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拜访兰玲的班主任孙老师有点遗憾,但能争取到走访她学校的机会已经很不错了,老周同志说得对,她的班主任回家休产假,还真就不一定知道她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菁华私立中学,在雁息可是数一数二的学校。” “据我所知这所私立初高中可以直升,不少有钱人都会把子女送到这里接受英才教育,也有些收入一般的家庭会勒紧裤腰带供孩子上学,就图个有前途的未来。昨天我还查了下菁华近几年来的升学率,全靠尖子生撑着,头尾相差悬殊,基本呈两极分化的趋势,这也就出现了一个矛盾点。” “死者为什么要将与自己关系并不好的女儿送入这所费用不菲的私立学校。” 宋玉祗总是能精准领会到姜惩的用意,这给了他极好的办案体验。 “她连一个像样的住处都吝啬,除了想让女儿作为她沟通上层社会的媒介之外,我想不出她下了血本投资的理由。”宋玉祗说,“可她与女儿的关系似乎也没好到能和谐沟通这些情报的地步,甚至手机里不曾记录女儿的联系方式,这一点足以推翻我刚刚所有的推测。”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性,我查到菁华的奖学金非常丰厚,甚至是按月发放,只要学习成绩足够优异,不仅可以支撑每年的学费,甚至还可以成为一笔可观的收入,所以死者很可能知道兰玲的成绩,想尽早逃避应尽的抚养义务,又或者,她想靠兰玲来赚钱。” 很快姜惩就否认了第二种情况,“如果真如传言所说,死者经常与上层人士交往,那她应该不会在乎这些微薄的收入,相反,让兰玲去上普通学校的结果也是一样。综合各种因素,我觉得还是你的想法最靠谱,但我有一点不明白。” “嗯?” 姜惩“啧”了一声,“想嫁入豪门也就算了,受那些个什么总裁文的影响,现在的小姑娘基本上都做过这种不切实际的美梦,我是想不明白以死者这样的身份为什么能在雁息混得风生水起。” 宋玉祗却笑了,他问:“惩哥,你看过《茶花女吗?” 问完他又顾自说了下去,“《茶花女》是小仲马的代表作,描述了十七世纪法国七月王朝时期上流社会的糜烂生活,揭露了一些深刻的社会现实,引发人们的反思,在法国文学史上也是首次把妓女作为主角进行创作,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我知道这个,你想表达什么?” “死者并不是个例,而是代表。在大众视野之外,这种事情层出不穷,屡见不鲜,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她却很可能是条引线,是导火索。” 此时揽胜正好停在菁华私立中学门口,姜惩思考着他的话,却没有深问,按下车窗敲了敲玻璃。 “我是今天上午约见姬校长的姜惩,麻烦通报一声。” 私立高中站岗的保安训练有素,穿着笔挺的制服,走到车门前站定,两脚跟一碰,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就差原地给人敬个礼了。 “姜先生请稍等,我需要查一下今天的访客安排。” 保安翻阅着今天来访的行程安排,一丝不苟地确认了时间,“抱歉姜先生,您与姬校长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八点整,现在还没有到时间,请您稍候片刻。” 宋玉祗低头看了眼手机,七点五十五分,没想到一所学校的保安居然也能对时间敏感到这个程度,出于无奈,他赶在姜惩发问之前开了口:“惩哥,在外面停个车时间就差不多了。里面学生太多,刮了碰了都犯不上,保险起见。” “对你惩哥的车技就这么没信心。” 似是为证明自己的车技绝非马路杀手,姜惩换挡倒车入库的动作行云流水,轻而易举倒进了学校门前一条街上最偏僻的车位,下了车看着白线边缘标注的“一类收费区域”,半戏谑半感概地咂了咂嘴,“果然,有钱人呼吸的空气含金量都高,就连自以为财大气粗的我没事也不能到这来瞎晃悠,不然容易人财两空。” 宋玉祗特意站在他旁边:“财空也就算了,丢人就过分了吧。” 姜惩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摸出一根咬在嘴里,刚要点火,面前就多了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 校园保安礼貌地对他做了个“停”的手势,“非常抱歉姜先生,学校附近是禁烟区,为了师生的身体健康与生命安全,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眼看着保安伸出手来,姜惩觉着脸上不大能挂得住,只好交出打火机,来回踱着步子,思索着到底要做些什么度过最后难熬的三分钟,宋玉祗适时搭着他的肩膀,将他拉到数步之外,背对着保安与正对大门的监控摄像头,假意替那人合紧领口。 “禁烟是假,没收个人物品才是真。” “……什么意思。” “我听过关于这所私立的一些传言,只是一直没有闲心求证,今天也算是亲眼见识到了。”宋玉祗暗中指了指高耸的护栏内密布的一层铁丝网,“惩哥,你该不会是以警察的身份来拜访的吧?” “可能吧,不太清楚。”姜惩正因缺少尼古丁的慰藉而焦虑,宋玉祗的话也大多没听进去。 理解他的不适,宋玉祗轻轻一拍他的肩膀,紧接着姜惩听到耳边“呲啦”一声响,回头一看,只见从不抽烟的宋玉祗口中衔着根划燃的火柴,正在朝他缓缓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感谢缙王妃的扇子小可爱打赏的1个地雷,感谢投喂!!
第22章 父亲 八点整,被允许进入校园内的姜惩带着下颌骨边缘多了一块青的宋玉祗,跟在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的女秘书身后穿过教学区域,来到了管理层独栋的办公楼。 一路上,秘书用清冷悦耳的嗓音为他们介绍着不知从哪本简章上背下来的风土人情,如果只看脸,姜惩会对这位五官轮廓有50%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OL留下不错的印象,说不定临走前还会主动留下微信,随缘让她成为自己退休后的夕阳红舞伴。 可惜这种毫无感情的叙述就好像在和冰冷的AI交流,让一向不喜欢高岭之花的姜某人对她的好感瞬间拉低了大半,同时对这所私立学校的待客之道也产生了怀疑。 “请二位稍等片刻,姬校长很快就会过来,请用茶。” 女秘书将二人领到会客室,姜惩坐在真皮的客座上,看着周遭奢华的中式古典装潢,以及摆放在明面上或真或假的几件古物,有些坐立不安。 秘书端上来的茶杯是做工极其精湛的冰裂纹瓷器,碗底的花纹与杯盏的成色都很考究,盛装在里面的茶汤也是清澈透明,没有一丝杂质沉淀,看这架势也是价格不菲。 出于戒备,姜惩很想谢绝,但对于讲究的主家来说,如果客人的举动有所冒犯,很可能不会露面。 生意场上看似热情招待,实则却是对客人的考验,姜惩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过茶盏小抿一口,算是接受了主家的好意,同时意识到今天的对手恐怕非常棘手,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撬开牙关的简单角色。 而另一边的宋玉祗则是挂着礼节性的微笑对秘书点头致意,揭盖后观茶色、闻茶香,一举一动都熟稔得仿佛行家里手。 姜惩悄悄在桌底碰了碰他的膝盖,是在提醒他注意言行举止,以他们的身份不宜与关系者有过多交集,是要他注意分寸。 不等宋玉祗开口,门外便走进来一人,留着精明干练的微卷锁骨发,修身的职业西装并没有搭配及膝A字裙,而是选择了直筒的西裤,这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压倒性的气势——用姜惩的话说,就是看一眼都有想把她送进监狱的冲动。 “姜警官,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姬校长对姜惩伸出手,他立即起身与她交握,动作点到即止,很快便收了回来。 “姬校长,幸会幸会。” 姬校长与宋玉祗也握了手,对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等二人再次坐下,她才入了座。 “昨天周队长并没有说会有两位警官来访,这位是……” 宋玉祗依旧从容:“冒昧打扰了,我姓宋,是支队的见习警察,跟着师父来考察,不必在意我。” 姜惩报以歉意的笑容:“抱歉没有及时与您说明,毕竟是在执行公务,咱们这些吃官饷的都得按照规章制度行事,谁也不想落个徇私的罪名,也是为了避免给您添麻烦。今天来打扰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问完了我们就走,绝对不会耽误您的正事。” “姜警官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协助警察办案是咱们老百姓的义务,再说这次出事的是我们学生的家人,我也希望这事能尽早有个结果,给兰玲一个交代,也是让她的母亲早日安息。” “姬校长是明白人,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我听说兰玲学习成绩优异,在校期间经常获得奖学金,想向姬校长确认一下这个传言的真伪。” 面对姜惩的提问,姬校长表现得非常平静,给两人添满了茶,不疾不徐地答道:“的确有这回事,兰玲同学的成绩非常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前二,和同学们的关系也处得很好,理事会最近还在商量让她跳级转到高中部的事宜,谁能想到居然发生了这种事呢……” 说着姬校长的情绪就激动了起来,偏过头去捂着嘴,眼圈微微发红。 女秘书递了纸巾,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小声安慰了几句。 “也不知道那孩子什么时候才能从阴影里走出来,学校一定会重视兰玲同学的身心健康,时刻跟进她的心理状态,并找专人对她进行心理疏导,这一点请警官放心,学校就是孩子们的第二个家,一定会尽到监护的职责。” 就算是逢场作戏,漂亮的场面话总归是得说,姜惩也没有戳穿这“善意”的谎言,沉重地点点头,又问:“那姬校长对兰玲的家庭环境有了解吗?” “这……学校里的孩子那么多,也不能说对每个人都很了解,但我知道兰玲这孩子是单亲家庭,她从小就没有爸爸,母亲未婚先育,一个人带大她很不容易,所以她特别懂事,学习和生活方面从来就不需要担心,可越是这样,做大人的看着就越心疼……姜警官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们怀疑是兰玲……” “不,校长误会了,我们需要多方面查证死者的身份,需要校方配合,但现在兰玲的精神状态不佳,我们也不好勉强。” 姬校长松了口气,“这也不急,关键是要让兰玲同学先接受这个现实,不过姜警官刚刚说需要多方面查证兰玲母亲的身份,难道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目前案件还在侦办中,很多细节不方便透露,还请姬校长理解。” “能理解,能理解。对了,说到这个,不知道兰玲入学时填写的资料能不能帮到你们。小倩,去把2020届学生登记的家庭资料取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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