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曾经从犯罪组织这里购买过“货物”,或是家中有人急需器官移植,亦或是有着一些奇怪的癖好... 举报人言辞恳切,表示兰天将这份名单瞒而未报,就是他和那群人伙同的证据,望警方及时查证,将犯罪分子安插在警局内部的毒牙立即拔除。 一时间,东城市警局成为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 晚上八点,兰天被带到了审讯室。 王宏胜坐在兰天的对面,面无表情地询问着一些问题,他的身旁坐着一名兰天不认识的记录员,安静的房间内,只有王宏胜和兰天交谈的声音,和记录员嗒嗒敲字的声音。 兰天在回答问题之余,时不时地看向左侧的单视玻璃,眼神中充满了茫然。 时景舒站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任谁都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怒意。 “你冷静一点,这只是该走的程序。”孟云劝道:“省厅特意打了电话交代的,这件事情必须要严肃对待。” “等查明了真相,局里自然会出面为他澄清。”孟云也相信兰天是被冤枉的,只是目前,一切还要按照该有的程序来。 这封举报信究竟是谁写的,两人心里再清楚不过,只是... 透过玻璃,时景舒盯着兰天手腕上的手铐,冷着脸道:“有必要这样么?” 兰天从小到大的资料他早已整理好交给了专案组,从小学到大学、再到工作,兰天过往二十六年的经历都干干净净地摆在那里,挑不出一点错处。 唯一会惹来争议的,就是他与陈玉茹之间的关系。 孟云低叹一声,劝时景舒再忍忍。 时景舒没说话,但心里却清楚,这不是忍一忍就能解决的事情。 退一万步讲,哪怕陈玉茹真的和兰天没有血缘关系,但对于警方来说,两人共同生活了十几年,其间的感情也是个未知数。 何况,还有举报信中所提到的,那份不知真假的名单... 一粒怀疑的种子足以毁掉一个人,兰天不愿否认他和陈玉茹之间的感情,时景舒也不会强迫他这么做。 但如果,他们不主动做些什么,就算最终案件水落石出,关于兰天,人们记得的,也只会是他身上“嫌疑人家属”的标签。 这几天来秦星阑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时景舒彻底察觉到了他真正的目的。 虽然时景舒暂时还未发现秦星阑如此针对兰天,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是,秦星阑在暴露了自己的目的的同时,也将机会抵到了他们的手中。 这起案件当中,存在着一个只有他们才可以做到的事情... 正当时景舒思索之际,审讯室里,王宏胜询问起了兰天关于名单的事情。 孟云啧了一声,朝时景舒道:“关于那个名单,你怎么看?” 时景舒眯起双眼,在见到那封举报信时,他就有想过关于名单的事情,“如果名单不存在,秦星阑不会在这个时候将它大肆宣扬。” 在秦星阑的心里,这是一份足以给兰天“定罪”的证据,不可能只是一句子虚乌有的谎言。 “所以我更相信,这份名单的确存在,只是兰天不知道而已。”时景舒道。 要么这是秦星阑另外伪造的一份证据,要么就是这份证据根本不在兰天的手上,他本人也从未知晓过这样东西的存在。 “只是...”孟云打断了时景舒,皱眉道:“荷兴镇那里,陈玉茹和宋山的房子这两天早已经被勘查了好几次,秦星阑再想伪造证据,恐怕就难了。” 所以,他现在也十分好奇,这份“一定存在”名单究竟会在哪里... 时景舒沉默下来,说实话,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有些琢磨不准。 兰天的全部个人物品都全部交由了专案组审查,从陈玉茹和宋山家中运来的各项物品中也没有发现任何像是名单的东西。 时景舒看着兰天坐在审讯室中的模样,缓缓攥紧了拳。 兰天的声音很小,在王宏胜几次的试探中均没有出现错处。 王宏胜当了快二十年刑警,自知看人的眼光还算准,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态度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最后,王宏胜问起了兰天对于陈玉茹的看法。 兰天垂下了头,沉默了许久,最终嗫喏道:“外婆她...对我很好。” ...... 从审讯室出来后,时景舒就等在门边,亲手把兰天手腕上的东西摘了下来。 王宏胜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在调查未结束之前,兰天只能呆在警局,时景舒下午从家里多拿了套被子放到宿舍,准备这几天和兰天一起在宿舍凑合。 自从出了绑架的事情后,时景舒就不放心兰天一个人呆着,更何况还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 时景舒给兰天点了个小蛋糕的外卖,当做夜宵。 兰天坐在宿舍的书桌前,十分珍惜这两天来之不易的甜品。 自从医生建议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吃太多的零食后,时景舒就吝啬地剥夺了他的甜食。 兰天的手机同样也被没收,某个担心了一天的小老头打不通电话,最终辗转联系上了时景舒。 晚上十点多钟,蒋教授的声音依旧洪亮,嚷道:“你给我立刻!收拾东西回来!” “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外面凡事多留个心眼儿,办个案子还把自己搭进去了,让我说你什么好!”蒋教授喘着气,吼道:“什么破组长,咱不干了,你回来也能是组长,咱们直属研究所怎么不比他一个破警局强!” “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蒋教授的声音太大,兰天瞥了眼一旁坐着的时景舒,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而且,我现在也走不了。” “他们还限制你自由了?”蒋教授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网上已经有好事者曝光了兰天的照片,帖子下面说什么的都有,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不是的,只是审查还没结束,我...”兰天着急解释,但蒋教授完全听不进去,一不留意,他碰到了自己受伤的左手,疼得低叫一声。 蒋教授察觉到了他的不对,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只说明天就要去东城看他。 兰天疼得说不出话,时景舒连忙接过他手中的电话,在蒋教授的频频追问下,将目前的情况告诉了对方。 对于时景舒,蒋教授的情绪有所收敛,算是听了进去。 “...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大意了,但接下来,我保证不会再让他有任何的危险。” 蒋教授哼了一声,有些不满,“保证?你拿什么保证?” 时景舒停顿了一下,肯定道:“拿我的未来。” 时景舒声音很慢,解释道:“他是我的未来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请你相信,我一定会将他的安危置于任何人之上,包括我。” 蒋教授半晌没吭声,最后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时景舒放下手机,转过头,发现兰天正楞楞地看着自己。 他笑了一下,将兰天的左手抓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道:“还疼不疼?” 兰天耳尖微红,摇了摇头,把手缩了回来,极难开口道:“你刚才说...” 时景舒注视着兰天乱飘的眼睛,开口道:“我刚才说的,都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他捧过兰天的脸,凑上前去,两人鼻尖的距离不过只有十几公分。 “你是我下半辈子唯一的伴侣,我爱你,所以见不得你受一点罪,但是...”时景舒苦笑一声,“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做到。” 兰天心中倏然一跳,刚欲反驳,就被时景舒打断道:“我答应你,以后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你,但同样地,你做什么之前,一定要想想我,好不好?” 他向来尊重兰天的一切决定,但自从知道了秦星阑的目的后,他就有些害怕,怕兰天决意孤身犯险,害怕他们之间的未来成为泡影。 兰天不太清楚为什么时景舒要说这样的话,但时景舒的手指一直在他颈侧的皮肤上作乱,兰天心神微乱,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下来。 时景舒眼神晦暗,向前覆上了兰天的唇,兰天向后仰着头,双手环过时景舒的背部,在对方的侵略下打开了一切脆弱的防线... ...... 第二天,是兰天左手拆线的日子。 时景舒一早开车带着人来到了医院,去门诊的路上,有几人认出了兰天,颇为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时景舒用眼神逼退了几个想要上前的人,在兰天拆完线换好药后,就立马带着人上车离开,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人远远地拿着手机在拍着什么。 兰天也察觉到了一些人或是恶意、或是异样的目光,一路上什么也没有说。 回到了警局,兰天已经不能在办公楼内自由活动,下车后就到法医科借了两本书,自觉回到了寝室。 时景舒来到三队办公室,小刘几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队长,陈倩如那封家书里还发现了别的内容,我们有可能...发现了兰法医真正的家人...”
第101章 血缘 时景舒眉头微蹙,听唐莹莹汇报着情况。 陈倩如老家带回来的那封信,虽然内里只有寥寥的几个字,但在和陈玉茹的字迹进行比对后,基本可以判定,书写者为同一人。 陈倩如在丈夫和儿子死亡后,不知经历了什么,化名陈玉茹在荷兴镇隐姓埋名生活了几十年。 关于她的丈夫李继明,能查到的事情并不多,只知道他生前在沿海地区十份活跃,手中掌握着巨额的资金,但名下却从未有过固定资产。 “相较于自己动手,他显然是更热衷投资。”唐莹莹将一张纸递给时景舒,上面列着三家企业的名称,“这是几家延续至今的航运或是海产公司,创始之初都曾有过李继明的身影。” 时景舒伸手接过,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一家企业名称:富顺海运——孙烨名下的公司。 他心想,怪不得。 怪不得孙烨曾经和李继明夫妻有过合影,究其根源原来在这儿。 唐莹莹不知道时景舒心中所想,继续道:“除了富顺海运,剩下的两家公司已经在派人秘密调查了。” “原以为陈玉茹这条线也就到头了。”唐莹莹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朝时景舒眨了眨,“但是...” 后者眉头一挑,猜道:“是信纸上的那块刮痕?” “队长你怎么都知道。”唐莹莹小声嘀咕着,从身后抽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陈玉茹写在信纸内侧的那行字,字的上方,留有一小块用小刀刮去的痕迹。 “这里曾经写过几个字。”唐莹莹指着那块刮痕 “技术那边修复了残留的墨迹,最后得出了‘武洋市医’这几个字。”她将这几个字念得格外慢,“武洋市是临海的二线城市,‘医’这个字指代性又太强。” 唐莹莹自觉论断地无比正确,信心满满,“结合陈玉茹应该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寄出的这封信,那时的武洋市只有一家市级医院,所以我们怀疑,她当时想要写下的,应该就是那家医院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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