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瞪眼,“那不是在亲你,是在做人工呼吸!” 小顾骁远却说:“可是我并没有昏迷啊。” “……”少年默了一瞬,大概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初次救落水的人,慌了神忘了步骤,然而小顾骁远还在追问,他果断转移话题道:“你今年几岁了?” 小顾骁远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伸出五个胖乎乎的手指头,“我四岁啦,今年八月才满的。” 少年给他压下一个手指头,“这才是‘四’,小傻子。” 小顾骁远却说:“我不傻,大哥哥,我妈妈说了,等我长大以后,一定会特别特别特别特别聪明哒!” 少年被他这么多的“特别”逗笑了,“那你妈妈有没有说过,你真的特别像一个话多的小老头儿?” “没有啊。”小顾骁远听不出他的调侃,还认真地想了想,“大哥哥不喜欢话多的人吗?那我以后少少地说话,大哥哥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少年乐道:“大哥哥考虑一下。” 他们又走了十多分钟,小顾骁远就指着一处三层带花园的豪宅说:“大哥哥,那里就是我家啦。” 少年挑眉,“哟,还是个小少爷呢?” 小顾骁远却两眼放光地说:“大哥哥要绑架我吗?我家很有钱的,能给你好多好多的红色票子呢!” “这话说得,是个人听了都想揍你一顿,有你这么卖父母的吗?”少年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头发,力道重得他都站不稳了,才松了手,“好了,快回家去吧,我不绑架你。” 小顾骁远失望地“哦”了一声。 少年叮嘱他:“你以后可不能随便跟外人走,就算对方帮助过你,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更不要透露自己家里有钱,知道了吗?” 小顾骁远只得应道:“知道啦。” 少年又把他的头发理顺了,“到家别忘了洗个热水澡,吃点预防感冒的药。” “我会哒。”小顾骁远拎着针织衫,走了两步,又慌忙折回来,“对了,大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少年拧了下还在滴水的衣服,随口道:“就当我是做好事不留名的红领巾吧。” 小顾骁远没有听说过这么奇怪的名字,圆圆的脸上写满了困惑,“红领巾?” 少年换了个他能接受的词汇:“警察知道吗?” 小顾骁远瞪大了眼睛,“大哥哥叫警察?!” 少年有些噎住,“……我不叫警察,不过我长大以后,一定会当上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的。” 小顾骁远想起了他的父亲,“大哥哥想当特种兵?” “特种兵不是警察,是军队啊。”少年纠正他,又说:“不过特种兵也很帅的,保家卫国,超多肌肉,男人味儿十足。” 小顾骁远若有所思,“大哥哥喜欢吗?” 少年没有犹豫,“当然喜欢了,那可是男人的梦想!” 小顾骁远眼里泛起了光,“那你等等我!大哥哥,等我长大了变成男人的梦想,也跟你去当警察,到时候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就你?”少年打量着他的小胖胳膊和小短腿儿,嘲笑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打击他的自信心,“行吧,你努力加油,大哥哥会等着那一天到来的。” “不许忘记我喔!”小顾骁远伸出小拇指,“拉钩钩。” 少年扣上他的小拇指,“上吊吊。” 两人齐声道:“一百年,不许变。” 抵完大拇指,盖过了章,他们就此告别。 “嘭——” 小顾骁远一脚踹开了家里的门,站在富丽堂皇的偌大客厅里,朝着二楼奶声奶气地大喊道:“爸爸!” “来啦!我的宝贝儿砸!”脸上带伤的壮硕男人“咻”地冲下来,将他抱进怀里,“哎?儿砸,你这身是怎么回事儿?你妈不是没回家吗,这谁给你换的?” “我落水啦,爸爸!是大哥哥把我救起来的,这是大哥哥的衣服!”小顾骁远兴奋地说出了令顾龙脸色骤变的话题,不等他消化完,又说:“爸爸,我有梦想了!” 顾龙“啊?”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先回应哪一句话,“什……什么梦想?” 小顾骁远铿锵有力地说:“我要跟爸爸一起训练,长出很多很多的肌肉,成为比爸爸更强的特种兵!” 落水一事瞬间就被抛之脑后,顾龙欣慰赞道:“子承父业,我儿子真有出息!” 避重就轻的结果是,因为看管小顾骁远不当,顾龙被周韵罚睡了一周的沙发。周韵也因为把少年变形的针织衫连着小顾骁远的脏衣服一起丢了,而被小顾骁远给冷战了一周。最后只有小顾骁远和顾龙的训练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然而自幼接受特种兵训练的小顾骁远,却在成年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报考了警察,气得顾龙三天三夜没吃一块土豆红烧肉,深深地感觉自己遭到了白嫖。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周韵嫌麻烦,不肯下厨给他做。 “在想什么呢?” 夏云扬的声音,将顾骁远从回忆里带入了现实。 顾骁远看着夏云扬,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和喜欢的人重合在一起,实在没有办法保持镇定,“队长,你……为什么不记得有没有救过我了?” “各种原因吧。”夏云扬没有多说,“不过我小时候特别崇拜人民英雄,喜欢到处行侠仗义,所以多半确实是我救的你,就是代价有点大,经常狼狈不堪地回到家里,被我妈教训了好多次也不长记性。” 顾骁远却更在乎他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你忘记了那年冬天?” 夏云扬被他追问得没办法,笑容黯了些,浅浅淡淡地挂在嘴角,“因为我父母的去世。” 顾骁远一愣。 “那会我还太小了,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面对现实,虽然后来经过治疗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对当年大部分的事情都不怎么有记忆了。”夏云扬说完,又是笑笑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凑巧,你居然是因为我才读的警校,还正好被分到了我的手底下,你说这算不算是缘分?” 顾骁远无意揭他伤疤,却也不想见他强颜欢笑,“你不用在我面前勉强。” 夏云扬微顿,对上他认真的眼眸,还是笑,“我没有勉强。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怎么不习惯的事情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把外卖拆开放到顾骁远面前,“吃饭吧。” 他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顾骁远不得不欲言又止。 如果他跟夏云扬的相遇是一种缘分,那他希望这份缘分能够继续延续下去,将他和夏云扬的一生都绑定在一起。 吃完饭,顾骁远把校服外套挂进衣柜里,要关柜门时,又从床头柜里取出两样东西,一起放进了密封袋里。 其中一样,是夏云扬在茶语小学门口送他的最新款炫酷关公偃月刀,另一样,则是夏云扬在擂台上受伤后,他心乱如麻寻求他母亲的帮助,撒谎说要回家拿东西,而从家里带回来的“借口”。 这个“借口”,曾在他初遇夏云扬的那天,被他随手扔在了桌上,后来却用小袋子,小心翼翼地包装,以防遗失。 是他在打斗过程中,从夏云扬衬衫上扯下来的第二颗纽扣。 “叮咚——” 远在白云区花锦园别墅区的顾龙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 他没想搭理,专心睡觉,倒是还躺在床头看书的周韵瞥了眼,说:“你儿子发的。” 顾龙顿时“噌”一下坐起来,火速解锁打开聊天界面,然后小小的眼睛露出了大大的疑惑,“这什么意思?” 周韵反问道:“什么什么意思?” 顾龙把手机转过来,“你看。” 周韵偏头,只见顾骁远发来的消息是八个字。 亲亲我的宝贝儿砸:他没有去当特种兵。 周韵“哦”了一声,“估计是在说他那个救命恩人大哥哥。” 顾龙更奇怪了,“他怎么知道——” 他顿了下,“等等,他不会真的把人找到了吧?!” 顾龙连忙发语音:“你咋知道的呢?那小同学不是喜欢特种兵吗?指不定人就去当特种兵了,没上警校呢。” 顾骁远没理他的嘴硬,而是证实了他的猜测:我找到他了。 顾龙更震惊了:“是谁?!叫啥名?家住哪?你妈跟我明天就去登门拜谢!” 顾骁远很快回复:是队长。别过来,案子忙。 看见这个回复,别说是顾龙了,连周韵都有点说不出话来。 顾龙很不是滋味地道:“这巧合得……咱儿子这辈子恐怕是不可能回头了。老婆,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小夏也对咱儿子上心?比如下蛊啥的。” 周韵的心情也很复杂,但还是说道:“你要相信咱儿子的魅力,抱得美人归不是问题。” 闻言,顾龙立马道:“你说得没错!咱儿子可是继承了你的优良基因,接受了我的朴实熏陶,攻下小夏不过是时间早晚,稳稳的!” 他这话说得,周韵忽然不是很有信心了,“……据说现在管得严,村支书不让下蛊了。” 顾龙噎了噎,“……那咋办?总得为咱儿子做点啥啊。” 周韵合上书籍,也愁闷得紧,“七月半的时候多烧点纸钱,求求老祖宗保佑吧。” 顾龙应道:“得嘞!”
第60章 “被害人潘伟, 今年三十四岁,无妻无子,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母亲潘盼。” 第二天一早, 夏云扬的办公室里,长短两个沙发都坐满了人,陈逍遥正在做着被害人的个人信息介绍。 “不过潘盼并不是潘伟的亲生母亲, 而是领养人。在潘伟十岁以前, 都生活在孤儿院里, 直到被潘盼领养,然后十八岁成年外出务工,连中专都没有读完就辍学了。”陈逍遥继续道,“因为学历不够,又好吃懒做, 潘伟除了打零工就是打零工, 前几年因为赌博认识毓秀路的麻将馆老板, 就担任了打手和催债的职务至今, 算是他干得最长的一份工作。” 至于王旭的报案过程, 他们已经都知道了。 夏云扬喝了口水, 坐在办公椅上,“老秦, 先说说尸检的情况吧。” “我这边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秦淮把尸检报告递给他,“跟昨天的初步尸检结果基本一致,就是多了点细节, 确认了腹部被刺中的是十二刀。如果潘伟是站立的状态, 可以从刀伤判断凶手应该是个跟他差不多身高的人, 但由于潘伟是在床上遇害的,看不出身高差距, 只能通过凶器插入的深浅程度,判断出对方力气并不大,存在体力不支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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