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心说好家伙,这脑回路!能当上要案组组长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楚白叹了口气:“来之前就已经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没想到他换了别的手机号。” 叶俊沲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能理解,女人嘛,我家那位也这样,有时候晚上值班,一会儿没回她消息,就开始到处打电话查岗。” “不是女人。” 叶俊沲愣了:“不是女人?” 楚白点了下头:“男的。” 叶俊沲:“……” 小徐面露惊恐,紧紧握住手上的方向盘,心里咆哮着这真的是我可以免费听的吗我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车厢陷入一片安静,良久,叶俊沲艰难开口道:“其实你没必要跟我说的这么详细的。” “看你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楚白说完这句话,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像是要闭目养神。小徐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道路,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叶俊沲还是没能克制住人类与生俱来的旺盛求知欲:“等等,男的?该不会……也是系统里的吧?” 楚白靠着椅子,像没听见似的。 “你在越州认识的?”叶俊沲拍了拍他,“还是说,你是为了他才去的越州?” “……” “喂,别装睡,说句话啊。” 楚白侧过身,躲开叶俊沲的手:“……你想的太多了。” “那你给我形容形容。”叶俊沲不屈不折,不依不饶,“别管他男的女的,我就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把你给收了?” 楚白把手机丢给他:“手机号码给你,你自己问他。” “少来,我都亲眼看见你拔手机卡了。”叶俊沲道,“不过,你现在一声不吭地跑出来,还一直拒接电话,会被以为是单方面分手的吧?说不定等你完成任务回去,人家的小孩都能管你叫叔了。” 楚白闻言,睁开眼看着他。 “别用这么吓人的眼神看着我行不行……”叶俊沲咳嗽了一声,“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楚白收回视线。 “话又说回来,还不是你自己这事儿先办的不地道。”叶俊沲道,“正常人哪会想那么多,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呗,谁离了谁还不能活咋的?要是我敢跟我家那位这么搞,她不得分分钟把我踢了……” 楚白打断他:“他不会的。” “哟?”叶俊沲诧异了,“你对自己的魅力就这么自信?” 楚白摇了摇头。他看向窗外,轻声道:“我了解他。” 越州,临平分局。 “你他妈再说一遍?!” “……邢队!” “邢队冷静啊邢队!” “邢司南!那是你顶头上司!不能打!!” 杨朔和江陆鸣使出了吃奶的劲,一左一右死死抱住邢司南,才好险没让他冲上去一拳落到宋既明脸上。 “怎么年纪轻轻的,耳朵就不好使了?”宋既明放下手上的报纸,看了一眼邢司南,不紧不慢道,“原临平分局刑侦支队警员楚白因工作调动,从即日起,卸去原职——这句话,有那么难以理解么?” 邢司南用力挣扎了两下,没挣开,表情狰狞得可怕:“他去哪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宋既明重新摊开了报纸,“还有事吗?没别的事就趁早出去,别忘了把门关上。” 邢司南沉默地盯着宋既明,垂在身侧的手指握紧又松开。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挣开杨朔和江陆鸣朝外走去。 杨朔松了口气。他拍了拍邢司南的背,小声道:“老大,算了……” 邢司南走到门前,忽然转过身。他遥遥地看着宋既明,声音沙哑:“……他是不是去滇南了?” 宋既明把视线从报纸移到邢司南脸上,充分悠悠道:“你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呢?” “……”邢司南脸色阴沉,重重地锤了一下门。 几十斤的实心木门被他这一拳锤得弹了起来,摔回原地时发出巨大的响声,离得最近的杨朔被吓得一哆嗦,心说见鬼了!哥们这条小命该不会今天要交代在这了吧! “辱骂领导,殴打同事,破坏公共财物。”宋既明道,“下午记得写份三千字检讨交上来,省的你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到处给人找不痛快。” “是我在给人找不痛快吗?”邢司南怒极反笑,“你有问过他的意见吗?!问过我的意见吗?!他的精神状态,他的身体状况,你有考虑过吗?他根本没有办法胜任这份工作,你现在把他送去滇南,跟送他去自杀有什么区别?!” “你对着我骂也没用。”宋既明神色淡然,“首先,调令不是我下的;其次,他本人如果不愿意,可以拒绝;最后,在这里发疯并不能改变什么,你要是有什么高见,可以去上访。” “我不相信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邢司南咬牙道,“你拿什么威胁他了?处分,工作,他的过去,还是……” “你的妄想症该治治了。”宋既明皱着眉打断他,“我不妨把话说清楚些——我和你一样不希望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但那是他的选择,你和我都无权干涉。” “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在逃避,也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宋既明道,“难道你想看到他始终背着沉重的负担,痛苦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邢司南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那是不可能的。”宋既明站起来,“你以为为什么他要瞒着你做这一切?你以为他为什么不愿意和你联系?你以为他为什么要选择一个人离开?” “邢司南,答案你比我更清楚——他并不需要你的保护,相反,你贸然的介入,只会干扰他的行动。” “接受现实,待在这里,做好你的本职工作,等着他回来。”宋既明道,“这才是你现在唯一能做的。” “……”邢司南抬起头,哑着嗓子道,“……如果他回不来了呢?” “每一个人,每一次行动,都有回不来的可能。”宋既明淡淡道,“身为警察,应该做好这样的觉悟。” “……就算有一天他真的回不来了,”邢司南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声音颤抖,“我也希望那一刻我能陪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动地待在这里,被动地得知他的死讯。”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很抱歉,规定就是规定。” “你应该听说过楚白养父的故事吧。”宋既明看向窗外,目光少见地流露出一丝怀念,“他离世的时候,楚白还在缅北执行任务,直到很久以后,他才得知了傅时晏的死讯,那时候留给他的,只有一封空洞的文件,一块早已冰冷的墓碑。” “我们这个职业,多的是身不由己的时候。”宋既明回过头,“国家,社会,人民,最后才是我们自己。国家利益大于一切,群众安全大于一切,穿上这一身衣服,就意味着绝对服从命令,舍弃小我成全大我,将一生都投入到崇高的事业之中。” “在很多人眼里,楚白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好警察,但他用一生、用生命实践了他入警时许下的承诺。”宋既明看着邢司南,“你呢?你还记得你的入警誓词吗?” “……我宣誓:我保证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年少时许下的誓言,多年后回想起来仍闪闪发光。 良久,邢司南低声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快滚吧。”宋既明灌完鸡汤,立刻换了副嘴脸,“下午记得把之前案子的报告和三千字检讨一起交上来。” 邢司南反手关上门。 杨朔长出一口气:“我靠老大你刚刚真的快吓死我了……” 江陆鸣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少说两句吧,没看见有人心情不好?” “那没办法啊。”杨朔碎碎念道,“我觉得宋局说的没错,楚小白那是迫不得已……邢队你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今天是你在楚小白的位置,一边是对象一边是工作,你也未必能做的比他更好了吧……” 邢司南烦躁道:“他自己什么状态,别人心里没数,他心里还没点数吗?!再说,专挑我不在的时候走,怎么,是觉得我还能给他连人带行李箱一起扣下了?” 杨朔弱弱道:“说实话,我觉得这事儿你也不是做不出来……” 邢司南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朔。江陆鸣咳嗽两声,赶紧道:“杨朔你说话注意点!楚白跑到滇南去了他够不着,揍你可就是一伸手的事!” 杨朔立刻老实闭嘴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三人依次走进电梯里。江陆鸣看了眼顶上的监控摄像头,低声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被宋局的几句话就说的放弃了吧?” 邢司南注视着电梯壁上的电子显示屏,同样低声地回复道:“阁下有何高见?” “那要看你的诉求究竟是什么了。”江陆鸣笑眯眯道,“楚白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有弄清楚他们的行动内容,弄清楚他们在调查的究竟是什么——你就可以过去。” 邢司南皱眉道:“你说的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们的行动内容和方案都属于机密,具体内容,恐怕连宋既明也不了解。”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江陆鸣道,“那一定和他的过去有关,对吧?宋局越是不想让你接触的,往往就越接近事实真相本身。” 作者有话说: 被冻结了QAQ
第79章 加州,圣地亚哥。 黄金海岸万里无云,碧空如洗,空气中带着海水特有的潮腥气息。海鸥滑翔过海平面,海浪从很远的地方卷来,一层一层漫过沙滩和礁石,打出浅浅的白色浮沫。 穿着花衬衫的年轻男人躺在遮阳伞下,轻声哼唱着某首不知名的小调。 身材曼妙穿着火辣的金发女郎从他面前经过,男人摘下墨镜,朝金发女郎吹了声口哨。 金发女郎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她走到他身边:“Chinese?” 男人摇了摇头:“Burmese.” 金发女郎皱起眉,似乎是一时无法理解他指的究竟是哪里。男人笑了笑,正打算给她普及一下初中地理知识时,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了一下。 男人挑了挑眉。 他拿出手机——那是一个样式非常复古的按键板砖机,只能用来收发信息和打电话,唯一的娱乐大概是系统自带的贪吃蛇。 屏幕上的方块字提示他收件箱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男人点进收件箱,是一条来自于未知发送人的消息,只有很简单的三个字:我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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