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陆沅离道:“当时除了结婚之外,我们只有一种选择。承诺,有时候只是因为先要让自己确认无疑罢了。跟自己洗脑自己,其实也差不多。身为一个心理学家,我还不至于不敢承认,当时我舍不得放弃你,我仍然爱你,所以选择了往前走。即使时至今日,也仍是如此。我也非常确信你是爱我的,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之间,就没有问题。” 焦旸顿了顿,点头道:“我明白了,但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先处理完手头这些事情再说。” 陆沅离不置可否,只是说:“开车吧。” 破了案子总归是高兴的事,虽然这次凶手杀人的原因叫人有些痛心。 第二天,焦旸刚到局里,就被周局叫去了办公室。 周局长掏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你看看吧。” 焦旸看了一下,那是两份翻译件,下头分别留有英文原版。 周局长平淡的说:“国际刑警组织分别收到了M加两国司法部门的文件,要求对你发布国际通缉令,理由是你非法谋杀两国公民,且罪证确凿,有视频及多名人证在场。这件事儿,你怎么想?” 焦旸顿了顿,“首先感谢领导信任,告诉我这些情况。当日我所有的行为均属正当,只是为了对抗劫机分子,挽救更多人的生命安全。但是,我不想给组织添麻烦,周局,我随时可以辞职。” “你小子这么怂吗?一点小事就想当逃兵?” 周局长说:“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们国家有能力保护任何一个我国公民的合法权益不被侵犯。你本来就曾作为国际刑警派驻M国,再加上我们很多同志的斡旋,目前国际刑警组织还没有答应他们的请求。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等你到了市局,各方面更要注意,不要给人随便抓到把柄。 行了,也没什么事。周末好好休息一下,下周一就去市局报到吧。” 3月29号这天,是焦旸正式到特勤支队报到的日子。 焦旸一早就起来了,他换上一身崭新的制服,对着衣柜前的落地镜打量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跟回国前有些两样,眉宇间看起来有些沉重。也许是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吧。 焦旸下意识的透过镜子,看向床上的陆沅离。但是这个房间也不小,刻意避开镜子的情况下,就只能看见床尾一角。 他们之间的距离,的确就像陆沅离的房子一样大。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的其实并不算太愉快。明面上虽然没有什么争吵,但是很多小事都能叫人联想到同床异梦,貌合神离之类的词儿。 可最近有太多事横在眼前,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和心态,跟陆沅离解开这些小疙瘩。今天对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他希望能把那些芥蒂,都留在过去,不要带进新的征程里。焦旸深吸一口气,回身走到床边,“沅离,我想跟你谈谈。” 其实他一起身,陆沅离就醒了,但是懒得动,也懒得起身,就照常窝在床上。 听见他的话,陆沅离才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怎么,你喜欢在人刚起床,还不清醒的时候跟人谈事吗?还是你想要分手,怕我不答应?”
第15章 履新 “你在说什么?!” 分手这两个字,着实有点儿刺痛了焦旸的心。这段时间他们相处的的确有些不愉快,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陆沅离这样说,就代表他想过这个问题,甚至深入思考过,而一个心理学家,自然更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陆沅离耸耸肩,“好吧,我不该在你升职的第一天说这个。作为补偿,今天就由我开车送你去市局,好吗?” 但是,焦旸此时还处在突然可能要失去他的惊痛里没缓过来。焦旸不由的皱眉道:“你觉得这样很幽默?” “没有。” 哇喔,他的小狼狗不肯接受他的示好呢……陆沅离道:“但是你国法律论迹不论心,顺口一提而已,你不是这样就要定我的罪吧?” “当然不可以,别说提都不能提,你想都不能想!” 焦旸怒道:“陆沅离,别忘了,我们现在如果要分开,不是分手,而是离婚!” “怎么,焦旸同志,现在作为一个中层干部,你担心离婚,会影响你的仕途吗?” 陆沅离轻笑道:“你是不是忘了,你国法律自从1994年起,就不承认事实婚姻了,更未可知,到什么时候,才会承认同性婚姻。现在在你的户口本上,婚否一栏,写得仍然是未婚。” 陆沅离这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把他气炸,气死。当然,这简直是陆沅离与生俱来的技能之一。 “李局和周局都告诉我,我的仕途早就到头了,现在已经是偷来的升职。” 焦旸一把箍住陆沅离的双肩道:“就因为我的那张结婚申请。所以,这是你欠了我的,只有我能跟你分开,你绝对不能离开我!不然……” 焦旸摘下手铐冲他眼前一扬,“我不惜滥用公权力,也要把你留下。” “神经病。” 陆沅离转了转眼珠,“物理意义上的。” “那也是被你逼的!” 焦旸气呼呼的说:“我知道,我在飞机上的做法你很不满。但是我已经解释过无数次了,我当时别无选择。你怪我怨我恨我都好,你也可以按你的想法随心所欲的惩罚我。但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随时随地运用你的专业知识对我进行冷暴力冷嘲热讽,只除了李局遇害的那几天。 陆沅离,我很了解你的性格,你是彻头彻尾的完美主义者,你的眼里不能揉沙子,那天的事在你心里始终是根刺。如果不是李局出事,你早就要离开我了是不是?!” “刚才你那段话里,有三个逻辑错误,或者说自相矛盾。” 陆沅离道:“第一,既然我能随心所欲的惩罚你,当然也就包括冷暴力,那么,你现在在抱怨什么呢?第二,从遇到雷米特到李局出事有很长一段时间,至少包括了一个隔离期。如果我真要离开你,其中的每一天都可以,而不需要等到李局出事。第三,你说我要跟你分手,却又不允许我离开。” “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做事也极有章法,不是冲动的人。不太可能在隔离期间,用电子设备通讯这样的方式来跟我分手。” 焦旸自嘲的笑笑,“不然换个角度来说,在你心里,我还是值得一个当面分手,或者是一段犹豫考虑期的。我说的对吗,陆教授?” “没错。” 陆沅离不自觉的摸了摸眉毛,但是这样,他们两人就都没有了退路。这段时间,他知道焦旸很不好过,也可以说这是他的目的之一,当然不是根本目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或者说要焦旸怎么样。人到底都是矛盾的,就连心理学家也不能例外。 “我们暂时,分开冷静一下吧……” 陆沅离听到自己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也很吃惊。他顿了一下,才能顺畅的说出下半句,“你升了职,不至于应付不了一套房子的租金。真的应付不了,也可以搬回你父母家里去住。等我晚上下班回来,不想再……看到你的东西。” “分开冷静一段时间……” 焦旸愣住了,“你终于说出来了,还要让我搬走!” 焦旸下意识的吼完这句,似乎才反应过来,“陆教授,身为心理学家,分手就分手,何必还假惺惺的说什么要冷静呢?!” “都是成年人,” 陆沅离道:“有些事没必要搞得这么直白吧。” “好。” 焦旸用力捏了捏太阳穴,“我今天要去市局报道,现在没法跟你说太多,等我回来。” 陆沅离仍然平静的坐在那里,未置可否。 此刻,焦旸只觉得荒唐,完全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索性负气出去了。 路上,焦旸刚看了下新闻,余晓光就回头告诉他说:“头,到了。” 今天焦旸一出来,侯希勇就看他情绪不对,“咋啦头,让人给煮了?” “你少胡扯。” 焦旸没好气道:“咱们刚到市局,都给我加点小心!” 他们几个人一起进了市局,来到位于13楼的特勤支队。焦旸就见李深等人都已经到了。 开会上见过,跟新同事彼此也算熟悉过了。 侯希勇他们跟着行政上的人去办手续安排座位。 焦旸则和李深等三人一起等在小会议室里。 过了足足半小时,分管的王副局长才姗姗来迟。 市局的王副局长王忠今年五十有八,眼看就到了退二线的年纪,一副乐呵呵心宽体胖的模样,脑门跟脸一样油光锃亮。 王副局一边放下厚重的笔记本,一边拿出手绢,擦了擦大脑门上的汗,咳嗽一声道:“不好意思同志们,刚才党委开了个小会,我来晚了。 现在特勤支队刚成立,还没有支队长,日常工作暂时由我主持。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我想大家都认识。” 他说着环视一圈道:“哎呀,咱们特勤支队真是兵强马壮,人才济济,还都是青年才俊。年轻人好啊,有冲劲、有干劲!” 王副局又说了一通拜年的话,才打开笔记本看了看道:“咱们特勤支队的工作,暂时分为反恐防爆、反间防特,保护证人跟大要案复核监查工作等几大板块。大部分都是大家之前没接触过的,我想咱就别定这么死了,先为期三个月,你们几个各管一摊儿,看效果再轮岗。来咱们也是新事新办,发挥主观能动性。你们都自己说说,想管哪摊吧?” 卢卫东是特警出身,性子也直,就先选了反恐防爆。 严胜文接着开口道:“王局,这几项工作,我基本上都没怎么接触过。但我愿意挑战自己,想试试反间防特。” 王忠高兴的笑道:“不愧是咱们的禁毒英雄,勇挑重担!好,就这么定了。” 这一下子,李深可就有点着急了。他跟焦旸都出身刑侦,自然想去查大案要案。再说,另外三个可以说都是隐蔽战线,做得再好也不便张扬。只有大案要案复核监查最具社会关注度,这一块做好了,自然可以说是前途一片光明。 而这一会儿,剩下来的保护证人,又可以说是其中最棘手的工作,就像球队中的守门员一样,做好了是应该的,稍有不慎,便是重大工作失误,吃力不讨好不说,还很容易记入档案背上处分,影响前途。 可是从他们四个人进来,焦旸就一直默不吭声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他和焦旸撞了车,又觉得不太好直接挑。 王忠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佛爷肚子,看了看李深和焦旸,“你们这两位同志,怎么都不发表意见啊?” 李深硬着头皮说:“王局,我服从组织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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