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胡明海立刻摇头,“这群疯子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事端。” “可是已经晚了。” 胡明海一愣:“什么?” 雷行舟打开手机屏幕,给他看。 胡明海狐疑地拿起手机一看,赫然睁大了眼睛,只见那个令人头疼的舒墨在好几个平台上了热搜第一,底下的最热的几条评论是: ——我知道他是谁,他叫做舒墨,是特殊案件调查组的成员,但听说调查组被解散了,舒墨被迫回到学校读书。 ——特殊案件调查组在司法界可很有名的,他们刚成立的时候,就朝全世界召集了最优秀的刑侦人才,初期成立是为了调查警方无法侦破的难案奇案,据说还能调动部队资源,可以说就是拥有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调查组的组长是破获南湖大学分尸案的容铮。 ——曾经名噪一时、屡立奇功的特殊案件调查组为何突然销声匿迹?很简单,因为过于铁面无私,捅了某些官员的痛处,揭发了官员的腐败……他们不能允许这样能够威胁他们地位的人存在。 ——如果不是特殊案件调查组出马,江洋的冤屈就无法洗刷,这个未成年人很有可能铃铛入狱。想想赫赫有名的冤案“聂怀远强*奸杀人案”,聂怀远受到严刑逼*供,最后被诬致死,一直为他奔走的姐姐含泪说过——“制造一个冤案只需要一个派出所就足够了,而平反一个冤案却需要全社会的关注。”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先行一步?我们需要更多的像舒墨他们这样有能力、有责任感的警察!能够无视压力,只为寻求真相的警察! …… 雷局放下手机说:“现在网上民怨很大,老百姓都要求由特殊案件调查组出面调查,现在社会舆论很不好,我们想要挽回颓势,不再让负面信息放大,只有一个办法……” 胡明海看向他,严肃地打断他的话:“老雷,你想他们重新出来,那将会面临多大的压力,你想过吗?” “我知道,那有怎么样?我老了,无所谓了,在走之前,总要给年轻人留条干净的路。”雷行舟一顿后,缓声说,“我建议,让容铮带领的特殊案件调查组重新调查415杀警案,查找真凶,还江洋一个清白,还社会一个公道!” “好!”胡明海猛地拍下桌子,“既然雷局你这样说了,我就同意了。” 雷行舟连忙表达感谢,但面上依旧愁眉不展,因为他知道,提出这个建议后,之后所有的责任将会担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重重叹了口气。 也罢,他也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了。 胡明海看着雷行舟厚重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视野里,他坐回座位,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继续晃动着手里的鼠标,打开一条条评论和回复,逐字逐句地查看着。 很快,他额头上的汗液不见,眉头之间的川字消失,紧接着,他的嘴角缓缓翘了起来。 他仰躺在宽大的座椅上,轻轻原地转了一圈。 他脑海里此刻出现一张张面孔,陆阳,冬宁,还有已经逝去的姚大江,那一晚他们四人坐在屋内,那一句句谈话,那不停红了又红的眼睛,一切一切,好像电影一样又出现在了眼前。 老伙计们,你们的牺牲绝不会白费,请你们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就在不久的将来,一切真相,即将暴露在世人的面前! 想到即将到来的场景,他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内心期盼已久的幻想缓缓消失了,他好整以暇拿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调到了直播的节目,享受接下来的时光。 与此同时,他换上了一副诚惶诚恐的面孔,拿起手旁的电话,拨出了一个内线号码。 …… …… 此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全市的人都陷入了一场难以言说的浮躁情绪中,无论是正在工作还是学习中的人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头的事情,一边刷着网上的帖子,一边打开电视,观看起省电视台的直播来。 现在,有关江洋密室之谜被揭开的消息已经在网上传开了。越来越多的人转变立场,认为江洋绝对无辜。但依旧有一群人觉得,这种空头推理实在是牵强。甚至还有一种阴谋论,认为江洋其实加入一个仇恨警察的团伙,在里面充当了一个替罪羊的角色,好让杀警案的真凶和自己都能无罪逃脱。 与此同时,处于封闭审讯的法院,和正在参加节目的人员们,都对外界瞬息万变的情况并不知晓。 或许观众不太清楚,即使外界有了绝对能证明清白的证据,但如果无法在法庭上呈现,一审判决将依旧根据原来的证据进行审判,如果有了新证据,只能在之后进行上诉,请求二次法庭。说得更简单一点,如果法院判定江洋为凶手,那么江洋就会从看守所转到监狱,在那里等待二次庭审。 监狱和看守所的差别不是一点,那里有着各种泯灭人性的罪犯,一个普通的人进入这个大染缸,将会被迫学会各种犯罪技巧,甚至真正转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没有人能清楚,江洋是否能扛得住。 法庭情况非常严峻,电视上的辩论赛也互不相让。 余宏军站在舞台之上,他正在用电话连线一个自称在现场的目击证人。 “我当时离那警察很近,大概就只有半米的距离,他的手还碰到了我的肩膀。出事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把我往旁边推了一下,我撞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 “马先生,所以死者被害的瞬间,你就在他旁边是吗?” “对,而且我刚刚好转身,斜对着他。” 余宏军连忙追问:“所以你看见了他的脸吗?” “是的,但是……” “但是什么?” “他戴了一个面具,一个画的花花绿绿的面具。”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哗然。 “我再重问一遍。”余宏军严肃地问,“你确定你在现场吗?” “我发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 “因为,”打来电话的嘉宾犹豫了起来,“害怕,害怕被报复,所以我没说出来,而且我觉得这个细节并不重要。” “好吧,那我继续问下去,除了面具,还有什么地方引起你的注意?” “嗯,是袖子。” “袖子?” “是的,校服的袖子!” “我最后一个问题。” “好的。” “你觉得这个人是江洋吗?” “嗯……”那人犹豫了一下,“我之前看新闻,说是发现了血衣,我觉得那肯定就可是他了。可是在刚才,我又不确定了……” “我明白了,谢谢。” 余宏军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他面向场中的观众说:“大家都听见了,现场的目击者打来电话,他告诉我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凶手是一个穿着校服戴面具的人,也就是说,他不能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江洋。” “就在刚才,网上出现了两条证据,一条证明江洋无法在十分钟内到达现场,一条解开了江洋怎么从厕所离奇失踪的谜团。现在又有了目击证人,称凶手配戴了面具。我有理由认为,这是早有预谋的一次作案,目的是通过陷害江洋,来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时,律师王亮腾地站起身:“我反对!” “王律,别急,您当然可以反对,我们这又不是庭审现场。”余宏军笑了起来。 观众们也开始了哄笑,王亮的脸上顿时出现了难堪的神情,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律师,很快调整了表情,再面对镜头的时候,他看起来神采奕奕,丝毫不像被困扰的样子。 他走到电话机旁,问:“您好,马先生,我叫做王亮,是一名律师。” “我知道,我正在看直播。” “嗷,那我朝你挥个手。”说完,王亮走到一边,把两手抱在一起,在舞台中央做了一个爱心的形状,一个中年油腻大叔做这个姿势实在有些滑稽,但综艺效果满分,嘉宾们观众们顿时笑成了一片。 王亮笑着回到电话旁:“不好意思,太辣眼睛了。” 马先生话中带笑:“没有,律师你很可爱。” “哈哈,那你回去会跟朋友们说吗?” “那是肯定的啊。王律师在电视上对我比心,可够我嘚瑟了。” 王亮笑着说:“马上发朋友圈和微博。” “对,我还要马上发人人网和家庭群。” “听起来您是一个很热情的人,很喜欢和人分享自己的事情。” “对,您猜的没错,我朋友都说我是一个很热情的人。” “哈哈哈,那么,”王亮忽然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语速飞快地问,“在4月15日到4月16日期间,您的朋友圈,微博,人人网,或者是你那些大大小小的群,你发布了关于你在石碑广场观看巨幕直播,之后又遭遇踩踏事故现场,还亲眼目睹警察死亡的事情吗?” 对方明显一愣:“啊,是,是的。” “你刚才说,你在丁字路口看见是一个穿着校服的面具人杀死了警察,是吗,请马上回答。” “是的!”对方的声音微微不知所措起来。 王亮嘴角轻轻一翘,咄咄逼人地继续追问:“那请问,马先生,你是否把你在现场‘看见一个穿校服的面具人杀死了警察’的消息立刻告诉其他人。” “有……” “那好,请马上把你当晚发在朋友圈、微博或者是其他平台的消息截图发在平川省电视台官方微博的评论下面!” 现场嘈杂起来,因为王亮几乎是没有停顿,语速飞快,一口气地说完这一整句话。 “可是,”对方的声音明显慌张了起来,颤*抖着说,“都两个月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马先生,你慢慢找,我们可以等,或者你直接把网络id说出来,让大家帮你找!” “不,我那什么,好像删了。” “删了?”王亮疑惑地扬起眉毛。 “是的,太久了。” “呵呵,让我来告诉你,马先生,你根本没有删,因为你压根就没有发过……呵呵,不要着急狡辩,我告诉你为什么,我几乎是在你开口的瞬间就马上知道你这是谎言!” 王亮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转变,看向镜头中的眼神充满了蔑视。余宏军一愣,似乎猛然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咬紧牙,郁闷地坐回到座位上,他身后的反方博主们随即俯身上前,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这时,王亮朝前走了一步:“你说,你在现场看见了凶手,是一个穿校服、戴面具的人。好,大家一起来想象一个画面,一个场景:一个学生,一个戴面具的学生,冲到你的面前,当着你的面把警察割喉—— 血在空中喷溅,浓郁的血腥味在四周蔓延,罪犯得手后转头就跑,然而你已经吓呆了,无法动弹,可能还腿软,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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