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教唆一个人是有利可图还能理解,但如果教唆这么多人……目的就绝对不是图财这么简单。” 文熙淳缓缓看向白板上的四人文身照片:“以及这个文身,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忽然想起,一切的开端,似乎都来自那个名叫“小雅”的女生报案说发现有人提着人头,然后顺着她所说的地点,发现了贺嫣的尸体,见到了那枚奇怪的文身图腾,再后来所发生的命案,似乎都在围绕这枚文身展开。 将文身图片导入电脑,根据大数据分析试图找出一样的图形,但大家把古往今来国内外所有的邪.教图腾都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与之相匹配的。 文熙淳死死盯着那枚图案,不断将其翻转过来又翻转回去。 时针绕着表盘划过一圈,最后指向了十二。 童嗣换好衣服,看着依然奋斗在一线的文熙淳,摇摇头:“文队,早点回去,小心熬夜伤肝。” 文熙淳似乎并没听到他的善意提醒,只是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他和童嗣换了班,所以今晚、明晚,都由他来值夜班。 除了迫不及待想要查出案件真相外,也不能说与不想回姚景容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你不去我便来,这种事总要有一个主动的。 破天荒的,办公室的门温柔响了两声,文熙淳甚至完全没意识到,敲门的会是姚景容,毕竟他可能打出生来就没有这个习惯。 所以当他说了声“请进”却看到了姚景容的面庞时,心情一瞬间变得莫名焦躁。 “看你一直没回去,就知道你还在这工作。”姚景容把来时买的新鲜水果放在桌上,“还在查文身的事情?” 文熙淳从鼻子了发出冷冷一声“嗯”后,便没了下文。 “啊,我还在家眼巴巴地等你,想告诉你一点小秘密呢。”姚景容从塑胶袋中摸出一只橘子,细白的指尖插.入橘皮中,大块橘皮瞬间在手中翻腾。 “有话就说。”文熙淳皱了皱眉,似乎有点反感他这种故意卖关子的行为。 “我知道一间图书馆,里面存放了许多有关巫术以及邪.教仪式的文献,或许你们可以去那里找找,说不定能有什么重要发现。” 姚景容将剥好的橘子放到文熙淳手中:“顺便一提,图书馆的馆长早些年曾在台湾一带随祖父参与过驱鬼活动,也算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驱鬼天师,与其在这对着数据库,不如找这方面的专家询问一下?” 这时候,文熙淳终于抬了眼。
第75章 血祭(8) 驱鬼天师(2) 在姚景容看来, 文熙淳此时的眼神与其说是不善,倒更像是在看什么智障。 半晌,文熙淳别过头, 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划过:“驱鬼天师?你在逗我笑。” “你不信, 自然有人信,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嫌疑人的动机思路, 建议把个人思想暂时放一放呢。” 姚景容慢慢凑近,昳丽的面容愈发明艳:“人有时候,该学会妥协。” 话虽如此,但即便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带入书中,文熙淳也依然不愿相信那些有的没的怪力乱神, 他从小接受的就是社会主义教育,对于牛鬼蛇神坚持不信,或者说——不屑。 他也在与内心作斗争, 如果真的去找了这个所谓的“驱鬼天师”, 事情但凡传出去,以后老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去,还是不去呢?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倏然间, 电脑屏幕上好像一闪而过什么奇怪的影像。 去还是不去这个问题瞬间被他抛之脑后。 “等等,刚才那是什么。”文熙淳握着鼠标, 滑动案发现场的监控录像进度条。 屏幕中播放的是死者裘亚杰在菜市场自残的画面,他旁边的商铺门口就装了一只摄像头,摄像头正对着菜市场的主道,一眼望到底。 而就在裘亚杰自杀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涌了过来, 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钟表修理行门口, 一个奇怪的身影缓缓从店铺里面爬出来,没错,的确是爬出来的,而且四肢扭曲诡异,看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 只是这人慢慢抬起头,透过不清晰的监控看过去只能看到煞白一张脸上两只黑漆漆的眼洞。 然后,这人看向了监控。 一瞬间,文熙淳和视频中的不人不鬼对上了视线—— “这,是什么啊……”文熙淳惊愕,握着鼠标的手微微发颤。 他又将视频倒回去再看了一遍,确认的确是有这个么一个人,四肢扭曲的从钟表修理行里爬了出来。 并且他直直地看向这处监控,那种感觉,就好像知道监控后面正有人在观察他一样。 但他只待了十几秒,眨眼间便消失在钟表行。 “那个,是人么?”文熙淳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 “是人。”姚景容自信地肯定道,“起码具备人的一切器官构造。” 文熙淳只觉头皮发麻,他马上找出钟表行老板的信息,根据照片对照事发时他到底身在何处,眼珠子都快黏在屏幕上,文熙淳终于在一堆不清晰的人脸中找到了钟表行老板。 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事发时他同其他人一样全程围观裘亚杰自杀。 文熙淳看着看着,觉得似乎是哪里不对,他又翻出陪酒女赵小琪死亡地点附近的监控,调慢速度。 按摩店里没有监控,毕竟也不是什么能见得人的勾当,只在那条红灯区的巷口处装了一只摄像头,拍到的也只是这部分区域的影像。 晚霞将小巷上方的天空都染成了血红色,老旧的楼房错落林立,头顶的电线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几乎织成了一张黑色的网。 这里来往的人非常多,声音嘈杂混乱,尖叫声嬉笑声此起彼伏。 文熙淳按了按耳机,被这些声音吵得头昏脑涨。 “刺啦——”忽然一声刺耳的电流音,刺的文熙淳耳朵一痛。 他赶紧摘下耳机,揉着饱受摧残的可怜耳朵。 只是,就在这时,一旁的其中一栋老旧楼房中,一张奇怪的脸赫然出现在窗口。 惨白、肿胀的一张脸。 那张脸顿了顿,继而徐徐转过头,目光再次与屏幕之外的文熙淳对上了视线。 那空洞的眼睛,看不出焦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向了摄像头,但此情此景还是惹得文熙淳浑身起鸡皮疙瘩。 和钟表行里的脸,是同一张。 此时的文熙淳,满脸惊愕,呆呆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这么巧么,每次都会出现在案发地。”姚景容看起来没事儿人一样,还在那对着那张诡异的脸上下研究。 文熙淳怔在原地,只有指尖细微的抖动还在提醒神经自己还活着。 强烈的恐惧感瞬间袭来,他不知道该对这个诡异的现象作何解释,因为那人站立的窗口里面隐约还能看到人头攒动,包括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只要抬头便能看到窗口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发觉他的存在。 “你怎么了。”姚景容一回头,就看到了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的文熙淳,“吓到了?” 文熙淳机械地转过头,缓缓看向姚景容,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其实就连姚景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人是鬼,只是怪异的现象发生了,就需要想着该如何去调查。 “如果害怕,可以来我怀里,他总不能,也在我身上出现吧。”姚景容笑笑,随手关掉了监控录像。 文熙淳终于回过神来,眼神似刀狠狠剜了姚景容一眼。 他觉得,最好用的驱鬼神器,是姚景容这张破嘴。 “那个……”文熙淳挠挠腮帮子,似乎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但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坦然模样,“你说的的那个驱鬼天师,去哪里能找到他。” 姚景容笑笑:“我可以帮你联系,但我有个要求。” “少在这没事找事,我是为了自己么,我是为了警局尽快破案。”文熙淳顿了顿,“什么要求……” 姚景容还是笑:“时间很晚了,回家吧。” 车内一片阒寂,文熙淳疲惫地倚在车窗上,目光毫无焦点地望着车窗外,脑海中却始终是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 姚景容开着车,时不时扭头看他一眼。 看他死气沉沉的模样,姚景容随手打开音乐播放器,点了首舒缓的外文歌,试图缓和下气氛。 文熙淳深吸一口气,思绪被打断有些烦躁,于是想也不想抬手关掉音乐。 “这么大脾气,我又招你了?”每次姚景容在说这种话时,脸上的表情都很欠揍,看起来像是嘲讽一样。 文熙淳没理他。 “还在心烦监控录像的事?”姚景容似乎是铁了心,今天文熙淳要是不回应他他就一直问。 果不其然,文熙淳视若无睹,假装没这个人。 “其实换个角度想,你希望的解释是什么样的,你就可以顺着这种想法去调查,最后调查的结果多半大差不离,只要劝慰得了内心,真相就是你想的那样。”姚景容一席话虽然有些意味不明,但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人不就是这样,只要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就好,至于真相,随心吧。 但说句大实话,那种长相那种爬行姿势,文熙淳还是第一次在恐怖片之外看到,不免多了几分震撼,以及这种暂时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会在未知面更觉恐惧。 所以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警局的早间晨会,警员们精神奕奕整装待发,但在这一派精气神十足的光辉中,却突兀的晦暗出了一片阴影。 文熙淳坐在第三排靠墙的位置,手里托着警帽,浑身瘫软无力地倚着墙,时不时还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叹息。 于副局慢条斯理呷了口茶水,似是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肩章上的落灰:“有些同志昂,要睡回家睡不好么?椅子多硬啊。” 文熙淳整个人都萎在了那里,甚至没有注意听于副局刚才说了什么。 直到坐在前排的姚景容回过头,轻咳一声;旁边的童嗣也拿手肘捅了捅文熙淳的腰。 说实话,文熙淳今天着实有些反常,以前的他可是那种,即便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第二天开会时腰板也挺得笔直的人,不光其他警员,就脸文熙淳也深切感受到自己的反常。 浑身软绵绵,一点力气也没有,就算是靠意志强行打起精神,但身体也直不起来,就像是……有人骑在自己脖子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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