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冷笑:“听不懂?” 云祈神色闪躲,余烬的目光太精锐,他不肯对上去,怕被刺破表皮,只将目光落在余烬的腰上,这样的角度反而平添了几分无辜和脆弱。 “卡着时间点等我来?”余烬质问道:“我要是不来呢?” 云祈不回话。 他呼吸稳定后,就变得小心翼翼,垂着眼眸,被动过手的眼角还有一丝红润没褪去,看起来哭过似的,睫毛水亮,被训练室的灯光衬出几分莫名的媚态。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每一次都能及时出现?我今天要是赶不到,他把你掐死了,你还觉得好玩吗?”余烬的眼神是冷的,是凶的,他的桃花眼并不让人觉得多情,反而有一种凌厉藏在里面,加上五官锋利,线条明晰,于是看谁都像是厌恶一般,提不起兴趣,语气都透着威严。 云祈听着他的质疑,他眼皮也不抬,等心神稳定下来以后,有理有据道:“是你说我不属于KRO,是你把我买了进来,那我遇到麻烦事情不应该找你吗?如果不应该,你干嘛说我属于你?你把我丢给战队管不就可以了吗?” 他鼓足勇气,每一个字都那么有道理,语气里仿若还带着某种委屈和责怪。 余烬嗓音一沉:“你再说一遍。” 云祈的唇抿成一条缝,他吸了吸鼻子,不看余烬的眼睛,但逃不了笼罩下来的气势,他被裹挟在余烬的情绪中,一句质疑,一声喘息,都足以震慑云祈的灵魂。 他本来不想说了,但转头看到余烬手上那枚戒指,心底滋生莫名的勇气,颤巍巍地说:“不对吗?被欺负的人是我,差点没命的人是我,你为什么要质问我?你要是不想管,我以后不找你,不会麻烦你,我的事情跟你再也没有关系,对不起,E神,给你添麻烦了……” 他把“E神”两个字咬得极重。 话落之后,一滴热泪顺着面庞滑了下来。 云祈缩着身子靠在柔软的椅子里,湿漉漉的睫毛轻轻颤抖,看上去吓坏了。 他还是喜欢咬唇。 一委屈就咬唇,偏那滴眼泪又恰到好处,带着几分表演性,却又能打动人心。 余烬抬起手,云祈的头往一边偏去,很难分清是害怕还是刻意,余烬的手指僵了片刻,还是落了上去,将那滴眼泪从湿润的面庞抹掉。 手指贴着云祈的脸颊,余烬目光柔软了几分,语气也略收了些锋芒,声音依然冷,但仿佛丧失了某种震慑力,良久后,责了声:“脾气。”
第32章 云祈还是一瞬间错愕的。 他僵在椅子上不敢动,缓缓抬起眼皮看向对方,余烬的指尖勾掉他那滴眼泪,转而从旁边抽了把椅子,正面坐在云祈的面前。 “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他像个判官开始审讯云祈,云祈还没从方才的动作中回过神来,湿着眼眶望着对方,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缝。 余烬的手把住椅子,调整角度,让歪过去的椅子对着自己,“你不说清楚情况,是想让我从别人嘴里了解吗?” 他貌似变得格外没有耐心,从前他可不是这样的,现在是他云祈的心境变了么?总感觉余烬的气势凶巴巴的,明明也没说什么重话。 云祈看他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眸,望着他灯光底下泛着银光的戒指,好半晌才开口:“我直播的时候……骂了他。” 余烬追问:“你会骂人?” 在他的印象里,云祈可不是满口脏话的人,就连气急了也不会说什么狠话,他教养在那儿,虽有点气傲,但从不说些叫人不适的脏话。 云祈气息不稳地解释:“他说我骂了他,我不记得了。” “那还记得因为什么?” 云祈咬牙:“他发些东西来骚扰我。”虽然没听对方说具体因为什么,但云祈怼人也只会有那么一个情况了,很多看他直播的人都太没素质,他不跟他们争论,但避免不了有看不过去的情况发生。 云祈含糊其辞,余烬却也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凝视云祈的目光又变得更为深邃,过了会安抚似的说:“这儿是训练的地方,不会允许一切影响训练的事情发生,跟你老东家那儿不一样,以后这种事情完全可以上报给陈稳,给任何一位领导,他们都会管,管不好有人来管他们,明白了吗?” 云祈却钻牛角尖似的,只从中听到了别的:“你……是不想我打扰你吗?” 余烬眉头拧了一下,看着他的脖子说:“今天我来的及时,但我不能保证每一次都出现的恰到好处,你想拿自己的安危赌吗?” 云祈却固执地说:“我相信你。” 那么一句轻飘飘的,却让余烬的眼神变得复杂。 相信他?拿自己的安危赌?就一句轻飘飘的相信,就敢豁出去玩? 他该说些什么好呢? 云祈缓缓将手放下来,他的脖子是红的,还有被动过手的痕迹,余烬本想提醒他什么,却忽然什么也不想说了,只宽慰道:“他们上司知道了这件事,有的罚呢,之后不用担心他们再来骚扰你。” 余烬敞开腿,坐姿豪放,一只手锁着云祈的椅子,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腿上,半弯着腰,具有很强的攻击意味,云祈坐直身体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膝盖,这样的距离不可能不跟他产生肢体接触,而这会静悄悄的训练室里,任何细微的摩擦都能让人心关失守。 云祈呼吸窒了一下,仓皇着就要退后,可他的椅子被锁着,于是只能收了收膝盖,让自己和余烬保持一点微弱的距离,才颤着声说:“……知道了。” 余烬上下打量他,忽然抬起手,朝他伸过去,云祈受惊兔子一般,抬手捂在胸口,余烬的手顿了一下,却还是强硬地伸了过去,把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扭向一边,看着那红痕说:“疼吗?” 这么大会过去,早就已经没知觉了。 可云祈还是卖弄地说了声:“……疼。” 余烬的指尖轻轻地在他那红痕上走过,动作轻柔,这样的触摸叫云祈脚底板滚烫,升出一股火来往上烧,垂下的眼睛里也闪过一片心思,他轻轻握住余烬的手腕,抬起潮色的眼睛,向他提出一个矫情的请求:“你能带我去医院吗?” 他没受伤,完全也没知觉了,余烬来得及时,他也没有破皮流血,压根就不需要去什么医院。 但他提了这个麻烦的请求。 不为什么,就是想跟他多待一会。 云祈的神色受伤且无辜,扮演出了好一个可怜模样,任谁看了他楚楚可怜的样子也无法狠心拒绝,他太有迷惑性了,那张脸好似天生无辜。 余烬看了半会,什么也没问,说道:“走吧。” 云祈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松地答应,没反应过来,而对方已经站起身,余烬将椅子推回去,训练室里亮堂堂,他走到房门边关了灯,回头看云祈还坐在椅子上,歪头示意,云祈才忙不迭地起身,跟着他走出训练室。 电梯还有人在使用,这会还有刻苦训练的选手没离开,两人完全可以走楼梯,但走楼梯要去后门那儿绕一下,也就没浪费那个时间。 电梯停在三楼后打开,里面还有两个楼上下来的,正在说说笑笑,看见余烬时顿时都收了笑脸,惊诧的同时往旁边挪了挪脚步,异口同声地喊了声:“……哥。” 基地里并不全都是比余烬年龄小的选手,但这声“哥”显然不是年龄上的较量,这是对他在电竞圈的地位和实力喊出来的,之前不管有没有交集的,见了人都喊一声哥,以示礼貌和尊重。 余烬话也不多,只是点头应付,跟云祈进了电梯后,就保持着沉默。 那两个人缩在角落里,看了看余烬,又看了看云祈,不知道是怎么个状况,很快电梯到了,这尴尬的气氛才戛然而止。 余烬和云祈出了这栋楼,他回头对云祈叮嘱了一声:“等会。” 云祈站在原地没再动,看着余烬进了A栋没多会出来,手上提了个钥匙,也多了一件外衣。 他那外衣没穿在身上,而是靠近的时候递给了云祈,没有什么解释,就是丢在他手里,由他怎么处理。 云祈接过去,随后跟着余烬上了车。 上车以后,余烬把手机卡在支架上,将车子倒出去,还是那天接云祈过来的欧陆,云祈拿着衣服坐在副驾驶,什么话也没说。 车厢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闻不出来是什么,云祈也没有看见哪儿放了香水,他坐进来没多久衣服上就浸染上了这股香气,当车子开出基地,他才心思颇重地问了声:“你这两天……在做什么?” 他其实并不了解余烬的生活,他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每天做些什么都是未知,成名前和成名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状态,而他成名后的生活云祈未有参与,不能得知。 余烬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话题抛了回去,反问:“你对我的生活很感兴趣?” 他想弄清楚云祈是没话找话,还是真心想了解,如果是前者,没必要正经地回。 云祈揉了揉鼻子,盯着前方的道路说:“你的车里有香味……” 余烬挑眉:“嗯?” 云祈低声补充:“女生会用的那种香水。” 余烬瞟了他一眼,副驾驶的人躲在外衣底下,云祈用外衣遮挡住了脖子,只露出一张精巧的脸。 余烬好久没有回复,云祈以为他不会解释的时候,慢悠悠的嗓音道:“嗯,跟女领导吃了饭。” “今天?” “中午。” “哦。”云祈想,这也没什么,他现在的身份,商务活动也该是很多的。 云祈盯着余烬的手,不多时又想到了在食堂听见的事,没忍住问道:“你受伤了吗?” 余烬看他一眼,好像在表达要去医院的是你。 云祈解释说:“我听说……你出国去养伤了。”他一直斟酌着要不要问出来,毕竟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问出来倒显得有什么小心思了,可他忍不住,这问题他想弄明白,一点也不想蒙在鼓里,听外人说。 没什么比他亲口的回答更准确。 “没有,”余烬声音果断,“我能受什么伤?” 他打电竞到现在也没有几年,拿过冠军以后就更是消失在了人前,受伤的可能性并不大,或许真是媒体捕风捉影呢。 云祈松了口气,低声说:“那就好。” 他别受什么伤,自己的心里已经很是愧疚,对余烬,他可再不想加深这种感觉了。 前段日子一直在下雨。 云祈来到新战队后也没出来走动过。 这是他第一次以KRO试训生的身份出来活动,尽管这活动的目的地不是什么让人轻松的地方。 沿途的花开得正好,路边的绿植也都正茂盛,因为少了阳光的直射,天气有些凉,他把手里的外衣往上面拢了拢。 到了医院后,余烬停车,挂号,排队,医院永远没有休假可言,每天都是大排长龙,不管什么时间段来看窗口都是那么多人,余烬还算是有耐心,可云祈却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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