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拿起一块寿糕放入了嘴巴里,不是为了图个吉利,他的确是饿了,早上没吃饭,吃完才发现以前的他是绝不会在这种公共地方随便拿吃食的。正纳闷着如此的自己,忽然前方开始吵闹,他立即放下再次伸向食盘的手,听见焱焱的声音:“大司法您这是做什么!怎么让他来这!这是什么地方?!”如果不是闼梭在场,估计焱焱的话不会这么客气了。 被焱焱拦着,闼梭也是头疼得很,这些事都是他硬着头皮来做的,毕竟让凶手参加被害人的葬礼,都是闻所未闻的荒唐。 “焱焱请让一下,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让嫌犯认尸是我们的职责——”幸好零比较机灵,马上拿出一套官腔,压他们一下。 “葬礼认尸?!你们司法监是在开玩笑吗!”焱焱拔高了音量。 “求你——”终于,廉安开口道:“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去跟被你杀死的人说吧!”淼淼的亲人中,早已盛怒的人上前猛推了廉安一把:“恶魔!像你这种人被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他怎么敢来这儿?!” “畜+生!去死!去死吧!” “还我儿子!”一声凄厉的声音划破天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过来,被眼疾手快的猫姚拉住了。 焱焱去拽她:“妈妈!不是说您别来么——森森!过来拉住妈妈!”冲自己弟弟喊了一声。 原来这女人是淼淼的妈妈,那个阴郁的少年走过来,拉住母亲,虽然年纪不大,不过力气倒是不小,一下子让女人没了施展空间。 “我要杀了他!我要是杀了他!还我儿子!” 廉安跪坐在地上,对四周的咒骂充耳不闻,脸上慢慢浮现诡异的笑容:“呵呵——”那笑容似是抛弃了一切后的放任自流。 “你满意了?”闼梭问他。 “我还没看见他呢——”廉安大言不惭的说道。 “卧槽!你是不是得寸进尺了!”气得栖北也要对他动手了,闼梭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闼梭走向唯一还保持着理智的焱焱:“我知道这么做很过分,也对不起逝者,可是能不能让他见一见淼淼?也许,淼淼对他,也不是全无感情——”用近似哀求的语气说道,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样的闼梭,诃奈期第一次见到,不止焱焱被震,就连四周的人们也震惊了,大司法为什么要为一个连环杀手求这样的情? 廉安抬起脸,看向闼梭,眼中多了什么,然后又转了回去,重重垂下头。 “其实,那时,淼淼因为他一蹶不振过——”焱焱看向廉安,现在他的感情很复杂,杀了弟弟的凶手,却也是弟弟深爱的人。深深吸了口气:“你要保证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终于,焱焱被闼梭说动。 闼梭点点头,他们都知道彼此为这样的决定下了多大的决心。 拉着廉安走到棺材旁边,闼梭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去吧,好好和他做个道别——”随手拿起旁边摆放的白玫瑰花,放入廉安手中。 接过白玫瑰花,手铐随着他的动作响了一下,他认真看向闼梭,这个男人五官细致,眉眼清白,没有一丝冰冷,就算是皱着眉头,也只是自己背负着压力。一直高高扬着下巴的廉安低下了头,小声回了一句:“好——”他走到棺材前,把里面安静躺着的人,看了个仔细,从头到脚。 “如果那时,你给我打一个电话,告诉我你那时的处境,我又这么会——”到了这里,他哽咽出声。 如果淼淼那时对修颜说——你等我,我会回来—— 如果修颜对淼淼说——我等你,我不走—— 是不是现在他们的结局又是另一番景象? 不能往下想,人不能太沉浸在“如果”中。 俯下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廉安在淼淼唇上印上一吻,抬起身轻轻说道:“我爱你,你爱不爱我已经不重要了,我不怪你了——” 大卫生怕他再出事端,赶紧上前把他拽走了,很多人还在这个吻上没回过神,趁着淼淼家人还迷蒙的时候,闼梭赶紧带着廉安走了。 扔下一众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那阴郁的少年抬眼看向廉安,一双茶色眸子变了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第二个案子了结了~~~~~我也喘了口气,不知道大家看的怎么样?有什么地方没看懂吗?是我写的晦涩或者是不够明朗,可以评论留言哦~~~~~咂咂 ☆、章四十八|一生的使用量 章四十八|一生的使用量 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诃奈期转过了脸,看向了少年,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这样做的,一个明晃晃的光亮从眼前一划,他没看清是什么,再去确认时,少年已经快速跑到了廉安他们跟前。 “杀人犯!去死吧!”少年叫着,手里的刀子已经朝着廉安刺过来。 闼梭反应极快,一把推开了廉安,由于惯性他站到了廉安的位置,被那刀子洞穿了腹部。 少年惊讶于自己的刀子扎入的对象怎么就换了人,吓得手一松,刀子结结实实留在了闼梭的肉里。 “大司法!”离他最近的猫姚尖叫一声。 其他几人立即制服了森森,防止他继续作恶。 诃奈期看见闼梭从他眼前一点一点倒下,如同定格画面,他只觉自己脑中一片空白,手本能的一接,让男人落在自己怀里不至于摔倒在地,脱下外衣包住伤口。幸好这是一场医生的葬礼,与会人员都是医护人员,他们迅速围了过来。 他拼命的拍打闼梭,呼喊着:“闼梭!闼梭!”以防意识不清出现昏厥。 “医生?” “你真是——”责备的话在嗓子眼,艰难得说不出来。 为了救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犯,值得吗? 而一旁的廉安,看着闼梭,还处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许久过后,他缓缓问道:“大司法,我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救?死了不是更好?” “活着才好,就算只有一分钟一秒钟,也值得了——”闼梭瞧向廉安,回道。 听他现在的说话音量和语速,应该还是有些意识。诃奈期还没缓上一口气,闼梭突然开始脸色转白,心跳变慢,血迅速从腹部向外涌出,视线渐渐模糊,这种时候,必须要做心肺复苏了。诃奈期急救过无数病人,唯有这一次手抖了,手放在闼梭胸口上,颤得根本不听使唤,他把一旁的帛犹昔拽了过来:“你来替我做心肺复苏!” 帛犹昔姗姗来迟,那场大戏没看到,他到达的时候,闼梭已经遇刺,等他挤到诃奈期的身边时,毫无预警地被委以重任,以诃奈期的能耐还轮不到自己来救治闼梭,纳闷的看向老友,只见他的脸色比闼梭这位重伤患者还难看,一双手早已抖得不成样子。 按了几下后,闼梭这才悠悠转醒,侧过脸,看见一旁的诃奈期那张要哭出来的脸,轻声说道:“医生,给我唱那首平谣小调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点歌!”嘴上虽这么说着,他还是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音调。 当他找到了音调,闼梭脑袋向诃奈期一歪,正好落在他的膝盖上,那一刻,他忘了该怎么去喘气,心好像突然吃了枪+子,被捏得一点空隙都不留,生疼—— +++分界线++++ “你还是别上手术台了!” 急救室门口,帛犹昔劝住了诃奈期。 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算上了手术台也是没什么帮助。 “是啊,你先休息一下吧,他是你的上司,上了手术台肯定不能保持冷静。” 其他几个外科医生都跃跃欲试的,毕竟现在他们要救治的人是闼梭,比昆国司法界神一样的男人,一旦治好了大司法,出名什么的是肯定的,现在医院外面就围了不少记者,如此这般平步青云就不远了。 对他们的话,诃奈期置之不理,把话一撂:“如果他死了,也要死在我面前——” 这话一出,语惊四座,其他人也不敢僵持。他走进了急诊室的大门,也没人拦着。 +++分界线+++ 他开始懂了闼梭没能阻止廉安行凶时的内疚—— 哪怕早一步发现少年的异样,现在闼梭也不会躺在手术台上于生死中挣扎。他责备着自己,手臂浸泡在消毒液中,他看向了镜中的自己,镜中的那人双眼通红,像是大哭过后的留痕,面色惨白,他也是从恐慌中刚刚镇定下来。 一切都很好,他对自己说道,这种术前心理建设,他从没做过,在他这样自信的人心里,没有哪一场手术值得他需要自我安慰一番。助手为他戴上手套,穿上手术服,助手看了看诃奈期,和诃奈期一起经历过大大小小不下三十个手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慌乱的诃奈期。他举着双手,这根本不是仪式,眼睛不停的看向心跳仪,一切正常,还有波纹,不是一条直线,他一直劝慰着自己,可就是阻止不了自己去看那个。却不敢看此时闼梭的脸,因为男人躺在那里,双目紧闭,会让他联想到躺在棺材里的淼淼—— 多不吉利的联想! 如果闼梭死了—— 为这样的念头围困着。 “诃医生!”助手喊了一声:“可以开始了吗?” 深吸一口,他鼓足十足的勇气,在失去闼梭的恐惧中,他猛地抽身而出——他是医生!此时能救这个男人的只有他!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没问题!” +++分界线++++ ‘山鬼,我叫山鬼。’ ‘小傻子——’ 有人用近乎低语的音量在他耳边轻轻喃着,他听见那声音舒服得像是仰躺在沙滩上,被海水轻拍的惬意。他确定自己听过这个声音,来自那个看见自己倒下时神情涣散的脸上,那是诃奈期的嗓音,是诃奈期吧?他害怕黑暗的,不能在这里呆太久,想着挣扎,眼前霍然出现一片森林,那林子他明明没有来过,却觉得熟悉。 林子的蝉鸣和蛙叫都令他产生了怀念,抬起脚,一个菌子就在树根边,他蹲下身想要去采,因为那菌子的确好看,五彩斑斓的。 ‘我不吃那些毒物!’ 背后猛地传来这么一声,他忽的转身,只有一张模糊的面孔,对他说道:‘回家吧——’说着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他无法抗拒向自己伸过来的手,无法抗拒的,那只手具有着巨大魔力,令他逃不开走不掉。 快走几步,刚碰上指尖,他听见轻微的抽泣声,那哭声越过此时的场景,好像从外面传来,于是他回过了头—— “您总算醒了!”刚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就是猫姚那张妆已经哭花的脸蛋。 “吓死我们了!”大卫这个两米男儿,也湿了眼眶:“我们以为您——” “害!您吉人自有天相!”栖北打断了大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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