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陈维刚打断他,“然后呢?接着往下说事!” “哦哦,”丁成源喝了口水,接着说:“然后我们就去酒店了啊。玩得都挺疯的,那两个女大学生原本放不开,少风那家伙骗着她们磕了什么药,啧……反正这种事我看不下去。” 陈维刚嗤笑:“这么说你还挺高风亮节?” “做人嘛,谁都有个底线,我喜欢你情我愿的。”丁成源讪笑,“然后我借着自己喝多了头疼,到外面透风。就抽根烟的功夫,我撞见那个阿驰跟个服务员勾肩搭背。” “服务员?” 丁成源:“穿着酒店的工作服算是服务员吧?” 陈维刚拿着手机划拉几下,翻出李梦禾照片,“是她吗?” 丁成源脱口而出:“对,是她。” “你想都不想一下就这么确定?” “我别的本事没有,记性还不错,”丁成源理直气壮,“而且这女的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以前在会所见过,她那会儿可是被少风折腾得不轻啊。” 陈维刚难得阴阳怪气地问:“怎么,那次你没见义勇为,来个英雄救美?” “哎哟,瞧您说的,”丁成源虚了吧唧的一撇嘴,“少风手底下的‘冤魂’多了去了,我救的过来吗?” “……”陈维刚无语,“你撞见他们之后呢?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说什么?不知道,”丁成源想了想,“反正看见我之后都挺慌的,那女的手里拎个袋子转身就跑——我估摸着是不是这女的给少风戴了顶绿帽子?” 录音放到这儿,重点内容基本已经讲清楚。 穆临之在不经意间看见李梦禾的眉眼突然松了松,表情很微妙。 “啧。”穆临之心感异样,可来不及追究,这姑娘已经快速藏好了情绪。 闻衍收起录音,再把检验结果亮给李梦禾,“人证有了,再给你看看物证。李梦禾,无论你说不说,你涉嫌绑架梁少风是板上钉钉的事。” 李梦禾看着白纸黑字的结果,死死抿着嘴。 闻衍叹了一声:“你执意替某个人扛着,是准备死的伟大了?还是情有所依了?你替你妈妈想过吗?” 李梦禾浑身一颤,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穆临之递了一张纸,“别哭,梁少风还活着,现在不算晚。” “不,”李梦禾摇头,惨然一笑,“他活不了。” 闻衍:“你说什么!?” “也许现在还没死,但是李驰一定不会让梁少风活着。” 房间内一时寂静无言,安静得可怕。 李梦禾阴恻恻地笑了声,“梁少风为了赌,在外面欠了一屁股钱,他以为自己能一招翻盘,结果结果越输越多。梁少风不敢告诉梁俊生,可他那个废物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把自己手头仅有的公司掏空了也只不过抵消个零头。他差点被人堵在阴沟小道里打死。” 话说到这儿,李梦禾停了停,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对面坐着的人。 穆临之熟悉这个套路,莞尔问了句:“然后呢?” “正好那段时间李驰也郁闷,两个垃圾在垃圾堆里混到一起,还觉得是臭味相同。”李梦禾鄙夷地说:“梁少风欠着赌债,又拉李驰下水。李驰总觉得自己身负巨债,走上这条路都是梁少风推波助澜的结果——真是眼瞎看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李驰本来就对梁少风心怀怨恨,再加上你没完没了地吹耳旁风,这股恨就根深蒂固了。嗯,倒也说得通。”闻衍眉头轻轻一皱:“容我问一句啊,这种周密的计划不是你们俩能想出来的吧?这里面没有第三个人的事?我不太信啊。” “不然还能有谁啊?你们查出来了吗?”李梦禾似懂非懂:“闻警官,你可能没有这种体会——仇恨激发潜能。” “行,我就当你们俩之中有一个是天才,”闻衍放松身体往椅背上靠着,“说说作案经过。” “李驰知道梁少风过不久就要出国,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所以他把进程提前,故意给自己造了个生日,成功把梁少风哄到酒店。”李梦禾说:“梁少风到酒店后我故意让他看见我,欲擒故纵嘛,跟他玩儿了个捉迷藏的游戏,他很喜欢这一套。” 听到这里,穆临之无声地叹出一口气:“这也是你们想出来的招?” 李梦禾没有正面回答,她继续说:“酒店监控我们按计划有选择性地弄坏了几个,梁少风跟着我进电梯后就处于两眼一黑状态,谁也找不到他了。其实那会儿他已经被李驰弄晕,从四楼应急通道被带走,很顺利。” 闻衍:“那两根手指呢?你们怎么操作的?” “李驰把车开出酒店后,没有马上离开,他在附近待到天亮,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找了个房间座机给他打电话,没有接通,响三声就挂,算是个暗号。”李梦禾说:“李驰接到电话后,切下梁少风手指从酒店后门给我。那会儿酒店还没被封,来去很自由。” “那第二根呢?”闻衍追问:“那会儿可不自由了。” “躲警察是麻烦了些,”李梦禾说:“李驰把车停在事先踩好点的位置,绕了一圈,从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把手指塞进来。我很了解酒店结构和摄像头分布,这个地方也是我告诉他的。” “……”闻衍由衷感慨,“你混在服务员位置实在可惜,李小姐,心思摆正,前途无量啊。” “闻警官,您在讽刺我吧,”李梦禾不屑一顾,“前途?自从我沾上李驰和梁少风,前途这个东西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际遇这个东西说不定,”穆临之突然开口,“在泥潭里挣扎无非两个结果,要么越陷越深,要么天降神明拉你一把,都有可能。是你太早做出选择了。” 李梦禾双手狠狠捏着桌角,她双目怒睁,咬牙切齿的反问:“或早或晚谁能下定论?是我运气不好,我还能怎么办!” “没人教你怎么办吗?”闻衍说:“我看你办的挺好,怎么?他没表扬你吗?” 李梦禾把视线从闻衍的脸上挪开,似乎又轻飘飘地瞧了眼穆临之,才开口说:“闻警官,你别再诈我了,从头到尾就我和李驰两个人。有证据你就拿出来,这样无凭无据地造谣,对谁都不好。” 闻衍目光一冷,沉声说:“李梦禾,这种给一个台阶往前走一步的招数,又是谁教你的?” 李梦禾轻笑,始终不上当。 闻衍耐心快被耗完,他指尖不轻不重敲打桌子,面无表情地问:“李驰带着梁少风去哪儿了?” “不知道,”李梦禾轻飘飘地说:“李驰想要钱,又想要梁少风的命,所以出了酒店范围我控制不了他的所作所为。警官,不论你信不信,我只负责吹风,把李驰蠢蠢欲动的犯罪火苗烧起来。其余的都跟我没关系,钱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吸引和作用。” “没作用?”闻衍:“你不想替你爸还债?不想给你妈治病了?” 李梦禾摇头,“人都死光了,那帮烂在水里的蛆还能找谁要钱?除非跟着一起下地狱吧。” 什么? 闻衍心脏漏跳一拍。 她什么意思? 李梦禾伸出双手,诚然说:“我是不是应该被你们铐起来带走了?” 事到如今,这女孩身上再问不出什么了。梁少风和李驰只能凭警察的本事,掘地三尺挖出来。 闻衍如她所愿。 “带走。” 目瞪口呆的袁园在孙望的提醒下如梦初醒,手忙脚乱一起压着李梦禾出了会议室。 闻衍右眼皮不消停,他揪着孙望嘱咐:“狗孙,看住李梦禾,路上不能出任何差池!” “我知道闻哥!” 闻衍依旧心神不宁,他看着李梦禾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穆临之悄悄出现。 “看来我要对‘死心塌地’这四个字重新做一番定义了。”穆临之神色淡淡地,看起来像是困了。 “现在几点?” 穆临之体贴递上自己手腕,“看吧,我这手表时间很准。” 而且很贵。 闻衍无言以对地推开穆临之的手。 穆临之笑着说:“快十点了,闻警官,你的饭还吃不吃了?” “吃个屁,”闻衍说:“事情还没完,下不了班,我可没资格吃饭。” “啧,”穆临之不满:“这也太不人道了……” 话音未落,四周突然伴随着此起彼伏地‘嗒嗒’声,毫无预兆地陷入黑暗。 酒店停电了! 宴会厅遮光窗帘紧密,黑得伸手抓不住眼前人,大家忽然被迫变成瞎子,受了一天绑架案熏陶的贵宾们,惊慌和恐惧终于发酵,人群开始骚动。 闻衍瞳孔骤缩,那遭瘟的眼皮蹦得更欢,他的心脏猛得窜到喉咙。闻衍拿出手机,拨通孙望的电话。 “狗孙,你们在哪儿?” “我们刚出电梯,还没走到大堂!闻哥,这是怎么了!?” “李梦禾呢?”闻衍本能拔腿就跑,可电梯也熄火了,“操!” “你放心,李梦禾在,她……我操!!!园园!!”孙望的惊呼伴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闷哼,电话那头混乱不堪。 “怎么了?狗孙说话!!” 闻衍天灵盖发麻,掉头往楼梯冲。 “闻哥,李梦禾不见了!” “操!” 太黑了,穆临之已经找不到闻衍,他在一片漆黑中紧紧皱眉,全身上下绷着看不见的利刃,并不欢迎闲杂人等靠近。 穆临之面色不善地吐出一句:“暗昧之人,装神弄鬼。”
第22章 忧郁 二十二 停电波及范围广到酒店周边100米景观照明,导致酒店从里到外都黑得透透的。 闻衍从八楼一口气奔到一楼,他来不及正常喘息,一眼看见孙望打着手机电筒,抱着昏迷不醒的袁园,脸色非常难看。 没有李梦禾! “闻哥!” 闻衍探着袁园颈动脉有跳动,稍稍松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压着李梦禾刚出电梯就停电了,周围没有任何光线,我们什么都看不见!”孙望语调极度不平稳,“我跟你打电话时,园园抓着李梦禾,没说两句就听到园园倒地声音,我没来得及打开手电,看见两个黑影从我身边窜过,往应急通道那边去了,速度很快!” 事发已经过去三分钟,酒店照明没有恢复正常——这场停电来的不同寻常。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李梦禾不能出任何差池!”闻衍气急:“我看你们都别想干了!” “对不起闻哥,”孙望一手抱着袁园,一边往闻衍手里塞了个东西,他压低声说:“这个酒店不干净,有人击倒了园园,把李梦禾带走了。是我没注意,着了他的道!” 电击棒! 绑匪居然胆大包天到在虎口拔牙。 “跟你没关系,是我疏忽了。”闻衍挡在袁园和孙望身前。在黑暗中他的触觉与五感高度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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