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一手画圆一手画方根本就不是这个原理好吗?!明明是考验左右脑协调能力! 怼人没怼上点,扣一分。 晏存做出捂耳朵的动作,回了句“我不听”,不搭理人,将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不耐烦催促了一句,“赶紧洗澡去!” 坦率是不可能坦率的,只能加大音量来掩饰尴尬这样子。 纪燎深呼一口气,想把方才觉得晏队长温和在乎他人感受的自己丢到外太空。 他没好气问了句:“浴室在哪?” 晏存一愣,居然真让他给忽悠过去了,窃喜着带路朝走廊尽头行去,抬手将开关打开。 “左边热水右边冷水,”他叮嘱了一句,“地板滑,别摔了。” “知道了,”纪燎垂眸同他对视一眼,接着问,“……所以你是真怕打雷?” 晏存:“……” 他不语几秒,大大方方“嗯”了一声。 纪燎回了句“哦”,抱着睡衣跨进了浴室。 晏存猛一抬手将纪燎扯住,酝酿几秒后,可怜兮兮开口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他话音顿了顿,补了一句:“你不问我很尴尬的。” 纪燎闻言动作顿住,迟疑片晌后,乖乖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晏存示意他将耳朵俯过来,见他不动,便自顾自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将手肘撑上纪燎肩膀。 他两手比出个小听筒,故作凶狠道:“就不告诉你!” 纪燎:“?” 而后他松手将满脸呆滞的纪燎往里一推,反手将他关进浴室,气鼓鼓拎起衣服回到主卧。 尴尬转移大法get。 虽说被纪燎这么一通揭穿确实尴尬,但方才一瞬间,他似乎已经将‘窗外正在打雷’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整个人蓦地有些放松下来。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他推开主卧浴室大门,将没来得及摘的领带卸下,快速洗完澡重新回到卧室。 ——实际上琴江夏季大多数时间都狂风暴雨呼啸,他在这儿居住生活二十多年,打雷这件事压根够不上‘恐惧’的程度,顶多就是潜意识有些紧张。 一旦遇上雷雨天气,如若周遭没有其他人,他便几乎无法入睡。 他坐到床尾用毛巾擦拭发梢上的水珠,困倦着打了个哈欠,回过神来便同缓缓朝他靠近的纪燎对上视线。 晏存动作顿了几秒,眨了眨眼,说了句:“客房在走廊另一侧。” 他抬眸望向正穿着自己睡衣的纪燎,一滴水珠沿着纪燎清晰的颌线滚落至锁骨。 他呼吸不自觉顿了顿,很快便将视线收回。 纪燎眨了眨眼,目光也从晏存颈前一片雪白的皮肤上收回,极其自然开口道:“你不是怕打雷么,”他话音顿了顿,“让我留宿不是想让我陪陪你?” ? 这话怎么哪里怪怪的? 他眸子往桌前窗口望去,外头时不时闪过几道白光,雨一时半会估计也停不了。 “唔,”晏存无奈道,“这倒不至于,方圆几米有个活人就行。” 他也说不清究竟是个什么原理,反正当初住学校宿舍的时候,没有过打雷睡不着觉的情况。 纪燎应了一声,缓缓抬步行到床另一侧坐下,迟疑着同他触上视线。 晏存从对方眸子里读取出一个大大的问号,立马了然,方才短暂的羞耻感也被热水冲散,于是干脆开口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他说,“就是我五岁的时候,亲爸亲妈因为火灾去世,那会儿我一个人孤零零待在托儿所,刮风又下雨的,难免有些心理阴影。” 他思忖片晌,笑着补了一句:“说阴影也有点过了,顶多就是潜意识有点害怕。” 以及睡不着觉。 “唔,”纪燎观察他面上神色,确认并无低落情绪后,颔首道,“那就好。” 晏存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试探着开口道:“不过客房确实很久没人住过了,要不……你还是睡这儿吧。” 带其他人回家吃饭不是第一次,但留人住下的确是第一次。 纪燎闻言垂眸望了眼身下的双人床,点了点头,随口说了句:“床还挺大。” “我睡觉不老实,容易滚,之前大学住宿的时候经常滚下床,还好是在下铺,”晏存话音顿了顿,怕纪燎有负担,瞎编了一句,“反正江淮也在这儿睡过,问题不大。” “……” 纪燎闻言话音瞬间哽在喉咙里。 江淮…… 真的是无处不在呢。 他面无表情盯了晏存一会儿。 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态,虽说以往他也常注意到些不易察觉的细节,但通常情况下他都首选冷漠处理,懒得跟其他人拉近距离。 或许是晏队长反差萌让他产生了一丝丝兴趣,这么大个人了还怕打雷,还硬要装天不怕地不怕。 于是他缓缓开口说了一句:“小可怜。” 晏存:“???” 一脸懵逼.jpg 这短短几十秒究竟发生了什么? 纪燎立马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抬手指了指墙上的电灯开关:“那我关灯了?” “唔,”晏存蹙眉迟疑几秒,点了点头,“行……关吧。” 纪燎抬手将开关拍下,顺势将床侧小夜灯打开,缓缓说了句:“留一盏吧。” 晏存一时间有些喉咙发紧,没有说话,挪动着钻进了被子里,声音闷闷地从被褥里传出:“嗯。” 窗外噪声依旧,屋内两人的呼吸声被淅淅沥沥的雨声盖去,同款沐浴露的香味交织在一起——这一觉是晏存近几天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第19章 草芥·一 “我怎么可能喜欢男的?” 盛夏的暑气似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冲散,近些天琴江气温骤降几度,队内众人都不约而同换上了长袖制服。 距那天审问黎文欣已经过去一星期。 将此次案件的结案报告赶出来后,温敛怡花几天时间专注破解那枚青花瓷U盘,最终得出一个结论——P都没有。 警局新上线的任务打分系统也推送来邮件,此次由晏存负责侦破的案件得分只拿到了‘A-’。 “怎么还有个减?” 张景泽死死盯着邮件里‘A’后边那根小横线,蹙眉道:“这回不是侦破得挺顺利吗?” 任务最高得分级别为‘S’,‘A-’的成绩对于晏存来说确实不够理想。 “我问了黄局,”慎临将脑袋从手机屏幕里抬起,答道,“他说因为晏队事发当晚就怀疑了黎文欣,第三天才将她捉拿归案,效率太低。” “……”晏存也不反驳,“确实。” 何况此次案件并不复杂。 “不是……你告诉我这怎么抓?!”张景泽气鼓鼓加大了音量,“晏队直觉也不能当证据用吧!况且还是像黎文欣这种,完全没有愧疚感和道德感的犯罪嫌疑人,压根不心虚,也几乎没有微表情变化……这让人咋抓?!” 这破打分系统就很离谱。 “记个档案而已,又不扣工资,”晏存从桌柜里抽出包芥末味海苔扔给他,安抚道,“吃点零食冷静一下。” 自从上回他发现存粮箱里的芥末味海苔有点好吃后,立马下单几箱寄到支队,给每人都分了一些。 提供安利的温敛怡得到了双份,新来的纪燎多分了几包。 张景泽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诚实地接过这款‘新兴零食’,撕开包装狠狠啃了一口。 “晏队,”温敛怡朝他招了招手,“这几天我把U盘翻了个底朝天……有用的东西倒是没发现,有趣的东西倒是发现了不少。” “怎么?” 晏存闻声朝温敛怡的方向行去,眸子不经意朝隔壁空着的办公桌瞟了一眼。 今天纪燎和江淮调休,办公室只剩他们几个。 自那天以‘增加雷雨天气睡眠质量’的理由让纪燎留宿后,他俩关系开始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既达不到跟江淮张景泽那样,熟络到能开玩笑打闹的程度,也不至于像一开始那样见面就要掐起来。 估计是因为太累,他几乎记不清那晚两人说过些什么,只记起那天睡前萦绕在鼻间的小苍兰沐浴露香气。 于是他便下单回购了一箱,诡异提升了近几天的睡眠质量。 “这是个英文藏头情书啊晏队!”温敛怡长叹一口气。 晏存闻言回过神来——看着她移动鼠标打开其中一个txt文件,抬手指向每行乱码开头拼成的一排英文字母‘iloveyou’。 他话音霎时被堵回了嗓子眼。 “……藏头情书可还行。” 这究竟是个什么直男式浪漫? “前几天我们特地找来罗青森生前的熟人及朋友,”慎临摊手补充道,“虽说他们的确见过罗青森带这个小挂件出门,但并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更别提破解了……至于罗青森家人,他们压根连见都没见过这东西。” “唔,”晏存思忖片晌,“那他那个情人陆小蕊呢?问过了吗?” 慎临颔首:“陆小蕊说自己压根没这么有情趣……本来也就是各取所需的情人关系。” 晏存应了一声,叹口气接过那枚青花瓷U盘,收进抽屉里。 “行……那以后有机会再细查吧。” 他直觉这玩意不太对劲,或许里边藏有什么重要信息,但如今和罗青森稍有关系的黎果已经遇害,他本人也从已窗口坠落死亡,如今想挖掘其他信息也无从下手。 但愿是他想太多。 “……对了晏队,”温敛怡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问了句,“之前不是说过要查汪原和高雅雅么,还去不?” 晏存迟钝反应了几秒,明白她说的是之前对‘汪原可能有暴力倾向’的猜测,抬眸望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 “去,我跟景泽去就行,”他点点头道,“你俩一会儿早点下班,工作辛苦了。” “是挺辛苦,”温敛怡煞有介事笑道,“多给买几箱零食就行。” 晏存也跟着笑了一声:“出息。” 先前被罗青森砸坏车的报销款已经到账,他还没来得及去挑辆新车,于是张景泽极其愧疚从家里借来辆车,承担起近几天晏存专属司机的工作。 顺利到达高家小别墅,进屋落座后,他俩接眼便见到双眼肿成金鱼眼的高雅雅。 晏存:“……” 张景泽:“……” 两人心下打怵对视一眼。 现场气氛一度有些焦灼,晏存隐隐猜到些什么,好半晌后,这才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这是怎么了?” 高雅雅抽抽鼻子,盈满眼眶泪水几乎要从眼角滚落,发出一个单音节的“呜”。 “你……你先别哭……”张景泽手忙脚乱从茶几上抽出张纸巾,起身给高雅雅递去,“有啥事你跟我们说……是不是汪原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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