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祈也不做什么隐瞒:“对。” 花药说:“三千万,SK真敢要。” 云祈表达出他的疑问:“你跟郎献不是朋友吗?” “青墨吗?是,”花药说:“但也没那么熟,就一起排过,私底下往来不多。” “这样。”云祈了然。 “不过你三千万转会费这事真的挺扯,SK是想干什么?真的想把你卖出去吗?出这个价?”花药这个局外人都看出端倪了,可见这手操作到底有多难看。 “想,也不想,”云祈无奈地说:“他们既想我能留下,又想我能卖个高价,SK多养我一个人不会死,但是低价卖给别人对他们来说就亏本了,能占大便宜又丢出我这个烫手山芋最好不过了。” “你这话对老东家有很大意见哦。” “也不怕你听了去,”云祈笑容明艳,“因为你跟我不存在竞争关系。” 花药会心一笑:“这话我爱听,我这辈子只想赚钱,不想别的。” 两人交流甚欢,没多会,又和谐地散开了。 花药走了以后,云祈就在想他刚刚透露的消息,他说他也来了,可是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那人的影子。 云祈向别处去寻,他穿过了大厅,来到另一边没有摆放美酒蛋糕的地方,这儿人也少,落地窗边透着外面的美景,顺着落地窗漫无目的地走,很快就忘记了原先的目的,他被外面的夜色迷住了眼睛,灯光下的绿植花朵都变得有情调了起来,玻璃窗上挂着细密的雨珠,一切都变得和谐又宁静。 云祈的手爬上窗子,冷冰冰的窗子把凉意反到他的掌心,他透过雨珠看窗前的月季,真漂亮,红的粉的黄的,像母亲当年栽种的那些一样,妖艳地绽放着。 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也就是这般景象了。 他沉浸地想着从前,想着母亲,想着那些和谐的岁月,抓不住的岁月,忽然,他的思绪被强制打断,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云祈惊了一下,抬头一看,是不知何时跟过来的郎献。 云祈柔情的目光顿时变得冷淡,他毫不客气地瞪回去,并试图抽开手,哪知郎献不知道发什么疯,把他往窗子上怼,云祈的腰被锁在窗户和郎献的手里,他惊呼道:“你干什么?” “想干你,”郎献的嘴里一股浓浓的酒精味,说话粗鲁又敞亮,“今天穿这么漂亮,打算勾引谁啊?嗯?想来这儿看看有没有谁能被你色-诱两下,把你从SK接走?” 云祈推他:“放开我!” 郎献的脚步越挤越凶,眼神也变得危险,他的手掌贴着云祈的脖子,似要把玩又似要扭断,控制欲和威慑力都直线拉满:“妈的,一次次地给你好脸,一次次地不识趣,还他妈想出走是不是?跑啊,有种你就逃离上海,到老子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可惜啊,你能吗?职业圈到处都是老子的人脉,你走到哪都在我的手底下,信吗云祈?你信吗?” 郎献的手将云祈的腰拎住,扣住,一条胳膊就能环住的腰肢彻底被人掌控在手里,云祈推拒无用,他抬起头,冷着脸说:“郎献,你是个混蛋。” 郎献不以为意:“是啊,我就是个混蛋,打你进SK我就没对你揣什么好意,你以为你他妈是靠实力上首发的?那是因为老子对你感兴趣,云祈,别给脸不要脸,你注定这辈子得跟着我,得被我操,三千万呢,哪个冤大头的战队会买你?” 郎献的凶悍刚刚落下,正欲激进地做些什么,身后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炸开,轻松,有力,或许还带着一丝挑衅。 “我买。” 僵持的云祈和郎献都被这一声刺激了一下。 云祈紧紧握成拳头的手推在郎献的胸口,他听到这个声音,手上又加重了力道,郎献也因为有第三人在场没有再对云祈用暴力,他被云祈慌乱中推开,回过头,二人皆看到那个穿着黑色短袖,手臂线条分明的男人,扎眼地站在那里。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穿着休闲的运动裤,全身上下都是刻意的黑色,那半张脸掩在鸭舌帽底下,手上拎着半截香烟,正往旁边桌子上的酒杯里丢。 云祈看着他,和那天夜里一样强大的气场,就是不说话都能震慑人的心房,他站在那儿,像当初第一次见面,在学校的水渠边,成为他的救世主一样。 “Eidis……”郎献瞳孔放大,有点不敢相信面前的人真是记忆中那位,但是那副模样,圈里找不到第二个人。 “是我的动作不够快吗?”他把烟砸在酒杯,火星顿时灭了下去,随后抬眼盯着窗口边的人,神色暗沉,“我记得四点多的时候交易所就把资料给撤了,怎么了,交易所更新了,你的脑子没及时更新?” 郎献看了眼云祈,一时间分不清楚他在质疑谁。 结果就听到了那么一句指名点姓的警告:“当着我的面搞我战队的人,郎献,嫌SK不够废是不是?”
第23章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项圈内快要成为习俗的活动从来没有邀请到这位圈内的大神,在他当年最火爆的时候也没人在电竞之夜的宴会上见到过他,所以郎献见到这个人,就跟见到了鬼。 余烬也没想到自己会撞破什么好事,电竞之夜有摄像机记录,保不齐哪儿会躲着一个狗仔蹲拍什么,来这儿参加的选手有不知道这种情况的吗?既然知道,眼前两位又是在闹什么花样?情侣间的把戏? 由于余烬的出现,郎献很是尴尬,他现在做点什么反应貌似都不对,这么久以来,他跟这位电竞圈里被封神的男人都没什么接触,更别提有什么恩怨,现在人家贴脸开大,郎献想了一圈也没想到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酒精上脑,面前的要是别人郎献也不会那么无措了,可这个人他是丝毫不敢怠慢,打从背景实力乃至于人气,SK都绝对惹不起。 短暂时间里,权衡利弊之后,郎献笑了笑说:“不好意思E神,我不知道我家的辅助什么时候被KRO……这事,有吗?” 他的笑容里藏着几分尴尬。 云祈还没有见过郎献对谁露出这样的神色,刚刚那些逼迫他的大话顿时站不稳脚跟,他看了眼郎献,然后目光始终停留在一个方向,就是桌子前他的身上。 余烬修长的手指捏住了酒杯,烈酒混着尼古丁,他低头看着杯子上投射下来的光影,指尖摩挲着酒杯的边缘,语气颇为不耐地说:“有没有自己回去查,出了门就带点脑子,这活动上有摄像头不知道吗?情侣之间爱怎样没人管你,公众场合闹这出,你真觉得很有情趣?” 郎献深深看了一眼云祈,云祈只顾着盯着余烬,压根就不回应他的视线,郎献想面前这个主不大好惹,就是结交不上最好也别有什么矛盾,他拽住云祈的手说:“抱歉,我们现在就走。” 余烬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悦,掩在帽子底下的眼睛也沉得吓人:“我刚刚没提醒你,他现在是哪个战队的人?” 郎献的手松动了一下,云祈挣脱他的束缚,往旁边挪了挪,这意思很明显,我跟你无关,也不会跟你走。 郎献被余烬抓个现行,曾经幻想着若是真碰到这个人,高低得跟他整个缘分出来,能搭上点关系最好,所以这么些年,他无论在公众场合还是其他地方,都从未对这个人表示过不满,甚至表现得很是欣赏,就是为了将来线下碰见能够好搭话,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Eidis不止赛场风格残暴,本人也挺残暴的,至少一句动听的话都不会讲,初次见面,难道不应该装出一副友善的模样?就算你他妈真是电竞的神,你也得维护表面形象吧。 可郎献完全没有从对方的身上感到友好,甚至有一种他形容不出来的,莫名的敌意,那是出于什么呢?郎献大脑飞速运转,可就是想不通答案。 片刻后,他回眸,看见一张极为俊俏的脸蛋,云祈正低着头看地板,睫毛轻轻颤动的他像是剪裁出来的人物,或许因为自己的私心给他上了一层极厚的滤镜,总之当下这一刻,郎献觉得云祈真是俊美极了。 是了,还能有什么。 他大概猜到了自己被针对的答案。 片刻后,郎献也不再自讨无趣,他现在急于求证其他的事,说了声:“那好,我就不打扰他跟新东家说话了。” 说完,郎献就甩手走人了。 云祈听见郎献离开的脚步声,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肩膀,顺着衣领将衣服理了理,而后低声说:“谢谢。” 余烬一把将酒杯推至里面,转身的同时向他丢出一句沉沉的命令:“过来。” 云祈迟疑着,看着他往一个方向走,他不知道那里面还有地方,扫视了一眼桌子上泡着香烟的酒杯,缓缓跟了上去。 他跟着余烬,穿过没人的走廊,来到了一个房间,这房间里还有人,云祈跟过来的时候,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下,里面的人正捧着手机打游戏,看到两人,对云祈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随后余烬走进去,对那人道:“先滚蛋。” 看来他一直在这个房间里,难怪一直没见他,云祈打量着这个房间,欣赏他待的地方。 那人把手机一收,站起身,特好说话地道:“好嘞哥。” 离开时,云祈跟他在房门前对视了一眼,对他礼貌地点了点头示意,对方也回应了他,而后拎着手机跑了出去。 “进来,把门关上。”余烬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云祈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里,推上了房门,他来到沙发前站着,有些不知所措,直到余烬扔在桌上一份文件,连带着一支笔,对他说:“合同,签字。” 云祈弯腰将文件拿起来,正对着他的就是签字的地方,他没想会在这儿跟他完成转会合同,以为还要见许多的负责人,要经历过种种考核才能到这一步。 他没有防备,仓促地面对着这份转会合同,提起笔,云祈在签名的地方写自己的真实姓名,他站着写,姿态有几分拘谨。 余烬凝视他,明明那天夜里那么强硬,强硬地要他买他,强硬地丢出他的要求,就连那双眼睛都带着居心叵测的情意,现在却好像一只无辜羔鹿被逼着来。 余烬看他那样快地下笔,提醒道:“不好好读读合同?嫌跳的坑不够多是不是?” 云祈将签好的合同放回原处,笔也盖上去,那样诚意地说:“我认了。” 就算他真的坑他,他也认了。 他已经说了,只要他买他,什么都可以。 余烬看着那张脸,云祈抬起眼睛,神色好不纯粹干净,那里面是火热的心意,他赤诚地袒露给他,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无论你将我怎样,我都认了”的态度。 真不像他。 余烬将帽子摘下来,露出清晰的五官,他将帽子扣在合同上,说道:“合同签完之后尽快从原战队撤离,你手上所有能丢的东西都丢开,俱乐部会给你提供一切新的需求,从账号到私人生活全然由俱乐部承担,你要做的就是这两天斩除所有跟前东家乱七八糟的纠葛,以全新的状态迎接新的环境,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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