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萝卜炖排骨的肉味儿就蔓延了出来。 “真香啊。” “那是当然。”玉老师习惯性地自夸道,“也不看看是谁做——” 她的话音一停,忽然意识到,这个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那么,刚才发出赞叹声的,又是谁? 玉老师的尖叫声还没从嗓子眼里出来,就被一只厚重的手掌捂住了半张脸,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厨房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三个男人,而制住她的,是其中最高最壮的那一个! 如果夏云扬在场,就会知道,其中两个人正是“雄鹰”和“黑熊”。 昏暗的光线下,瘦削男人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拿起勺子,舀了点儿汤,尝了一口,像是聊天一样的,夸道:“厨艺不错啊。” 玉老师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抓挠着,却也撼动不了“黑熊”半分,绝望萦绕在她的心头。 “哎,老二,轻点儿,别把她憋死了啊。”瘦削男人数落完“黑熊”,在玉老师终于能够用鼻子呼吸的时候,森森笑道:“憋死了,待会儿就不好玩了。” 玉老师瞪大了凸起的双眼。 下一秒,就被“黑熊”拽着头发捂住嘴巴,拖进了客厅里。 灯光都被关上,她只依稀能从窗外渗透进来的月光,看出三个人都戴着黑色手套。 就算没有吃过猪肉,她也见过猪跑,这明显是为了隐藏个人指纹。 她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忽然很是后悔,为什么没有留下顾骁远,那个警察虽然惹人嫌,但看起来战斗力是非常强的。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瘦削男人慢条斯理地喝着排骨汤,喝第一口,她的双手全被绑得死死的;喝第二口,她的嘴巴也被布条勒出了血痕;喝第三口,她被踹了一脚跪在地上。 瘦削男人把碗往旁边一抬,“雄鹰”懂事地弯腰伸手接过,“黑熊”则把垃圾桶里的文件袋拿了出来,拍干净灰尘,双手递给瘦削男人。 瘦削男人接过来,好整以暇地翻了翻上面的记录,“这个实习警察真不错,调查得还挺详细啊。” 他看到最底下的U盘,顺手拿过旁边的笔记本电脑,像对朋友一样,随口对玉老师道:“借我用一下啊。” 玉老师说不出话来,瘦削男人显然也并不在乎她的回答,自顾自地插入U盘,听着录音内容。 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笔记本里发出的声响带来些许人气。 玉老师摸不准他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趁着他们听录音的时候,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着,这些人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进来的?在她进屋前还是在她进屋后?为什么要进她家里来?难道是为了看这份顾骁远带来的资料?他们跟夏云扬之间有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她该怎么样,才能从这三个人手里逃脱? 玉老师的头发凌乱,眼镜歪斜,跪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因为她发现,除非这三个人大发慈悲之心放过她,否则她根本就不可能从他们的手里逃脱。 她悲哀地流着眼泪,心里愤恨地想:果然,跟那个死哑巴沾上关系就不会有好事儿! 她唯一能期盼的,就是他们能给自己一个痛快,然后警方能够尽快找到凶手,让所有人都下来给她陪葬!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瘦削男人终于一字不漏地听完了录音内容,才将U盘拔.出,仔细阅读询问笔录。 在玉老师以为他又要看上几个小时的时候,瘦削男人开了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过来吗?” 玉老师眼底精光闪过,以为终于有了可以说话的机会,瘦削男人却连头都没抬,继续边看边说:“你不知道,所以你会死得不明不白,那可真是……太好了。” 玉老师一怔,她听出了瘦削男人语气里的笑意。 瘦削男人确实在笑,笑得浑身都止不住发抖,像是心情愉悦到了极点,最后演变成了哈哈狂笑,笑得所有人都惧怕地咽了口口水。 然后忽然止住。 瘦削男人将U盘和翻过一遍的询问笔录,连同夏云扬的警察名片一起,递向身后。 “雄鹰”颤抖着接过来,装进随身携带的文件袋里,又将排骨汤递到瘦削男人手里。 瘦削男人抿了一口,啧道:“凉了。” 玉老师以为他是在说排骨汤凉了,因为旁边旁边的“黑熊”忽然有了动作,转身走进了厨房里。 可就在她以为“黑熊”会重新端一碗热腾腾的排骨汤出来的时候,“黑熊”却只拿出了一把家用砍刀。 那是她之前用来剁排骨的,此刻被“黑熊”拿来剁她的双手。 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黑熊”是在什么时候下手的,是剧痛传来,她才看见地上颤动的手指,以及喷溅的鲜血,被布条勒得血肉模糊的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嘶喊:“呃呃呃呃——!!!” “如果你打通了他的电话,说不定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但很可惜……”瘦削男人啧啧摇头,翘着二郎腿,右手手肘靠在膝盖上,手心托着脸颊,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光是钢笔入眼,实在是太没有新意了。既然今天我来了,不如就陪你玩点儿刺激的吧,开心吗?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荣耀呢。” 玉老师哪里开心得起来,拼命摇头,眼泪混着鼻涕流进了嘴里,浑身上下的汗毛陡然竖立,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蔓延了她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瘦削男人“啧啧”几声,嬉笑着说出了她的现状: “真可怜,你并没有拒绝的权利呢。”
第89章 “嘀呜——嘀呜——嘀呜——” 山语小区第十八单元楼下, 警车鸣笛,蓝白警戒线拉得很长,杜绝了任何非该栋居进去凑热闹的可能性。 夏云扬和顾骁远赶到的时候, 414号房门大开,陈逍遥正在给报案人做笔录。 那是个年轻的女孩,正抱着一条黄色的中华田园犬哭得不行, “我……呜呜呜……我出门溜妞妞, 发现……发现她家开着门……呜呜呜妈妈我好害怕呀……全是血……到处……全是血……我要找我妈妈呜呜呜呜……” 年轻女孩的状态太差, 陈逍遥只好一边安慰她,一边继续做笔录,“你别哭啊,我们已经联系你妈妈了,她很快就过来了。你先跟我说说, 你当时都看到了什么?” 年轻女孩哽咽着, 把头埋进了中华田园犬的毛发里, 一个地劲寻求着心底最渴望的避风港, “呜呜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陈逍遥还想再问, 肩膀就被拍了下, 他一回头,见到夏云扬, 忙道:“夏队,报案人情绪太激动,没法正常录笔录, 怎么办?” “别逼得太紧了, 先让她平息一会儿。”夏云扬说, “实在不行,就等她母亲来了再问吧。” 陈逍遥“哦哦”两声, “那我就不进去了,在这安慰安慰她?” 夏云扬应了声,“我们先进去了。” 陈逍遥小声提醒他们:“那个……夏队,据说现场非常血腥,你们千万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能把年轻女孩这样二十多岁的成年人给吓哭,夏云扬和顾骁远已经猜到了现场的恐怖程度,点点头,就穿上鞋套,走进了案发现场。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血腥。 满地的人体组织像是天女散花一样,这里一块肉,那里一根脚指头,几乎碎成了渣滓,却又能清晰地通过伤口整齐的断面来判断,凶手下刀的技术是非常熟练而又平稳的,以致于还能拼凑出来巨大的“五喜”两个字。 他们沿着墙壁走,尽量不去打扰技侦取证,转个弯就撞上了同样沿着墙壁走的黄文添。 黄文添的脸色不是很好,“夏队。” 夏云扬问他:“怎么了?” 黄文添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我们昨晚保护的所有人,都没有事,但我们忘记还有一个人,年纪跟所有被害人都不同,却全程都参与了校园暴力这件事。” 夏云扬随口道:“玉仙仙?” 顾骁远一愣,猛然看向夏云扬。 黄文添也很意外,瞪大了眼睛,道:“您怎么知道这里被害人是玉仙仙?” “不作为的班主任,往往都会成为校园暴力滋生的温床。”夏云扬语气平淡地说,“刘育三会憎恨她,完全在情理之中,只不过也在我们的意料之外,所以才没能防范。” 黄文添叹气道:“也不知道是该可怜他们,还是可怜刘育三。” 夏云扬想拍拍他的肩膀,没拍到,反而被一只宽厚粗糙的掌心给握住了。 夏云扬抬头,“小顾?” 顾骁远抿唇看向其他地方,没有回答,也没有松手。但那意思很明显,他不乐意夏云扬去碰其他人。 这件事他很早以前就想要做了,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和身份,现在他有了,就不想要再拘束自己。 夏云扬没有想到小男朋友这么快就忍不住要宣告主权了,忍下笑意,换为口头安抚道:“不如可怜可怜还没破案的我们吧。” 黄文添见状,就知道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心里也跟着开心,“那你们先看,我出去找逍遥,问问报案人母亲到哪了。” 夏云扬就侧身让他往外走了。 这一地散落的血肉,不仅忙坏了法医,也忙坏了技侦。 夏云扬站在检测窗户的俞宝儿身旁,“有什么发现吗?” 俞宝儿摇了摇头,“血迹占据的面积太大了,不知道会不会淹没了有效的证据,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查到异常的地方。” 夏云扬点点头,就转向了秦淮。 秦淮还在捡尸块,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虽然还没找到被害者的头颅,但这里是玉仙仙的房子,她又是独居,再加上碎裂的衣服布料和放置在桌上的手机,已经确认了都是属于她的物品,所以就是她遇害的可能性很高。” 夏云扬说:“还有呢?” “没有了。”秦淮说,“在回市局拼凑出完整尸体之前,我这儿都不会有什么发现了,你要是有心,不如帮我捡两块,算是我欠你的。” 可以说是相当卑微了。 夏云扬就真的弯腰帮他捡了两块,“记得啊,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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