是惊讶,连忙再“鉴定”。 ——给忘了,“鉴定”只看到面板数据,不显示人的年龄。 所以,眼前这位“老爷”到底多老啊?保养得真好,跟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似的。 柳穿鱼纠结了一下下,便遵从内心; 起身,轻飘飘落在书生跟前; 迎着对方略微诧异的目光,一把扯着对方的胳膊:“我送你下山。” 老胳膊老腿的,万一一脚踩空,不得摔坏了! 书生默然,遂见笑意浅浅:“有劳……” 话没说完被人一下子提溜起。 呼啦啦的山风,吹得人两颊生疼。 柳穿鱼走的快捷方式,几个起落,拽着书生从悬崖跳下…… 呼吸间,直达地面! 书生一落地,掩着嘴轻咳好几声,不忘说着感谢的话。 柳穿鱼淡然回:“不谢。” 不愧是剑帅! 又是助人为乐的一天! 美滋滋! 甚至很贴心的,陪着书生站了半晌,听到此起彼伏好几声“老爷”,以柳穿鱼的眼力,老远就看到是几个小厮,隔得远,不好确定身手如何; 看起来身形矫健、脚步如风。 便安心,对书生说上一句:“我走了。” 不给对方回话的机会。 是冷酷的,潇洒的……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蔺不知:“……” 柳穿鱼回到山顶。 好半天,不见鬼兄,不免嘀咕。 余光瞥到被他丢在一边的画……就起了兴致。 一边展开,一边下意识鉴定—— [未命名画作](金)。 柳穿鱼:??? “金”色的?! 莫非是一张藏宝图……呃。 山啊树啊水啊。 哪怕他不懂鉴赏,大约也看得出,上面画着的人是自己? 没别的,半面妆面具实在好认。 沉思中的某剑帅突地腾挪,闪避后立定:“鬼兄!” 是少许埋怨的:“又想抢我东西!” 土匪吗! 鬼兄乍然现身。 这一回没戴鬼面了。 换了一张苍白俊俏的脸。 跟鬼兄很熟悉的柳穿鱼不待对方开口,忙献宝似的,给对方看画:“快来看,这是什么宝贝?” 鬼兄给面子看完,回:“劣质墨,廉价纸,不像宝贝。” 柳穿鱼:“……” 想想,柳穿鱼又道:“且不说纸墨,端看这幅画,可有玄机?” 鬼兄是个实诚人,针对画作,是一番评论:“有山无石,有木无枝,有水无波,有人无手,有眼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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