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看了眼孙望:“所有抓回来的人都是出自那个黑市的?” 孙望点头。 徐舟吾补充:“而且他们所有人一口咬定雇主就是孔旻。” 所有人。 不太可能,从洋花岛救援行动中能看出来,他们的目标并不一致。 有人在浑水摸鱼。 闻衍缓缓踱着步,问:“还有别的吗?” “还有,”徐舟吾转了个头,“孙望你说。” 孙望立刻搬出自己的电脑:“我们顺着意云中介的线索,找到了几个情况相似的赌鬼。他们给我们提供了几个线上赌博平台。” 屏幕依次跳出几个无法显示的页面。 孙望接着说:“这些网页看上去虽然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但我运用技术手段通过IP和运营痕迹,发现了一些东西!闻哥,打手提供的黑市网址和赌博平台的代码走向基本相似!它们都是同一伙人在操作!” 所以,不管是谁的钱、不管多大金额,在这两个地方转了一圈,统统进入了一人的口袋。 好家伙啊。 闻衍没有意料之中的心塞,整个人平和不少:“狗孙,关于这两个平台,还有技术方面的线索,你继续跟进!有任何动静立刻跟我汇报!” “是!” “老徐,”闻衍转了个身,说:“陶局呢,他在吗?” “不在,”徐舟吾说:“我刚给他打过电话,说是疏通关系去了。最好能争取在明天之前对那两个地方实行挖掘。” “他走得哪路啊?” 徐舟吾:“上路,领导层。” “行,那我们就走走下路,替陶老板分担点工作。”闻衍当机立断:“老徐,你找个兄弟,先从周广民开始查,把他背后的人挖出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好。” 闻衍话音一转,又说:“袁圆呢?让她过来,我们去趟派出所。” 孙望从前线变成了后勤,不明所以地问:“去派出所干什么?” 闻衍:“查一查产权人的资料。” 穆临之到公司后召集高层开了个会,主要对人事进行调整,他借着进市局的由头,开了几个从穆恪忱那会儿就留下来的老头。 老头当场抗议,穆临之雷厉风行充耳不闻,甚至叫了辆救护车,把看着即将中风的人直接送到了医院。 经过这么一闹,几个股东把消息报给了大洋彼岸的穆恪怀。 穆临之没有阻拦,他喜闻乐见。 踩着下午上班的点,穆临之终于等到了丁成源。 还是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 穆临之却心知肚明了。 “丁兄,身体好些了。” “好多了好多了,”丁成源娇滴滴地往沙发上一瘫,“就是吓死我啦——欸,孔旻怎么样了?” 穆临之笑了一声:“我不知道。” “不知道,”丁成源转着眼珠子,“闻警官没跟你说?” “我们俩在家不聊这个。” 丁成源也看不出是失望还是无所谓,他拖着音哦了一声。 穆临之挑眉:“你挺关心他啊。” “那不是!” 丁成源惶恐否认:“人在我眼前炸的,我闭上眼都是那个模样!天天做噩梦!” “那还来上班?”穆临之非常体贴:“多回家休养几天,丁兄,你不缺那点工资吧?” 丁成云嬉笑:“家里更无聊。再说了,我爱岗敬业啊!” “是,”穆临之顺着他的话接了,“你来这儿这么久了,一直没给你发展特长的机会,我觉得不太好意思。” 丁成源一脸懵逼:“啊?” 穆临之继续说:“丁老也时常跟我婉转要求,让我多多鞭策你。正好,瑶瑶被调去市场部,我的身边空了个位置,虽然还是跑腿调剂的活,但比你现在的职位有进步空间——丁兄,意下如何啊?” 丁成源僵着脸,“我能说不吗?” 穆临之笑了声:“你可以跟你父亲聊聊。” “你可拉倒吧,”丁成源视死如归:“什么时候上班啊?” “现在。” 丁成源依旧瘫在沙发上没有动:“那我该做些什么?” 穆临之指着地上推如山的资料,说:“这里是穆氏历年账目资料,之前搬到市局配合调查,现在乱得很。你可以先从这方面入手,顺便整理干净入档吧。” 穆氏集团账目。 丁成源悄悄抬起眼皮,他拿不准穆临之什么意思——真不拿他当外人了? “对了穆兄,”丁成源抬起头却换了个表情:“极乐号还起航吗?我泡的妞天天问我,烦的呀!” 穆临之意味深长地说:“等警方调查工作结束就能归还,等它再度起航,我会把头等票亲自送到丁兄手上。” “……”丁成源轻笑:“那我就提前谢谢了。”
第97章 热烈 七 闻衍在外面跑了一天,有意外收获。 位于工业园区工厂的产权人名叫罗震东,这块地从穆氏出手后一直在此人手上。工厂主要为工程物资生产批发,规模很大,但成立时间不长。 从这些信息看,这个工厂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但是闻衍给这个罗震东打了两个电话,均无法接通。 于是闻衍紧接着把着重点转向学校,学校的情况相比起工厂要复杂且微妙许多。 学校屁股底下这块土地几经转手,最后成立时,已经是第三个人了。这人当时买这个地方看中的是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他拿到土地后,立刻在原有建筑的基础上进行改造,摇身一变,成了一所私立职高。 换句话说,他并没有对这块地进行大刀阔斧的挖掘,所以不知道地下的情况。 那么再往前推,对此土地进行施工的第二经手人闻衍只查到了一个名字,他在项目竣工后没几天就移民国外,从此没有回来。所以此建筑一直空置,没有进行任何营业性活动,直到几年前再度转手。 这个人闻衍联系不到。 没办法,只能再往前推,可是追本溯源,查到最后,闻衍诧异地发现,最初从穆氏手里接过这块土地的人也是罗震东! 那么这两块土地间的联系就不能用巧合解释了。 所以闻衍再次把焦点落在工厂上。他离开公安局,又跑了几个相关主管部门,因为年份关系,一些存档的字纸资料翻了很久才找齐—— 白纸黑字显示,当年对学校主体和工厂进行施工的企业是梁俊生在位时梁氏集团底下的两个分公司。 闻衍蹙眉不展地看着这些东西,再度陷入沉思。 袁园双手搭着方向盘,安安静静地等闻衍下一步指示,可即将超出停车时限,交警在一旁虎视眈眈,袁园忍不住问了一句:“闻副,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闻衍抽回神,心下思虑片刻,说:“回市局,把这个罗震东的资料调出来——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个名字。” 那一边,徐舟吾在调查周广民时也查出了一些东西,他火急火燎地给闻衍打了个电话,两人火速在市局小会议室碰头。 闻衍回到市局第一件事就是找陶勇宏,“陶局还没回来?” 孙望:“没有,我在这儿守一天啦,就没见着陶局的人!” 闻衍无言以对,他拖了把椅子坐下,问:“老徐,你那边发现什么了?” 徐舟吾不多废话,他说:“周广民在八年前一场群体性打架斗殴中致两人死亡,但因性质恶劣,他被判十年有期徒刑,可是就在他入狱后的第二天,因疾病死亡。” “死了?”闻衍心一跳,“什么病?” “急性心梗导致猝死,”徐舟吾说:“但是法医在尸检时发现在他血液里有大量毒品残留,不排除是这个原因引起的。” “又是毒品?”闻衍质疑,“可是他入狱一年,血液里为什么还有大量毒品残留,就算有些毒品代谢缓慢,也不可能存在大剂量的——这不符合逻辑。” “所以上面对此事件非常重视,他们成立了调查组,几乎把整个监狱搜了个遍,最后只在床上发现了毒品。” 能把毒品带进监狱,这种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闻衍:“后来怎么处理的?” 徐舟吾:“人都死了,来源肯定查不出,他的狱友在黑屋被车轮了五天五夜,供词依然一问三不知。监狱相关单位为了给调查组一个交代,开除了一帮涉事人员,对之后的日常管控也相当严格。反正再也没发生过此类事件了。” 闻衍觉得这事不对,监狱管理最算再存在漏洞,也不可能让毒品这玩意儿进去,这个恶性影响力不是普通事件能比的。 周广民的死亡人为因素比自然因素要大! 闻衍深吸一口气,稳着自己说话的音调,“周广民的身家背景查了吗?” “查了,”徐舟吾说:“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问题!” 闻衍:“你说。” “我们调出了周广民所有档案,包括在校期间,发现周广民家庭关系很复杂。”徐舟吾翻着手头的资料,逻辑清晰地阐述:“他初中毕业,出生时刚好碰到独生子女政策,所以档案上的关系写得都是独生子。不过我们在走访他学校的时候,一个老师告诉我其实周广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这年份已经很久了吧?那个老师还记得这些?” “他是退休返聘的老教师,当年正好是周广民的班主任,因为周广民常年闯祸,所以经常被请父母,可父母不上心,十次有八次来的是那位哥哥,所以他印象深刻。”徐舟吾喝了口水,接着往下说:“我根据这个线索开始调查周广民的父母——发现他的母亲结过两次婚,第一次离婚后带着一个男孩在夜场工作了一段时间,在那儿认识周广民的父亲,两人结婚后的第二年就生下了周广民。所以那个教师口中的哥哥应该就是那个男孩。” 同母异父的兄弟。 闻衍磨着牙尖,问:“那个男孩怎么了?他什么身份?” “他没有出现在周广民的各种纸面资料上,查起来费了一点时间,”徐舟吾说:“后来在那个女人的原户籍地的派出所才找到了一些东西——她大儿子叫罗震东,比周广民大五岁。” “什么!?”闻猛地一怔,他浑身血液排着队乌央央地往大脑冲。 罗震东!又是罗震东! 这个名字在一天之内频繁出现,不是个好兆头。 徐舟吾看闻衍脸色不对,便问:“阿衍,你怎么了?” 闻衍快速把自己手上的信息过了一遍。 当把所有资料摊在明面上时,会议室内气氛一时相当严肃。 孙望捧着电脑不知在查什么,查到最后,他脑袋上下颠了一通,不可置信地说:“我操……” 闻衍:“怎么了?” 孙望瞪着眼睛把频幕换了个方向,闻衍闲累,直接捧在手里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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