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早大约是真的没睡醒,连反应都比平时慢了半拍。 只是脑子里依然回想着刚刚自己做的那个梦,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闻言只乖巧地跟在人身后下车,又被人牵着一路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前,再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直到人和自己道了晚安,又在自己额前轻轻落下一个亲吻。 临别前,季司早下意识地伸手、攥了一下路北辰的衣角。 感受到衣摆处传来的轻微阻力,路北辰顺势回头,看着季司早那张有些无辜又茫然的脸,伸手将人后腰圈了过来,轻抵在门后。 “Moon同学,这是不舍得我走吗?” 季司早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带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先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鼻腔之中,被那股似有若无的淡香萦绕着,额前总是能蹭到人下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 大约真的是被那个梦影响到了什么吧。 季司早皱了皱鼻尖,伸手将眼前人推开了些。 “没有,我要睡了,你也回去睡吧。” 路北辰被人突如其来的冷淡态度整的一愣,见人视线一直下落、避着不愿和自己的目光对上,心下奇怪,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季司早摇头,似乎不想和人解释这个问题。 “做噩梦了?” 怎么这都能猜得到? “……”季司早默了一瞬,开口却是否认,“没有。” 路北辰见人视线再度闪躲了下,自觉自己大约是猜中了,随即再度开口:“梦到什么了?是害怕吗?” “……”季司早无奈片刻,这才偏过头来扫了人一眼,“您是姓蛔吗?” 跟会读心术似的。 见人承认,路北辰又将人往怀里揽了揽,温热的掌心顺着人后背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跟哄小孩儿睡觉似的,压着嗓音在人耳边哄了好一会儿,说得人耳热。 季司早眉头轻蹙,挣扎半天,这才把路北辰的脸从自己耳侧推走。 “我说了我不害怕,”季司早横眉瞪人,“没有梦到鬼,也没有怕黑不敢自己睡,你怎么——” 指责的话还没说完,一双手腕被人握住、被带着蓦地杵到一片温热又有些发硬的地方。 路北辰的低笑声再度从头上传来,“腹肌给你摸,别生气了。” 季司早:“……” “我也没生气!” “那你摸不摸。” “……” 摸。 免费的、白给的、手感又挺好的。 不摸白不摸。 季司早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搭着的那只路北辰的手。 修长的指节蜷起,凸起的指骨根根分明。 隔着衣物布料,虚虚地抓握在自己白皙的腕骨之上。 自己的双手还直挺挺地杵着人腹肌。 季司早睫毛颤了颤。 有点奇怪是怎么回事。 不是……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摸腹肌了? 反应过来别人带进沟里的季司早蓦地抬头,刚想扬眉质问。 路北辰却先他一步,轻飘飘得几个字慢悠悠地砸了下来,带着点儿黏糊的笑意: “等我手好了,给Moon神来个全套按摩吧。” 放松肌肉、活血化瘀,轻松解乏又舒爽。 季司早哽住,那句‘我脱完,你脱’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 随即双手用力、杵着人腹肌就往后退。 “你、你想什么呢?变态!” 路北辰:??? 怎么就变态了? 路北辰看着季司早又开始泛红的耳根,笑着说道:“我说的是正经的、专业的按摩。” “Moon神想到哪里去了?” “……” 季司早只觉刚才自己就不应该拽人的衣角。 不然这会儿早就已经躺下睡觉了。 白跟人站在门前瞎聊这么多句。 “我累了,真要睡了,”季司早别开话题,搬出正经事来压人,“明天还要早起训练呢。” “明天早上给你放假,”路北辰环着人不松手,“队长特批。” “……”季司早仰头瞪人,又搬出另一个借口,“祁教练骂人很凶的。” “他不敢骂你,”路北辰又笑,“老板说的。” “……”季司早咬牙,看着路北辰那张脸又莫名气不起来,忍不住地皱眉装凶,“你就是这么滥用私权的啊?” 路北辰佯装没看见,耍赖般点头,“嗯,不可以吗?” 季司早被噎得差点儿笑出声来,“你真是……” “嗯?” “乖巧听话不闹事的反义词。” 乱糟糟的好一通打岔,季司早彻底将刚刚那个不太友好的梦抛诸脑后。 脑子里只剩下眼前这个黏人又烦人的路北辰,拉着扯着死活不肯放手让自己走。 当时说允许退货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季司早想。 哪天要真是想退货了,这人还肯同意吗? 见人心情终于好了起来,路北辰这才放开一直被自己抵着的人。 忍不住伸手在人头上摸了两把,弯着唇角黏糊道: “Moon神自己说的、喜欢不乖巧、不听话、还日日闹你的人。” “怎么白天说的话晚上就反悔了?” 季司早偏开头去,没答。 只是心下忍不住暗自回答着。 我怎么知道你能这么不乖巧听话这么能闹人啊。 只是…… 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又是为什么。 眼见着人再次弯了眉眼,淡红色悄然攀上耳根。 路北辰已经夹了太久的尾巴,着实是没学会见好就收四个大字。 “Moon神……真的不需要我这位又暖又贴心的小火炉留下吗?” “免费提供陪睡服务哦。” 紧接着便遭到人义正严词的拒绝。 摔上的门还差点儿砸在人高挺的鼻梁上。 路北辰摸了摸碰了一鼻子的灰,站在人门前,没忍住弯着唇角笑。 他好像,真的知道他的Moon神吃哪套了。 - 近段时间来高强度的训练、再加上鏖战五局所消耗的巨大体力,季司早确实是有些疲累不堪,整个人提不起来一点儿力气。 刚刚陷进柔软的大床上,困意便再度袭来,似乎从没有哪一次能够这么快的入睡过。 只是连日奔波、再加上赛事压力过大。 使得本就睡眠质量不太好的人睡得更不安稳了些。 多思多梦,乱糟糟的,之前的过往连带着游戏里的剧情全部揉成一团,甚至看见了自己手中的棒棒糖变成魔法棒、对着他那位没怎么谋面过的生理学上的父亲变强变羊变漂亮。* 一边奋力征战着一边还有个人站在他身后疯狂夸夸。 “哇哦!我们早早拿璐璐也能打得这么厉害!” 跟拉拉队似的。 季司早揉了揉惺忪睡眼,半晌没换过神来。 起猛了。 怎么又梦见路北辰了。 梦见人当拉拉队也就算了。 怎么还穿着紧身衣手拿大拉花对着自己的耳朵语言攻击呢! 季司早倚着床头,默默叹了口气。 只不过,也幸好有他在梦里打岔。 那个一直以来几乎被人刻意忘却的身份猛然出现。 倒也没使得人像之前那样令人难过。 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划开锁屏。 看到人在两小时前传来的简讯,动了动指尖随手回复了一声。 不过十分钟,敲门声便响起。 季司早拉开房门,早已收拾整齐的路北辰等在那里,身后还跟着一名服务生推着小餐车。 季司早茫然片刻,“今日有什么活动安排吗?” 正站在门口凹着造型的路北辰顿了一下。 糟糕,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没有。” 季司早扫了人一眼,“那你这是……” 穿戴这么整齐的,要去哪儿啊? “睡这么久,一定饿了吧?” 路北辰忙打断人的话,将房门推开,侧身就往房里走,“先吃饭吧,一直温着呢。” 饭香味倒是还没闻到。 人路过季司早身侧时,那股子似有若无的香水味再度扑面而来,带起的风中都留着尾调。 季司早皱了皱鼻尖,心道如此沉静的木质香调,怎么在他身上,莫名让人闻出一股骚包的味道。 这怎么做到的? 难不成是因为啦啦队的紧身衣? 季司早抿着唇角,垂着头没忍住笑。 “我先去洗漱。” 随即一溜烟钻进洗浴间,哗哗地水流声将抑制不住地笑声遮盖了下去。 徒留路北辰一个人在房间内,抬起手腕嗅了半天。 一边担心是不是不小心喷多了香水呛到了人。 一边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搭,生怕人察觉出自己的刻意。 洗浴间的门再被打开时。 路北辰正倚靠在桌边,单手撑着桌边,一侧的长腿微微曲起弧度。 安市正午灿烂的阳光从窗子中洒进来,在人身后给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剪影。 被微风扶起的树叶将浮光打得斑驳,跃然于人几乎完美的侧颜、以及那只被季司早夸过无数遍好看的手上。 季司早视线在人身上落了落。 确实称得上是一副赏心悦目的好皮囊。 连带着萦绕在房间内的淡香,都带着一股令人舒心愉悦的美妙感。 季司早扬了扬下巴尖,冲着人莞尔。 笑靥带着些说不明白的心满意足。 路北辰愣住,随即呼吸一滞,差点儿没从桌边滑落下去。 季司早是否心满意足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就冲人对着自己给出的这个笑脸,此时就算让他从八楼跳下去,他估摸着也是心甘情愿的。 被擦拭的半干的发梢已不再滴水,乖顺地垂在人脸侧。 丝绸质感的睡衣勾勒出人原本清瘦的线条,偏低的领口、扣子只系到胸前,白皙平直的锁骨清晰可见,一路没入到人单薄的肩线。 有几道不甚清晰的水痕低落在睡衣上。 随着人走来的动作,服帖软绵的布料将人的细腰和长腿尽数包裹,盈盈在目。 更别提人还带着笑意。 路北辰怔愣了许久,一直到人已走到身前。 季司早抬手在人眼前晃了晃,没理解人突然发什么呆。 “不是要一起吃饭?” 傻站着干什么呢。 拍时尚大片呢? 路北辰这才回过神来,半遮掩似的轻咳了两声,牵着人刚在椅子上坐下,又猛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季司早被人突如其来地动作惊了一下,茫然抬头,仰着脸看人,“怎么了?” “咳,啊那什么,”路北辰单手揉了下鼻尖,不尴不尬地开口,“头发没吹干,容易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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