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冯诺一眨了眨眼,“这种事不会先警告一下吗?比如说‘下次再敢来找我我就挂你黑料’,哪有一句话不说直接挂人的啊。” “可能他当时心情不好吧,”姚梦琳耸了耸肩,并不觉得这件事很重要,“那几天他收到了什么邮件,还让我找人查他的邮箱账户。” 冯诺一望着天花板上的小吊灯,陷入了沉思。 姚梦琳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在想我有没有什么黑料,”冯诺一说,“万一哪天他心情不好,把我给挂上去了怎么办?” “那你有吗?” “没有,”冯诺一说,“但是他要是拍了我的床照什么的,那……” “放心,”姚梦琳说,“那种照片连机器审核那一关都过不了,根本发不出来的。” 冯诺一长吁一口气:“那就没有了,感谢净网行动。” 对面的人笑了起来,冯诺一总怀疑“床照”这俩字让她有了不好的联想。 “从我这挖了这么多消息,有什么感想?”姚梦琳问他。 冯诺一想了想说:“贵圈真乱。” “因为选择太多了嘛。大把的俊男美女等着你挑选,世界那么大,何必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 冯诺一想说那你还不是结婚了吗,然后想想,这婚姻见证的大概只有利益没有感情,实际跟商业合同也差不多。 “普通人的时间就那么多,钱就那么多,选择也有限,所以容易保持美德,”姚梦琳说,“要是他们有了名有了利,你再让他们选,是要吴彦祖还是古天乐,那肯定是全都要。” “哪有这种好事,明星里长成这样的也不多啊……” “如果实在品德高尚,或许坚守得住,但大多数人都是凡人,”姚梦琳没有理会他的吐槽,继续往下说,“所以男人有钱就会变坏,这句话挺有道理的,当然也同样适用于我。” 冯诺一笑了笑,勤勤恳恳地吃起了肉:“我没办法赞同这种选择,大概是因为我没有那么多钱吧。”由此可见,财产再分配很重要,缩小阶级差距,就不会有这么多是非了。 一口气吃完了半年的肉量,冯诺一捂着肚子靠在椅背上,满足地叹息。吃了如此丰盛的午餐,又听了足够消化好久的八卦,冯诺一向对面的女士提出疑问:“姚总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姚梦琳单手撑着脸,纤长的睫毛一下一下扫着,送出勾人的眼风,附近几个卡座的男士不自觉地朝这边看。 “我是个很恶趣味的人,”她说,“想看他栽跟头,仅此而已。”
第29章 The one 郑墨阳从办公大楼走出来,一辆宝石红的跑车突兀地出现,新漆闪闪发光,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差点亮瞎了他的眼睛。 “嗨。”姚梦琳手上勾着毫无用处的墨镜,车子的敞篷大开。这种宁愿在大冬天里吹冷风也要保持潇洒的做法,实在让他觉得脑子有病。 “你怎么来了,”他语气中充满谴责,“邓晓又把我的日程告诉你了?” 邓晓是他的现任秘书,他在职期间,秘书轮换的速度如同走马灯,只有邓晓兢兢业业地坚持了三年。仅凭这一点,姚梦琳觉得她值得一个感动中国人物提名。 “跟她没关系,是我的司机告诉我的,”姚梦琳指了指旁边的空座,示意他上车,“你不知道私人司机圈的消息传得比社交媒体还快吗?” “你把我的司机弄到哪去了?” “我来送你还不行吗?”她的语调恭敬得夸张,“上车吧,理事长。” 郑墨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了上来:“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与其说是为了见证我结婚的,不如说是给他们提供场地拉关系的,”姚梦琳的车技一如既往地不稳,而且带着与实际能力严重不符的自信,“你最近过得挺滋润啊。” “还行,”郑墨阳抑制住把方向盘抢过来的欲|望,“你见过他了?” “你怎么知道?” 郑墨阳叹了口气,此人最热衷于从他的八卦中汲取快乐,不兴风作浪简直不符合她的本性,必定是第一时间就去搞事了:“你又跟他说什么了?” “我跟他夸你呢。” 郑墨阳冷笑了一声:“是吗?” “要我说,你最近挺不正常的,”姚梦琳瞥了他一眼,突然一个大转弯,身旁的人不得不用手撑住车门抵挡惯性,“跑来做慈善?你也会做慈善?” “这不是退休资本家经常做的事吗?” “呵,”姚梦琳对这个解释嗤之以鼻,虽然最初提出这个观点的就是她本人,“跟他有关系吧。” “只是想验证一件事而已。” 这戏是越来越精彩了。姚梦琳用舌头舔了舔牙尖。当初以为是情场老手哄骗无知青年的悲剧,现在看来谁是输家还未可知呢。 “慈善可不好做,”姚梦琳把话题换到了公事上,“你这还是义务教育阶段,我国国情,这种项目得上面拍板,很难有自主性,你这种自由主义惯了的人能受得了?还有你那基金会,运作的也不怎么样吧。” “他们还知道叫基金会?”郑墨阳按了按太阳穴,“不好好管理资金,竟然自己做项目。总共四十个人,同时运行十几个项目,从开工到验收都自己上,又不熟悉当地情况,不出岔子才怪。” “不招标?那胆子也是挺大的。” “胆子大?问他们怎么管理资金的,竟然告诉我存在银行里,”郑墨阳觉得头痛欲裂,“连投资收益都没有,资金年年在缩水。” “那也不能全怪他们,你看近几年的股票基金市场,万一把本金赔进去,他们没办法向捐助人交代,媒体舆论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归根到底,那些员工都是按照项目运作的需求招进来的,怎么可能会投资理财。” “我认识几个基金会的秘书长,这方面经验挺丰富的,之后我介绍给你。” 只有在姚梦琳正经的时候,郑墨阳才会想起她是个富家千金,父母和自己都有挂名的基金会。可能就是在外面扮演豪门淑女太久了,所以私底下放纵起来就格外可怕。 “你不会住在这吧?”郑墨阳看着熟悉的大楼逼近,不详的预感愈加强烈。 “怎么了?”姚梦琳瞥了他一眼,“我又不和你们住一间房。” “你闲着没事来串个门也够受的。” “重色轻友。” “你有男朋友的时候都跟快我绝交了,”郑墨阳慢条斯理地说,“可惜过程轰轰烈烈,结局凄凄惨惨。” “我那是及时行乐,你懂什么?” 郑墨阳对她的价值观早已失去了兴趣,只希望她赶紧从自己面前消失。然而天不遂人愿,对方不但尾随他上了同一个楼层,还陪他走到了门口。人家是酒店集团董事的女儿,把人扔出去是不可能的,实在令人郁结。 “真巧啊,”姚梦琳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扇门,“我就住你们隔壁。” 郑墨阳企图用“晚安”来送客。 “一起玩会儿牌吧,我好久没玩,手都生了。”姚梦琳眼疾手快地撑住了门。 “找别人吧。” “这个点你让我找谁?” “酒店经理肯定愿意陪你这个少东家玩一把的。” “他们又不敢赢我。” “姚总?”门里突然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贴在郑墨阳肩膀上,“这么晚怎么来了?” “她很快就走了。”郑墨阳侧过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如此旁若无人的亲密行为丝毫没有影响到姚梦琳的兴致,她兴致盎然地问冯诺一:“会玩德扑吗?” “知道规则,但是玩的不怎么好,”冯诺一满头雾水地看了郑墨阳一眼,然后又指了指屋里,“我还在看同学的直播,姚总要是想和我打的话,可能得等半个小时。” 姚梦琳叹了口气,指了指郑墨阳:“算了,还是你来吧。” 郑墨阳木然地看了她一会儿,把门打开了一点:“玩两把赶紧走。” 姚梦琳像拿到糖果的孩子一样走进来,从柜子里拿了酒店预备的牌,坐在桌上熟练地洗着。冯诺一走回沙发旁,直直地往后瘫倒,把电脑捞起来,用一种很伤脊椎的姿势伸着脖子看。 郑墨阳瞥了他一眼,把人拎了起来:“坐好。” 冯诺一敢怒不敢言地看了看他,终究还是把背挺直了。 “晚饭吃了吗?”郑墨阳问。 “吃了。”冯诺一心不在焉地回答,听语气就知道是随口一说。 “你再想想,”郑墨阳轻轻按住姚梦琳发过来的牌,并没有回头看沙发那边,语气也是淡淡的,却有种令人心慌的压迫感,“有没有送餐,我问问前台就知道了。” “……我出去吃的。” “你会为了吃饭跑出门?” “我错了,”道歉来的十分迅速,“中午吃的太多了,晚上不想吃。” 姚梦琳笑了起来:“你要是生在古代,进了刑部,一炷香不到肯定全招了。” “那得分情况,”冯诺一说,“要是被冤枉的,我能挺一会儿。” “打你你也不认吗?” “掌嘴还行,要是拔指甲的话,估计就认了,”他说,“毕竟我很怕疼。” “你看,”姚梦琳一边加注一边对郑墨阳说,“我就说他吃硬不吃软。” 冯诺一的气节惨遭羞辱,好在之后这个话题没有继续进行下去。桌子旁的两人专心打牌,沙发上的咸鱼专心看游戏。 今天粉丝反响比较热烈,林霄破天荒地延长了直播时间,冯诺一盯着屏幕,时不时地夸奖主播几句捧捧场。 郑墨阳玩了几把就厌倦了,脸上的肌肉纹丝不动,比面无表情还面无表情。姚梦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代替筹码的塑料圆片丢了回去:“行了行了,赢了还这么吓人。” 她往沙发那边看了一眼,悄悄走到了沙发背后,双手撑在靠背上,好奇地看着屏幕。冯诺一浑然不觉周围的变化,还忙着敲弹幕。 未航旗下虽然有不少直播平台,姚梦琳却没有看过游戏直播。她瞧了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句和游戏毫无关系的话:“这个主播挺可爱的啊。” 冯诺一全身紧绷起来,啪地一声合上了电脑。 “干嘛?”姚梦琳从他背后伸手,企图把屏幕打开,“人家还没直播完呢。” “他打的也就那样吧,没什么好看的,”冯诺一说,要是被老同学听到一定当场打死,“姚总要是有兴趣,我们看看另一个主播,前国服冠军呢……” 姚梦琳天生的一根筋思维,从来只跟着自己的思路走,压根没有听见冯诺一的话:“你同学签平台了吗?” “他没……”冯诺一觉得舌头有点打结,“他……您还是放过他吧。” 姚梦琳挑起一边的眉毛,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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