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自家队长的意思,于向阳拿起车钥匙快步跑出了会议室。 方队长脸色发绿,一句“不用”卡在喉咙里,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就这样,一分钟后, 时景舒几人和木岩区警队共同前往了爱幼福利院。 * 车上,时景舒接到了兰天打来的电话。 两人彼此分享了一下发现,最终得出了一个令人心痛的结论。 宁宁确实是死于呼吸道堵塞引起的窒息,但造成这一切的异物却不是什么花生,而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罪恶。 ...... “所以,涉及到刑事案件,尸体暂时还不能火化,那这个案子...” 兰天压低了声音,偷偷瞄了一眼前方,小刘自从出了那间屋子后就一直都没说过话。 他知道,对方心里恐怕难以接受,但没办法,这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把尸体妥善保管好,你们也先过来吧。院长也已经死了,从报警电话上来看,基本可以认定为他杀。你先来这边看一下现场,木岩区不具备解剖条件,我正在和市局协调争取协办。” 时景舒沉着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透过电流,挠得人耳边发痒。 “...不着急,你和小刘路上开慢点,见面再说。” 寥寥几句话,兰天原本憋闷的心情便散地七七八八,他估摸着时间,给小刘留了一些独自消化的时间,才缓步走了过去。 大约十分钟后,时景舒几人率先到达了爱幼福利院。 时间已经是中午将近一点,但谁都顾不上吃饭。 魏老师焦急地等在院门外,几辆警车中,时景舒的黑色越野车显得格外醒目。 见时景舒几人从那辆车上下来,魏老师脸上明显闪过一丝讶异。 “时警官,你们...” “正好在附近,就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时景舒走在了前面。 “哦对,在这边。”魏老师回过神,连忙引着他们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着在报警电话中没提到的事情。 方队长在路上抓紧时间吃了桶泡面,见时景舒他们进了院门,赶忙擦了擦嘴,迈着短腿追了上去。 他不甘心被漂亮的女老师忽视,亮明身份后,就直接加入了对话。 “咳,所以你是说,死者是你们的生活老师最先发现的?” “对。”魏老师不免多看了他两眼,“云婶刚才去收院长的餐盘,才发现,发现院长死了。” 而且死状...让人很难不多想。 面部涨得通红发紫,双目圆睁,眼球突出,就那么死死地盯着门,仰面躺在座椅上。 接连两天遇到这样的事情,云婶被吓得不轻,两腿一软,歪倒在了地上。 “我原本在餐厅里收拾,见云婶一直没下来,就上楼找她,结果...”魏老师闭了闭眼,声音颤抖,“后来...我就报了警。” “时警官,我们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太像了。” 魏老师心有戚戚,话只说了一半。 方队长听得一头雾水,但时景舒心里却十分清楚。 陈院长和宁宁两人的死状太像了。 这让人不自觉就联想到... “小星呢?”时景舒扫视一周,附近躲在一旁探头探脑的孩子有很多,但他始终都没有见到那个蒙着眼睛的男孩。 “中午吃饭时候就没见到他,时警官,您的意思是?”魏老师咬了咬唇,艰难问道:“宁宁她,是不是并非...” “魏老师。”时景舒打断了魏梦晴未说出口的话。 几人迈上最后一级台阶,不远处,院长室的门正虚掩着。 从时景舒的角度,只能看到院长垂落在椅侧的一只手臂。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请你相信,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时景舒未着警服,但声音仍然拥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外面有很多的孩子在等你,我们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他们当中可能有人会害怕,所以这个时候,你要给他们树立一个好榜样。” “魏老师,在真相出来之前,让我们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魏老师怔怔地看着时景舒,不知道是听到了哪一句话,眸光微动。 她搓了搓脸,强打起精神,“你说得对,我先去招呼孩子们睡觉,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魏梦晴感激地看了一眼时景舒,步履匆匆地下了楼。 见魏老师走远,一旁的唐莹莹幽幽道:“报告队长,你好温柔,我不适应。” 时景舒扯过一次性手套,皮笑肉不笑道:“我打发你走的时候可以更温柔,要试试吗?” 唐莹莹脑袋顿时摇地像个拨浪鼓。 “德行。”时景舒嗤笑一声,“去门口守着,兰天他们应该快来了。” 唐莹莹迅速了然,夸张地朝时景舒敬了个礼,继魏老师后也被打发下了楼。 “时队长,兰天是?”方队长眼珠一转,试探性地问道。 “是我们队的法医。” “害。” 方队长眼睛里的轻蔑刚冒了个头,就听时景舒继续道:“...是局长眼里的香饽饽,市里的重点栽培对象,就连我也得罪不起。” 方队长诧异地看了一眼时景舒,对方意味深长地朝他递来一个眼神。 方队长深谙此道,立马感激地朝时景舒笑笑,多亏时景舒的提点,他立马把兰天的地位从“杂工”上升到了“领导”的级别,恨不得亲自下去迎接。 时景舒耳边终于清净,转身和小慕警官一起商量了现场工作。 虽说尸体要运回市局进行剖验,但对于现场的勘查还是归木岩区警局负责。 还好警员们还算机灵,由小慕警官带头,穿戴整齐拿着工具箱进了院长办公室。 时景舒紧随其后,也推开了院长室厚重的大门。 门内一切都和昨晚一般整洁,唯独院长的办公桌附近乱作一团。 陈院长就坐在乱七八糟的办公桌后,正如魏老师所说,死状极为可怖。 他怒睁着双眼,五官扭曲,脖子上也被自己抓挠出了数道血痕。 论死状,像极了是窒息死亡。 时景舒留意着脚下,谨慎地走到了陈院长身边。 院长的脖子上没有任何勒痕。 要么是和宁宁一样,被某种东西堵塞了呼吸道,要么就是由某些化学物质所造成的。 虽然陈院长年过五十,但依旧是福利院里最身强力壮之人。 想要在他清醒时用某些东西堵住他的喉咙,至少福利院内部没有一人可以做到。 兰天还没来,时景舒不敢贸然去动尸体,只能在尸体的周围细细打量着。 办公桌发生过明显的移位,桌面好几样物品都抖落在地,由此可见,死者在生前一定有过剧烈的抽搐。 吃干净的餐盘和水杯也被大力挥到了地板上,玻璃杯的碎片溅落四处,杯底依稀可见一些深褐色的液体残留。 同时,在院长的脚边,还有一摊呕吐的秽物。 时景舒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餐盘,俯下身捡起一片玻璃碎片闻了闻。 味道闻起来,似乎像是咖啡。 如果是咖啡...掩盖掉一些化学药品的味道也不是不可能... 思忖间,楼道里逐渐传来了一阵由小到大的脚步声。 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是三个人。 时景舒的眼部轮廓一下子柔和起来,他理了理头发,朝门外快步走去。 快到门边时候,余光里却瞥到了什么不符合常理的东西,让他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他扭过头,在门边摆放着的一个水缸中,几条金鱼正在水中欢快的游来游去。 水波荡漾,由水面中心逐渐扩散开来。 而在水缸底部,铺满了鹅卵石和海草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枚手机。
第49章 真的 这是院长的手机。 时景舒不会认错,昨晚院长多次留意着手机的动静,连带他也跟着多看了几眼。 半新不旧的一个款式,左上角的漆也磕掉了些许。 时景舒丈量了一下距离,这支原本应该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只能是被现场的另一人扔进了这里。 目的不言而喻,是要当着院长的面,把最后一丝求救的希望也彻底剥夺。 不过... 手机这种私密的东西,往往能够从中获取到一些重要的线索。 时景舒叫来小慕警官,让他把水中的手机捞出来。 目前来看,手机浸泡的时间并不久,许多东西都还能够抢救。 时景舒交代完手机的事就急哄哄地往外走,门外,兰天已经在唐莹莹的帮助下开始了准备工作。 方队长一脸堆笑地陪在一边,让兰天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更让他尴尬的是,刚才在车上,李木子打来电话,跟他说今天木岩区这边可能有一到两例委派来的的剖验任务,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末了可能是在两边的办公室都没找到他,李木子小心地询问他现在人在哪里。 ...... 兰天狠狠皱了下脸,耳边似乎还残留着李木子幽怨的话语。 晃个神的功夫,兰天手中的白大褂就被另一人接了过去。 消毒水的味道骤然远离,下一秒又添了些热度倏然反扑。 时景舒抖开那件一尘不染的白褂子,长臂一伸,面对面地帮兰天细致穿好,连肩膀上的皱褶都要逐一抹平。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兰天不禁有些脸热,他垂着头系扣子,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刺鼻的消毒水味里掺杂着淡淡的甜味,兰天吸了吸鼻子,随后在时景舒含笑的视线中锁定了对方的右边口袋。 时景舒的口袋里鼓起一团,把原本利索有型的外套撑出了一个滑稽的小包。 兰天抿了抿唇,慢慢把手探进去,摸到了一个熟悉的袋子。 是他们用来装各种物证的密封袋。 兰天捏着袋子一角,把它从时景舒的口袋里扯了出来。 袋子里装的才不是什么重要的物证,而是三颗被锡纸包裹好的巧克力球。 比利时的某个牌子,是兰天最喜欢吃的。 “怕带出来弄脏了,特意给你装好的。”时景舒声音里带着笑,缓缓偏到兰天的耳朵边,“吃完再进去,我给你挡着,不让他们看见。” 时景舒笑得坦荡,丝毫没有偏心眼的自觉。 一旁的唐莹莹伸长了脖子往他怀里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兰天怀疑自己脑袋上都在冒热气。 他胡乱地把巧克力塞进白大褂的口袋,含糊地说了一句“结束再说”。 然后绕过时景舒,直挺挺地就往屋里走。 时景舒啧了一声,看不得低血糖的人逞强,不知道从哪儿又剥出一颗奶糖,趁兰天没反应过来就塞到了他的嘴里。 无奈,兰天只好静静地站在门口,含化了那颗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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