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直接,没有和粉丝过度去解释什么,打头阵把大家带离了是非之地。 餐厅包间里,胖子百无聊赖,拿着餐巾纸折起了千纸鹤。 周蔚笑着对谢星洲说:“不用太在意粉丝说的话,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那些粉丝估计有一大半都是冲着你好看才来关注你的。” “微博的事情之前我也和遥妈说过,先搁一搁,我有我自己的顾忌。” 听到他这么说,大家的目光都停留在了他身上。 皆是点点头,抱着一种理解、尊重的心态来看这件事。 而且现在比赛已经接近尾声,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分心。 包间外的吵闹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谢星洲竖起耳朵听了会儿。 “要不是因为你,队长根本不会被禁赛!你算个什么都东西,也配来当队长?” “你最好记住队长付出了什么你才能走到这一步。” 接着是孟明哲的声音:“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是上面的人安排他出来承担后果,关我什么事,有能耐你去找欧阳希说去,因为他我能走到这一步?笑死人了,是我求着他这么做的?他不是也不敢反抗上面的意思吗?” “你说这话还是人话吗?” “幸好这次队长只是洲际赛被禁赛,不然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好了,别吵了,要是再惹出什么乱子来,上面更加没法交代。”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说白了我们都是她的棋子,一想到要帮这种女人做事我就觉得恶心。” 孟明哲说:“你们要是真那么有骨气,现在早就站在她面前去撒泼了,而不是来找我发泄,你们吃吧,我走了。” 因为是小饭馆,隔音效果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只要稍微多注意点就能把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谢星洲抬起白开水喝了一口,笑了。 胖子压低声音说:“他们这是内讧了啊,真不得了,出来吃个饭,听到这么大个八卦。” 韩明凑近他,笑着说:“你刚才不是说不吃炒菜要去旁边吃火锅吗?” “那是我不想卷入这是非之地。” “在我们的角度看来,他们吵起来是好事。”席燃语气中带了些惬意。 韩明不解地问:“为什么?” “你听过一句老话吗?狗咬狗,满嘴毛。” 不但他们吵起来是好事,他们吵得越严重越好。 比起KK的打法,孟明哲对Hawk的威胁更大,他毕竟在Hawk很长时间了,打法和Hawk有些类似,是个不能小看的敌人。 只是在Hawk看来是这样,显然CW的内部压根没有察觉到。 而看透了整个局势的欧阳希,才是最恐怖的。 谢星洲摸了下脖子,出声问:“今天CW的排名是18吗?” “18是昨天的成绩。”席燃凝眸,“今天是16。” 回想一下,从KK被替换开始,CW的成绩就在呈上坡趋势,虽然很缓慢,但确实在一点点改变现状。 侧面印证了欧阳希的判断很准确。 Hawk现在排名在第二,第一是LEE,第三是Jry,三个战队的总积分相差不大,不出意外的话,冠军会在这三个队伍中出现,不过剩下的两个队伍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谢星洲并不觉得Hawk一定能拿冠军。 今年的洲际赛充满了不确定因素,三个战队的粉丝已经在微博上展开了一场预测。 这两年游戏热度渐渐走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的情况出现。 在营销号的推波助澜下,投票结果大多是对Jry比较看好。 他们的综合水平比较好,每场的成绩对比下来并不会相差太大,LEE是洲际赛的常客,但发挥算不上稳定,有时候成绩会非常好,有时候的表现又差强人意。 大家对Hawk最多的看法就是觉得他们还不是一个足够成熟的队伍,拿下第一的可能性是三个队伍中最低的。 谢星洲把手机还给席燃,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你觉得LEE和Jry谁夺冠的可能性更大。” 谢星洲不喜欢这个问题,他转过头,眼神疑惑地看着席燃,不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我觉得我们夺冠的可能性更大。” 席燃笑了,他以为是席燃不相信他说的,于是补充道:“我觉得我们会夺冠并不是有滤镜,你想想,所有队伍中,要说最不稳定的,那绝对是Hawk,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不够稳定的队伍,我们现在排名在第二。” “也是。”席燃喝了口水,坐在床边,“我并不是不相信我们夺冠的可能性,只是觉得你最近对Hawk越来越喜欢了。” 谢星洲怔愣:“有吗?” “你刚来的时候,眼里只有游戏,有种无论在哪个俱乐部都没关系只要能拿冠军就行的感觉,说实话,那时候我还挺担心你的状态的,现在看到你的变化这么大,我很高兴。” 他舔了下嘴唇,坐起身来,用余光看向亮起来的手机屏幕。 一串不熟悉的号码,归属地是宴宁市。 谢星洲预感到了这是谁打来的电话,并不着急接,而是先回答了席燃的话:“大概是因为我想尽可能多和大家打几场游戏吧。” 他总感觉能留在Hawk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把每一场比赛都当成了最后一场来打,不能后退。 席燃想再问些什么,谢星洲起身接电话去了。 背影是在哪个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的,席燃不知道。 窗子打开着,狡猾的风嫌弃谢星洲脸侧的长发,却忘了把他心里风烦躁一同带走。 “你到底是有多闲啊,天天换着号码打给我,你也别难为那些借你手机的人了成吗?” 声音很冷,比冰箱里的冰还要难以融化。 谢珊叫嚷着说:“你真是没救了,我告诉你,闹也闹够了,差不多该做正事了,你打算守着你的破游戏过一辈子吗?” “正事?什么正事?” 谢珊说话的口吻让谢星洲不得不在意。 她没有像之前一样,一开口就是痛骂谢星洲一顿,而是以一种相对来说算得上平和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你爸爸,他们公司经理的女儿,正经名牌大学毕业,长得也漂亮,你找时间回来见见。” 谢星洲皱眉。 他不喜欢女人,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谢珊在这种时候跟他来这招,肯定有大问题。 “我不去,我很忙,不是说过了别来管我,我不想和你们一家扯上什么关系。” 谢珊充耳不闻:“我们找了一个技术很好的中医,他说了,你这种情况是可以改善的,到时候我安排你过去看看。还有,你弟弟说,他不怪你上次打了他,还让我一定要告诉你,不想让你自责。” 谢星洲缓缓地问:“你们为什么以为我会自责?他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得很,少在这里给我玩小白花这套。” “你什么意思?你弟弟那么关心你,你居然这么说他。” “你好烦啊,你是不是精神有什么问题,要不先给自己挂个精神科去检查下脑子吧,老子同性恋是天生的,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少来烦我。” 谢珊伪装出来的那点温柔荡然无存,暴露了本性:“我是你妈!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我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都是我儿子,你怎么就不能和你弟弟学学。” “我学他什么?他有什么值得我学的?就他那个成绩,我都不想说,还没当初我上学时候的一半好,你要是那么喜欢那孩子,再生个不就行了,他不就是你和我后爸的基因吗?” “等你回来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那你是没那个机会了,我不可能回去的。” 谢珊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声,不带任何感情。 “你还不知道吧,你爸来中国了。” 谢星洲抓着手机的手紧了下,张开嘴巴灌了几口凉风进去后才让一肚子脏话咽了下去。 “你要是想知道他的下落,13号回家一趟,对了,记得带上他给你的那张卡,你小小年纪的,装那么多钱在身上不安全。” 谢星洲简直要被谢珊的无耻气笑了。 因为他亲生父亲的事情,谢珊从小就对谢星洲有很大的偏见,对待他的方式压根不像亲母子,带着极大的恨意。 她了解谢星洲的心理,现在用这种话来威胁他,赌他一定会回家。 眉心疼得厉害,手指用力地按压在上面,很久都缓解不了疼痛,他干脆放弃了。 “我知道你最近在比赛,这两天我也没空管你,但是这肯定是你最后一场比赛了,比赛完解决好你那些破事,乖乖回家,该看医生看医生,该相亲相亲,你爸已经帮你把工作都安排好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谢星洲没有力气再去和他们争执什么,手臂垂下,任由手机滑落在地。 新买的手机,钢化膜碎了。 席燃连忙过来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谢星洲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过。 他从小就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是妈妈,却对自己的孩子有这么大的恶意,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妈,那么喜欢庄烁,他却从来得不到对方一个称赞的眼神。 不是没有怨恨过这样的家庭,但是怨恨没用,他永远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要谢珊还在以“母亲”的名义束缚着他,他就一辈子也解不开困在自己身上的锁链。 “没事吧,喝点水。” 谢星洲呆滞地拿过水杯,没了动作。 “席燃,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谢星洲忽然笑了,笑容里除了苦涩看不见其他,一颗泪水悄然滑落,“这次洲际赛我们一定要拿下冠军啊。” 席燃摸着他的头:“只要你愿意,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 谢星洲心里堵住的话,在这一刻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控制不住说了出来。 “我从小学习就很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一直到了高中也是,大家都说我很聪明,但是没有一个人说我很努力,我常常梦见自己在考试,半夜惊醒,背书到天亮。” “但是我从来没觉得辛苦,我只是想啊,只要我再努力些,我妈总会称赞我一句的,我已经忘了自己第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也忘了第一次打开电脑不是查资料而是打游戏的感觉。” “可是只要一想起来,我的心口这里。”他伸出右手按压住自己的胸口,“就止不住的开心,因为这个游戏让我认识了你。” 任何一个人在压抑的环境生活了十几年,心里都会有点扭曲,谢星洲也不例外,他的心里充斥着悲伤,甚至无数次怨恨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让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 席燃和他完全相反,他性格开朗,乐于助人,刚认识没多久,谢星洲就喜欢他了。 他就好像是,谢星洲灰暗人生中唯一一抹光亮,在无数个夜晚,这道光推开了那道封锁十几年的窗户,把风带进了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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