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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行舟

时间:2023-08-15 21:01:26  状态:完结  作者:蘅楹

  见莫迟系上衣带后,立刻举起烟管抽了一口,杜昙昼忙问:“疼么?”

  “还好。”莫迟吐了口烟圈,用烟管指了指他的腿:“你呢?跪了那么久,不疼么?”

  杜昙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他说得是自己的膝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跪了很久?宫中也有你的眼线?”

  “也?”莫迟眼眉一挑,迅速找到关键词。

  杜昙昼追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还需要眼线吗?”莫迟皱了皱眉,仿佛他问了个很蠢的问题:“看你走路姿势,就知道你膝盖不舒服。再想到今日你常服闯宫,算是御前失仪,以你办事这么妥帖来看,肯定是进宫向皇帝请罪去了。文臣请罪能怎么做?总不至于打自己几棍吧,那就只剩跪了。”

  被他看穿,杜昙昼也不再隐藏。

  天寒地冻,青金石又冷又硬,他跪了一个时辰,确实感觉膝盖有些刺痛酸软。

  他揉了揉酸疼之处,感叹道:“这世上应该没人能在你面前撒谎不被拆穿吧。”

  莫迟问他:“疼么?”

  “还好。”

  莫迟于是把烟管递向他:“别忍了,抽两口吧。”

  杜昙昼谨慎地看了他一眼。

  莫迟:“不要这么抗拒,这里头都是些最常用的活血镇痛药材,没有阿芙蓉。那东西容易上瘾,使用需极其小心,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不会用的。”

  杜昙昼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生疏地将烟头含在嘴里,然后吸了一小口——

  “咳、咳咳咳——!”

  浓烈的药味直冲杜昙昼天灵盖,他只觉鼻间一片酸涩,眼尾不受控制地溢出湿意,咽喉间苦涩辛辣,就像猛灌了一口泡了十年的药酒,味道惊天动地。

  杜昙昼一阵猛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呛咳,他抹去眼角的泪珠,沙哑着嗓音道:“怪不得……你每次抽它,都是一副,咳咳、苦大仇深的表情。”

  莫迟单手撑在腮边,曲起一条腿搭在另一边膝盖上,望着他窘迫的模样,听到他说的话,慢慢露出一个笑容,“终于有人能体会我的感受了。”

  他拿回烟管,脸上笑意越来越深。

  原本总是低垂的眉目舒展开来,眼睛笑得弯弯的,嘴角露出一道欣然的弧线。

  这是他第一次在杜昙昼面前,表现出开心的样子。

  杜昙昼止住咳嗽,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有点不忍心问出那个问题。

  ——那个他在回府的马车上就想问的问题。

  冷容有一句话说得不对,那戒指上的纹样不是焉弥贵族常用,而是专属于焉弥王室的团案。

  莫迟如此痛恨和焉弥有关的一切,为何会随身带着严密王族的戒指?

  杜昙昼收回目光,思忖顷刻,从袖中掏出那枚戒指,放到矮桌上。

  “你的东西,我帮你从冷容那里要回来了。”


第25章 “是焉弥的小王子把我救出来的。”

  =

  莫迟见到戒指,脸上的笑意淡淡散去,却没有停留在一个严肃的神情上,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怀念。

  杜昙昼想了很久,才想到一个足够婉转的问法:“今日在殿上,冷容问起时,你为何不解释戒指的事?”

  “解释不了。”莫迟的回答没有犹豫:“因为这本就是焉弥的小王子送给我的。”

  杜昙昼灵光一闪,从记忆里回想起一件往事,“焉弥小王子,你是说……处邪归仁?”

  二十年前,大承封宗室女为毓安公主,远嫁焉弥和亲。“毓安”,即为毓州安定之意。

  毓安公主生有一子一女,儿子便是小王子处邪归仁。

  由于水土不服、远离家国,毓安公主年不过三十便早早去世,她死后,当时的焉弥国王没过多久也撒手人寰。

  彼时处邪归仁尚幼,王位便由国王的弟弟、他的亲叔叔继承。

  莫迟回忆道:“归仁王子有一半的中原血统,为人亲切和善,我曾在他身边做过护卫,觉得此人宽仁待下、不喜冲突,又因为母后的出身,对中原有一份感情在。若是能由他当上焉弥国王,两国关系想来也能和平许多。”

  “这戒指便是他送你的?”杜昙昼问。

  莫迟沉默半晌,慢慢躺倒

  榻上,手中的烟管不断飘起白烟,他却一口都没抽。

  良久后,他低低地说:“有件事赵青池撒谎了,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说谎的。我不是他带人从关外救回来的,是归仁小王子冒死将我从处邪朱闻的地牢里救出,送到柘山关外的。”

  “是他?”

  其实杜昙昼早有猜测,赵青池于关外找到莫迟一事,本就有不少不合情理之处。

  焉弥王庭远在草原腹地,莫迟这样的重犯,不可能凭空出现在关墙外,定是有人将他救出后送来的。

  只是杜昙昼原本以为救他的人会是其他夜不收,没想到竟是处邪归仁。

  莫迟:“我在焉弥多年,很多事情本就说不清,赵青池担心,若是再让陛下得知,是归仁小王子将我救出,只怕会起疑心,于是便假称是他带兵将我救出。”

  他看了眼桌上的戒指:“当时归仁王子见我伤重,分别是将它放入我怀中,祈求我能得天神垂怜。”

  莫迟摇头笑了笑:“焉弥天神的保佑,我根本不屑于接受,但归仁王子的相救之恩,我至今依旧感念。”

  杜昙昼也合衣在他身旁躺下,拿过他手里的烟管,又一次送到嘴边。

  这回他缓缓抽了一口,让辛辣的烟雾慢慢流进肺腑。

  不知莫迟的烟丝由哪位高明郎中所配,杜昙昼不过吸了一口,就觉得浑身经络通畅,后背的旧伤不再隐隐作痛,连酸疼的膝盖都好了许多。

  他学着莫迟的样子,吐出一个烟圈,道:“所以你一直留着那枚戒指,没有扔掉。”

  莫迟轻轻“嗯”了一声,“没想到今日竟惹出这样多的祸事,实在是……始料未及……”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皮也半张半闭,像是要睡着了。

  杜昙昼侧过身,手撑在脑后,凝视着他的脸,须臾后,轻声道:“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莫迟的神思还没有恍惚到听不清他的话,他蓦地睁开眼,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杜昙昼突然坐起来,脱掉了外衣,随手扔到床边矮几上,借着抬手摘下发髻,取下了官帽。

  他一头乌黑的长发顷刻间飘散下来,垂在他胸前身后,如同绸缎加身,在盈盈烛火下泛出莹润的微光。

  莫迟腾地直起身,查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也顾不上,瞪大眼睛着急问道:“你要干吗?!”

  “睡觉啊,这么晚了我还不能睡觉吗?”

  莫迟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这么理直气壮,“睡觉就回你的房间睡啊!你的卧房离这里不就只有几步之遥吗?”

  杜昙昼在枕上寻了个舒服姿势躺好,闭上眼睛,说:“我膝盖疼,一步路也走不动了,就在这凑合睡吧。大家都是男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莫迟从他身上翻过去:“你不走我走,我去你房里睡,这张床就留给你了。”

  “哎!”

  莫迟急着下床,翻身时手臂一个没撑稳,直接往床上摔去。

  眼看就要后背落地撞到伤口,杜昙昼猛地把他一拽,将他牢牢接在怀中,直接抱了个满怀。

  莫迟摔蒙了,躺在他胸前半天没反应过来。

  杜昙昼轻轻一笑,“我知道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可你也不至于投怀送抱吧。”

  他笑起来,胸腔的震动传到莫迟身上,莫迟只觉面上一热,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被杜昙昼按在身侧。

  “好了,别闹了。”杜昙昼的声音隐约露出浓浓的倦意,“快睡觉吧,谁家的孩子大半夜还这么闹腾啊。”

  他抬手挥灭烛火,回身躺在榻上,用力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发出绵长的呼吸声,好像已经睡熟了。

  莫迟呆坐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他完成了一整套的动作。

  灯烛熄灭后,月光透过窗纱渗进来,迷离月色下,杜昙昼散在枕间的发丝倾泻而下,就像一湾夜色中的泉水。

  莫迟的双眼很快适应了黑暗,他一眼不眨地注视着杜昙昼的头发。

  刚才不小心摔进他怀里时,莫迟无意间摸到了他的乌发,那种光滑柔软的触感,此刻还残存在他掌中。

  听着杜昙昼沉稳的呼吸,莫迟眨了眨眼,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撩起一缕杜昙昼的发丝,放在手心轻轻摩挲了几下。

  丝滑,盈润,细腻,带着清幽的兰花香气,不像是在摸头发,倒像是在轻抚一片兰花花瓣。

  注意到自己手中的疤痕与硬茧,莫迟陡然一松手,放开了杜昙昼的发丝。

  这黑亮似绸的头发,还是不要落在他掌中了。

  莫迟默默抬起手,捋了一把自己的发尾——凌乱、干涩,跟着他这个颠沛流离的主人,受了不少苦。

  莫迟缓缓扶着软塌躺下,合眼前,特意看了眼杜昙昼的脸。

  陷入沉睡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杜昙昼当真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听到耳边许久没有传来动静,杜昙昼慢慢睁开眼睛。

  莫迟摸他的头发的时候,他用尽了毕生力气,才没有在这个眼睛比鹰还尖的夜不收面前露馅。

  凝神望着莫迟秀丽洁白的面庞,杜昙昼的眼前又浮现了刚才为他换药见到的画面。

  莫迟的后背遍布伤疤,那些新旧交替的创伤与鞭痕,让他这个上过战场的人都看得心惊肉跳。

  早些时候,他在宫里对皇帝说,莫迟看上去就像个寻常的大承男人。

  到此刻,杜昙昼也觉得自己没有说错。

  莫迟看上去就和普通人家长大的年轻男子没有区别,他应该衣食无忧地从孩童变成一个大人,过着平庸但安稳的一生,而不是像现在……

  孩童。

  杜昙昼回忆起赵青池为莫摇辰请赏时写的奏报,上面说莫迟不过二十岁,却已经当了八年的夜不收了。

  那也就是说,他只有十二岁的时候,就在焉弥大军的眼皮子底下,为毓州守军刺探情报了。

  是什么让这么小的孩子也能如此英勇?

  杜昙昼想起莫迟提及曾遂时说的话,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只能是仇恨。

  唯有恨意,才能让一个小男孩毅然决然,踏上布满尖刀烈火的险途。

  睡梦中,莫迟突然紧紧皱起眉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十指紧紧攥在一起,不知在梦中经受着怎样的痛苦。

  杜昙昼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直接摸上了他的后脑,在他脑后不轻不重地摸了几下。

  莫迟的表情似乎有所缓和,杜昙昼没哄过人,他是独子,连照顾幼妹幼弟的经验都没有,却仿佛无师自通般,学着记忆里母亲曾经用过的方法,把莫迟搂在怀中,像哄睡幼童一样,在他后腰轻轻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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