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秘书点点头,踩着高跟鞋离开了会客室,姬校长又道:“二位警官也知道,我们是一所私立中学,和公办的学校不同,费用相对比较高,管理方面更加严格,对家长也需要有一定的了解。” 她说的很委婉,直白点讲,就是学校首先要了解学生的家庭是否有承担各方面费用的能力,其次才是学生的资质与成绩,评估确认风险稳定在可控范围内才会准许学生入学。 菁华在雁息市算是首屈一指的贵族私立学校,兰玲能被录取一定有其道理,那么兰珊所登记的内容至少有一部分是真实可信的。 很快,女秘书就饱了厚厚一摞文件回到会客室,她拿出写着“兰玲”名字的牛皮纸文件袋,从中取出字迹还很新的文件,将写着兰玲详细资料还附有红底一寸照片的首页递到姜惩面前,介绍道: “兰玲同学是去年九月入学的新生,刚刚过了第一个学期,她的学习成绩优异,课外拓展的活动也稳定是‘S’级,在校期间被评为优秀学生,在班级内也担任学习委员的职务。她的班主任孙老师将每个班级仅有一个的越级推送名额给了她,和姬校长说得一样,目前理事会正在评估各位候选人的综合水平,预计将从三位被推荐人中选出一名保送到本校高一年级继续进修,如果表现良好,将有望进入冲刺班,提前三到五年备战高考。” 姜惩接过个人资料,往宋玉祗身边凑了凑,两人一同看着兰玲的履历,上面写明了她的经历,就连幼儿园的表现、就读于哪所小学、哪天加入少先队都有详细记载,完全不输于调查户口的程度。 “三位候选人都是兰玲同年级,也就是初一的学生吗?” “其中一位是初二的学生。”秘书答道,“我校规定初一及初二的学生均可平等竞争越级资格,但通常在入学第一学期内没有表现出过人能力的话,也许资质非常一般,所以通常理事会还是会酌情选择留给相对年轻的学生更多机会。” 宋玉祗问:“刚刚姬校长提到,兰玲的成绩稳居年级第二,那么第一名是……” “成绩关乎学生的个人隐私,校方不方便透露,如果警官真的想知道,不如去问学生本人吧。”高冷的女秘书很不客气地回绝了他的请求,摆明了就是没把这位见习的警官放在眼里。 好在宋玉祗的素质极高,不会计较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而姜惩为了缓解尴尬,及时出言转移话题。 “姬校长说兰玲是单亲家庭,但这张联系簿上却写了她父亲的名字,”姜惩抽出其中一页表格,指尖圈出了注明关系为“父亲”的一栏,着重点了点,“程译,这是她父亲的名字吗?” 他敏锐地捕捉到姬校长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但对方也是只身经百战的老狐狸,两手依旧优雅地叠在膝头,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她的从容与坦然。 “这我就不清楚了,兰玲和她的母亲从来没有提起过有关她父亲的事,我们校方也不好深入。” “只写了名字,却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及身份地址,这不是很奇怪吗?我认为贵校既然决定关注学生的家庭状况,就应该对此有所了解。还是说,其实很多学生的联系簿都和兰玲一样只写了……” “姜警官,”姬校长面露不悦,强硬地打断了姜惩,很快脸色又有所缓和,强行挤出笑意,“说了这么多,该口干舌燥了吧,请用茶。” 她端起茶壶,嘴上说着用茶,为二人倒茶的动作却有些粗暴,顺时针回旋,还故意撒了几滴,直到灌满茶杯都没有停手——这是送客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感谢缙王妃的扇子小可爱打赏的1个地雷,感谢投喂!!
第23章 向死 “我还是很不爽,面对我这张脸,她怎么狠得了心下逐客令。”姜惩靠在车窗边,咬着刚点的烟,含糊不清地说道。 不等他发完牢骚,宋玉祗便掐着滤嘴,将他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按下车窗强行通风。 “接下来要去哪?” “馨宜花园,找那个叫兰玲的小姑娘好好聊聊。” 宋玉祗叹了口气:“就我们两个男的?不好吧。” “想什么呢,女警可是稀缺资源,哪能说调就调,案子可不等人,要么我给你买件裙子,你委屈委屈,假装是女同志也行。” “如果穿上以后就能有追求惩哥的合理理由,那我乐意至极。” 姜惩被他一句怼得哑口无言,心道这小子怎么总有逆转局势的能耐,到底是自己脸皮太薄,还是他的太厚? 宋玉祗关上车窗,把靠背放低了些,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惩哥,你有没有发现联络簿上的细节。” “纸张和字迹都很新,不经过检测很难通过肉眼判断是不是后期补充的内容。”姜惩坦诚道。 “说一句不太专业的话,也许可以。至少在我看来,‘父亲’及‘程译’这四个字的字体与上半部分有些微的不同。” “你是指笔体不同?” “不,那确确实实是出自同一人,应该就是兰玲。”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让人越发找不着头绪,姜惩腾出一只手来,摸不到宋玉祗的头,只能威胁性地在他肋下掐了一把。 “少装神弄鬼的,快说!” 被碰了死穴的宋小公子弹了起来,把姜惩的手按回方向盘,两手叠在腿上,优雅又玩味地望着他。 “小学到初中正是人变化最大的时候,这是成长中最关键的阶段,很多转变都是在这个时候定型的,其中当然也包括字体。在你研究兰玲家庭背景的时候,我看了她小学时获奖的一篇作文,笔迹与履历上的非常相似,但她留档的第一学期结业考试的卷子上的笔迹却与那时有所不同,变得工整清秀,没有之前那么垮大了。” “你的意思是原先并没有‘父亲’那一栏的内容,是后来兰玲自己填上去的?” “而且很有可能是在最近。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女秘书把文件送来的时候封条是开启的,要么在她拿到文件之前就被人捷足先登,要么是她自己打开了封口。如果是后者,通常来说她会当着姬校长和我们两位警察的面启封,以免自己和这起案子扯上关系,可看目前的状况,我认为还是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她可能是在包庇那个开启封条的人,甚至那个人或许就是她自己。”姜惩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方向盘,“说起来,那位校长似乎在回避年级第一的问题,我觉得就算成绩稳定,多少也该有波动的幅度吧,回回都考第二是不是有点离谱?” 宋玉祗点头:“综合考虑一下菁华的丑闻,我能推测出大概。” “丑闻?什么意思。” “惩哥多少应该听说过吧,在这种贫富、家庭背景相差悬殊的学校里,最经常出现的一种负面现象——就是校园暴力。” 宋玉祗把玩着手机,一边搜索相关的内容一边解释:“网上现在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资料,我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记忆完全准确。据我所知,几年前菁华曾发生过一起校园暴力致死的恶性案件,在当时影响很大,但因为加害者还都是未满十四周岁的孩子,最终不了了之。” “我记得被害者是一名刚上初中的女孩,成绩优异,家境一般,父母思想封建,重男轻女,家里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弟弟,出事之后收了钱就没再追究,当时还被媒体大肆批判,再之后就没了消息。” “你记得这起案子?” 姜惩叹了口气,“大学写过一篇论文,课题是研究犯罪低龄化趋势,选的案例就是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校园暴力案,事发后不过半个月各大媒体就闭嘴删帖,对此缄口不提,网上相关的内容也大多404了,说没有鬼你信吗。” “那你的论文呢?” “相关资料都被抹除,没有足够的事实依据证明我的论点,不过老教授通情达理,没有为难我,还是让我过了及格线。”说到这件事,姜惩毫不掩饰地把无奈挂在了脸上,“想当初我各科成绩从来就没有低于145分的时候,你知道一个90分对我的打击有多大吗……” 宋玉祗感同身受,估计从那之后姜惩就对低龄犯罪彻底PTSD了。 “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成绩这么优秀的你为什么会报考公大呢?” 问出这话的时候,姜惩正好拐进三街里的巷子,满城喧嚣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远去,霎时死寂。 空气仿佛随之凝滞,气愤的压抑让情商150的宋小公子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触碰禁区的敏感问题。 姜惩以30迈的速度缓缓将自己的宝贝御驾开在狭窄脏乱的街道里,一手搭在窗边支着下巴,不以为然地答道:“被人改了志愿。” 体贴入微的宋玉祗自然不会在他的底线边缘反复横跳挑战他的忍耐极限,也便转移了话题:“那么下个问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请姜副支队如实回答,你的微信昵称为什么是雁息市警……” 话还没说完,那人一拳就挥了过来。 仗着对方不得不小心翼翼盯着路线才能保证左右两侧的倒车镜不挂彩,宋玉祗躲得轻而易举,也让记性极差的上司忘了刚刚的不快,顺利将车停在馨宜花园门口。 两人今天都没有穿警服,行事也更方便,轻车熟路地找到兰玲居住的地下室,刚出了拐角就见小姑娘坐在楼道口,大冷的天里用冰凉的自来水洗着衣服,双手冻得发红发紫,肿胀得不成样子。 “怎么在这洗啊,小女生要学会爱惜自己,弄点热水啊。” 姜惩上前,拉着兰玲的袖子,把她的手从冷水里拽了出来,宋玉祗递来纸巾,他就隔着那厚厚的两层纸替女孩擦着手上的水渍。 兰玲没料到两位警察会在今天造访,诧异之余还有些紧张,“妈妈……妈妈不在了,得在家里摆灵堂,我怕家里的沙发太脏,客人不喜欢坐,想先洗干净了再招待客人。” “那也不能这么勉强自己,把身体搞坏了怎么办,快回屋暖和一下。” 不由分说,姜惩把兰玲推进楼道,让一向养尊处优的宋公子做了苦力,把足有澡盆大的洗衣盆挪进了走廊。 本来姜惩还打算让兰玲在暖气上捂捂手,一摸水管才发现这栋老旧楼房的取暖设施已经失灵,更觉心酸。 “警察叔叔,是不是案子有了进展?是不是杀害我妈妈的凶手找到了?” 看着女孩满怀期望的眼神,姜惩不忍说出实情,宋玉祗先他一步开口,缓解了他的尴尬。 “案子还在侦办过程中,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找到杀害你母亲的凶手。”宋玉祗屈膝半蹲,目光与兰玲平齐,放低了姿态,也是希望借此放下女孩的戒心,“目前侦查的难度比较大,警方需要你提供线索协助我们侦破此案,你愿意回答几个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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