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咂咂嘴,说:“巧了,我也一样。” 楚亚没想到,谢廷还真跟他聊起了男人:“LOL那个上单你认识吗?我特别喜欢那种类型。” 楚亚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谁,LOL里有个长相冷俊的上单,是业界出名的帅。 这么多年从没跟“同类”聊过这种话题,楚亚发觉自己竟然嘀嘀咕咕,真接了谢廷的话茬:“……帅是帅,但是好像有点太冷了。” 谢廷好奇:“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楚亚挠挠脸,头一次心平气和跟谢廷说话,“我喜欢那种……浪一点的长相,最好看起来坏坏的,还很会调戏人的。” “懂了,不就是骚攻嘛。”谢廷收起手机说,“下次约到这种类型的,我介绍给你认识。” 楚亚这边捧着碗沉默:“这种APP……我一开始以为真的是交友的……” “你们……你们都是用来约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忽然短了一截——他毕竟才十几岁,知道有约.炮这种事存在,但没想到,能APP上聊第一句话就被要求交换jb照片定酒店——谢廷嗤笑,一脸成熟大人看幼稚小孩的表情:“没毛病啊,交的就是炮.友。” 看楚亚尚未完全脱去稚嫩的脸上全是欲言又止,谢廷继续说:“我也不是经常去,偶尔有需求会试试,一般也不做到最后,麻烦你别这么惊讶行吗?” 说着他又抽出根烟,说:“不然你以为能找到什么真爱?谈了几年还不是跟我说什么家里要他回去结婚,艹他妈,没意思,还是趁年轻该怎么玩怎么玩,老了骚不动了再说。” 然而听完他的形容,楚亚的语气反而有点羡慕:“你、你有前男友?” “我、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谢廷一脸懵逼,只觉得眼前的少年将来100%要被骗。 楚亚的心神有些游离,他时常在睡觉前构想一个理想中的男朋友,高高瘦瘦的,十指修长好看,一双眼睛勾人心神,满脸是荡漾的春光,说话的声音有些冷,聪明又温柔,能听懂他口是心非的每一句话。 那个人的轮廓在他脑海里隐约成型,虽然他自己都觉得,如果真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自己也不能奢求什么。 因为性取向,这是他第一次在茫茫人海里遇到一个跟自己相同的人,似乎从那以后,他和谢廷就稍微熟络了半分。 谢廷也察觉到小朋友对于这种事的好奇,经常跟他分享自己约人的奇遇:今天哪个傻逼发网红假照当做是自己,明天又哪个傻逼自称是攻见了面bb半天不掏东西,后天再是另一个傻逼上完床不想AA房费。 楚亚表面冷淡,但有时候玩游戏到深夜想休息几分钟,他都会认真听谢廷说这些故事。 他不阻止别人约不约,他唯一的底线只是,从来没有跟谢廷一样自己去约过人。 他总觉得未来有人在等着自己,所以经常在日志栏里抱怨:你再他妈不出来,我真找人约去了。 抱怨完后又觉得有种和男朋友说话的开心,从来没真正生气过,想着如果那个人不出现,他这辈子就这么混过去。 虽然遗憾,但也算没有牵挂,没有分离。 *** 这些故事楚亚没有全部说出,更没有告诉路沨自己整天在日志栏瞎写,但也大致描述了不少。 路沨听明白了一些,他强压下心疼,拿手背蹭了蹭楚亚的脸:“你这个理想型……总觉得有点熟悉……” 楚亚含糊其辞,用力摇头:“不、不是你……” 看他不打自招,路沨忍不住抱住他:“楚神,幸好我运气还不错,你看到了我的直播。” 楚亚挣扎起来,说:“我又没有天天蹲你直播喊你老公还截图保存手机,就、就是浪花TV对IS战队宣传太多,我偶尔在首页看到了会点一下,你、你不要多想。” 路沨赶紧扶住输液管,脸颊有点发烫:“……天天蹲我直播喊我老公还截图保存?” 怀里的人像被开水烫到了似的,一边乱动一边抓住他衣服,说:“你、你别说话,我就是放在手机桌面,又、又他妈拿你照片做过别的——” 这让路沨喉咙堵塞,问:“你……还做过别的?” 他一时有点慌乱:“什么别的?” “我没有……!”楚亚仰起头来,立刻咬住他嘴唇狠狠亲吻,粗糙地攻击到他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楚亚才松开他,语气十分霸道,“不、不让你说话了,老子不爱听。” 路沨缓了缓呼吸,他看看楚亚耸拉的眼睛,接着忍不住抬手捏了捏楚亚的脸:“……楚神怎么跟条小狗一样?还咬人?” 他没想到,暴躁楚神闻言后真的一口咬在他手腕的文身处,说:“不想得狂犬病就听话点。” 温柔的光照着楚亚泛红的脸,路沨看得失神,终是沉下目光,低头凑了过去:“……乖,再咬一下。” 眼前的小动物看似满口血牙,其实却很听话,没两秒就犹犹豫豫红着耳朵,蹭到他嘴边又亲了半分钟——路沨拢住他后颈,继续说:“……再再咬一下。” 他心神混乱,只知道自己像在引导什么都不懂的小动物干坏事,“还要”,“我还要你,楚亚”——温热的唇瓣占据他所有感官,几分钟后,他终于忍不住拖住楚亚的后脑勺,狠狠反转了攻守关系。 怀里的人抱紧他,就像耳朵尾巴都在摇。 壁灯下的时间一字一字跳动,好不容易才让短促的呼吸稍微变得平静。 路沨搂住怀里摇摇欲坠的楚亚,让他在自己胸膛靠了一会儿,才继续问:“……所以后来,你就去了KN战队?” 对方安心地缩在他臂弯,一边摸着他手腕上浅浅的齿印,一边等脸上缱绻的绯红消去,声音逐渐变轻,也不知道算不算回答:“……因为,我也没什么地方能去。” *** 后来的日子,楚亚看到过一两次谢廷屏幕上跳出的信息,对方着急收回去,但楚亚还是知道了,那是KN战队出于大局考虑,让谢廷不要再在ChuY身上浪费过多时间。 某个半夜,他们在天桥上喝酒。 谢廷自己拿了货真价实的酒,塞给楚亚的却是3%酒精含量的饮料——楚亚握着手里的铝罐,倚在天桥边,看着这座国际大都市穿行的车流,依然无比清醒地知道,这里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虽然他现在依然梗着脖子跟谢廷杠,但他心里却无比清楚,如果不是遇到谢廷,情况可能只会更糟。 在这之前,也不是没有粉丝找过他,说愿意接受他褪去的光环,想要和他在线下认识,甚至打算给他钱,但他一一回绝,知道自己和粉丝不该是这样的关系。 跟不做代练一样,又是所谓职业选手的底线,他觉得自己可笑,却无法说服自己去逾越那道线。 两人聊得多了,楚亚也第一次和谢廷提起从前的故事,关于他的钱都花在哪儿了,关于辍学离开学校时留在校园里的印记,也关于他在第一支战队受到的威胁,在第二支战队领教的孤立和歧视。 “我在学校的石凳下面刻了几个字,真的没素质。”楚亚看着周围林立的、闪烁霓虹的高楼,说,“写了我想考的大学。” “我看凭我的聪明才智好好读高中,考个Z大应该绰绰有余——世界又损失一个大数学家,可惜了。” 谢廷喝完一罐酒,捏扁了铝罐:“就你他妈还Z大数学家?Z大丢不起这个脸。” 几秒后,谢廷问:“……不是有各种资助吗,你想读书,就没捞到一个?” 楚亚看着视野尽头那段发着光的立交桥,笑了笑:“挺麻烦的,不一定能申请到,何况我的身份特殊,都是被人放在最后考虑的。” “我们班主任对我很好,所以我不想麻烦他再得罪人了。” 谢廷笑得停不下来:“咋的你还能有什么特殊身份?” 楚亚声音沉静,回答:“我父母是罪犯。” 谢廷根本不吃惊,说:“巧了,你爹我确实是,三天两头被派出所找去喝茶,我不就揍个人么?” 楚亚没理会自己被占便宜,只低头说:“不是打架斗殴。” 谢廷仰头又扔给他一罐饮料:“那是什么?” 楚亚握着冰冷的罐子,低低说了两个字。 这一次连谢廷都张了张嘴,不可置信的同时,没说出什么话来。 楚亚继续喝着自己的饮料,说:“当时我还挺想上学……我数学成绩很好的。” 谢廷笑他:“很好是指可以及格?” 他难得没杠,谢廷沉默一会儿,站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看在咱俩志趣相投还这么有缘的份上,你要实在想读书……现在回去其实也不晚。” 谢廷说:“要不爹接济你?学费还是出得起的——算你贷款,以后给我30%利息就行。” 楚亚抬眼瞪他:“贷你妈。” 他当然不可能、也不想再回到学校了,谢廷同样早早出来接触社会,心里明白这种不可能,所以顺手给了他一罐真正的酒:“拿着儿子——只能喝这一罐啊,胃病不胃病的不要紧,关键是这酒很贵。” 楚亚bb了一句“我怎么记得那个饮料更贵”,接着便被谢廷摁头闭嘴——无数霓虹在两人眼前闪烁,那可能也是楚亚离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还能找到归属的地方。 *** 日子一天天过去,楚亚没法控制,还是开始留意起KN战队的信息,脑子里甚至时不时冒出一些念头,比如自己再迟点注册成为选手,还来不来得及上比赛。 新赛季版本已经在游戏里实装,谢廷还是没有放弃,时不时在楚亚周围出没。 两人手痒先在网参加了两次网赛,楚亚却不幸在其中一次比赛中发烧手抖,只能一声不吭把比赛打完。 赛后谢廷注意到他的表情,当场炸了:“……平时b话不是挺多的吗,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楚亚伏在桌子上不说话,谢廷拉他又去找了庸医,满脸看傻逼的表情。 谢廷说:“打个这种价值500块的破比赛你都这样,还跟我说不想再做电竞选手了?” 楚亚咬牙不说话,直接拔了针管就走,搞得谢廷只能把他拉回来:“老子服了你了,你牛逼,我不该bb,行了?” “艹,你这脾气是真他妈随你爹我。” 楚亚对别人从不会如此暴躁,好像只有对谢廷,他没什么底线。 归根结底,他不是认为谢廷会无限纵容自己,而是认为他俩之间真有什么,骂一顿打一架也能解决问题。 他的手背上一片浮肿的青紫,谢廷却毫不客气地在上面猛拍了一下,痛得他差点打人——但对方脸上的表情凶得比他更像想打人:“自己在这呆着,我还要回网领奖金。” “500块巨款,老子吃小龙虾都不带你。” 诊所的医生早已暴露上次开药多收费的事,现在完全不敢怠慢,谢廷前脚一走,“医生”就过来一边给他换只手扎针,一边唠嗑套近乎:“奖金?什么网还有奖金可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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