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半天门,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不耐烦地传来过:“来咧来咧!憋敲了!” 木门打开,门后站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看起来六十岁左右,一张老脸像是常年遭受风吹雨打的石墙,坚硬粗糙。 老头系着裤腰带,看到来人,看看他们干净时尚的着装,愣了下,接着缓缓问道: “你们……是谁?” 文熙淳将警员证拿出来:“刑侦总局,有点事向您打听。” 老头一听,眼珠子诡异地转了两圈,系腰带的手加快了几分。 “你知道隔壁住的那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贺媛去了哪里么?” 老头摇头似拨浪鼓:“不知道,平时不打交到。” “那么她的姐姐贺嫣您认识吧。” 老头想了想:“认识,不熟。” 不知是出于职业习惯还是这老头神色慌张的模样引起了文熙淳的警觉,他下意识透过门缝往里探了两眼。 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挂了一排颜色各异的……女士内衣,正随风飘扬。 “警官,真的不认识,没啥事我还要忙,再见昂。”老头说着就要关门。 这时候,文熙淳眼疾手快,抬手用警枪抵住门。 一杆黑洞洞的警枪正正当当指向自己,老头吓得怪叫一声,下意识松了手躲到一边抱着头。 文熙淳一脚把门踹开,和童嗣两人如同土匪一样争先恐后地挤了进去。 老头见势不好,刚要跑—— “跑什么呀?”童嗣笑嘻嘻地揽过老头,手指发力,硬是将他拖了回来。 文熙淳打量着眼前这排女士内衣,真的是花样百出,有好些上面还沾着红色的血迹。 他别过头,看向老头:“这什么。” 老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总之脸上的表情很好笑:“胸……胸罩,裤头……” 文熙淳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住怒火:“我他妈当然知道,我是问你这些都是哪来的。” “偷来的……” 文熙淳可真是去他妈的了,这样一个色老头,旁边住了两个无父无母的女孩,他真的一点歪心思都没有?文熙淳可不信。 他ོ寒@鸽@尔@争@狸抬脚要往屋里走。 “哎哎哎警官,别,别进去……”老头越说声音越小。 “为什么。”文熙淳笑眯眯地问道。 看着从不轻易露出笑容的文熙淳,童嗣心里清楚,他现在已经大火烧了眼珠子,自己还是赶紧闪一边,免得殃及自己这池鱼。 “屋头乱,下不去脚……” 文熙淳的唇角勾高了几分:“巧了,我还就喜欢探险。” 推开屋门,一股老汉臭味扑面而来,呛得文熙淳连连咳嗽。 潮湿阴暗的小屋子里摆了一张破木床,上面铺着的棉被已经露出了棉花,棉花都变成了黑色,而在这堆黑色的棉絮中,坐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正瞪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来人。 警局登记的照片是贺媛五岁时的照片,因此难以辨认床上坐着的这个是不是贺媛本人。 “别怕,我是警察叔叔,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文熙淳尽量放轻语气,生怕吓到这个小朋友。 “我,我叫贺媛……”女孩低下头,脏兮兮的小手在胸前搅来搅去,她看起来非常紧张。 “外面那个老头是你什么人。” “邻居爷爷……” 文熙淳点点头,微微俯下身,尽量与女孩平视,不想在身高上给她造成压迫感:“你能下床么,叔叔有点事想问你。” 女孩没动,头埋得更低。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么?” 女孩的眼神来回乱瞟,一张小脸垮下一半,看起来泫然欲泣。 文熙淳拍拍自己的脸,努力调动好面部表情,伸出手:“来,叔叔抱你下来。” 小女孩犹豫了半晌,最终缓缓伸出了手…… 只是。 只是。 在她从被窝里爬出来的那一瞬间,文熙淳看到了她没有任何遮盖物的下身,以及……红肿的…… 心头猛地抖了下。 不可置信,与其说是不可置信,倒不如说是……真的很难用言语形容。 他震惊的瞳孔中是贺媛向她张开的双臂,一时间,强烈的挫败感上涌,顺着每一处血管流遍全身,以至于每一根手指都在颤抖。 文熙淳忽然直起身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等我一下,我有点事要处理。” 他脱下外套,帮贺媛遮盖住下半身,随即开始四处寻找什么。 他看到了贡台上的观音玉瓶,想也不想随手抄过,紧紧攥住瓶颈,指尖苍白。 童嗣还在外面企图对老头进行诱供,搭眼便看到文熙淳疾步从屋里走了出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就在他距离老头半米远的距离,童嗣看到他忽然高高举起了右手,手里握着只大玻璃瓶子。 “文队!文队!不要哇!”童嗣眼疾手快冲过去抱住他的腰,“你打他要是被他反咬一口是要停职查看的!冷静一点!” 原本看到气冲冲的文熙淳知道自己铁定要挨揍的老头,听到童嗣这么说,瞬间松了口气,尾巴就跟着翘了起来:“就是嘛,多大点事,不就是干个小姑娘,她姐我都干过了,也不差她一个了。” 童嗣猛然睁大眼睛。 要说是什么心情,真的就是挫败感,挫败在自己管辖的区域内,两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被这么一个……死人渣给糟蹋了,更何况,贺媛才十一岁啊,什么都不懂,失去了姐姐,又被人…… 文熙淳的眼眶渐渐泛红。 “哎呦,怎么了,怕了?打,打呀!你敢打我就找你领导告状,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老头抻头过来,模样嚣张。 文熙淳眨眨眼,想把眼泪憋回去。 他忽然勾起一抹笑:“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吧。” “打人犯法啊警官,警察就了不起?打人一样要进拘留所!”老头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然在不依不饶地叫嚣着。 文熙淳深吸一口气,笑容扩大:“我还是这个问题,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 “那你就,太天真了!” 胳膊重重砸下,“咔嚓”一声脆响,玻璃瓶和脑袋来了个亲密接触,瞬间碎成了渣,其中一片,正崩在了文熙淳冷漠的脸上,划出一道细微的血痕。 老头瞬间倒地,捂着血流如注的脑袋在地上来回翻滚哀嚎,像只被人抹了脖子的猪崽。 “你记住,我不管你最后判多少年,只要你出来了,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文熙淳冷冷道。 他又转头对着还在发呆的童嗣:“打电话给刑警队让他们来抓人,我们先带贺媛回去,这人要是敢跑,抓到他直接枪毙,我说的。” “文队,他还在流血,要不先给他止血?” 文熙淳没理童嗣,进了屋子,抱起还在发呆的贺媛,疾步离开了这间令人作呕的小屋。 打电话给刑警队,那边说太远了,让文熙淳直接把人带回来。 说实话,和这老头呼吸同一片空气他都觉得恶心。 童嗣给老头做了个简单的止血包扎,给他铐上手铐坐在后座,文熙淳和贺媛坐在前面。 这老头一个劲儿嚎,不停嚷着“疼死了”,嚷嚷的过程还不忘往贺媛身上乱瞟。 “你看你妈呢?”文熙淳从后视镜里瞪着他。 老头赶紧收回目光。 童嗣还是第一次听到文熙淳骂脏话,他以前只觉得这人性子冷漠,不成想还是个热心肠。 **** 当文熙淳抱着小女孩出现在警务大厅时,几乎所有在场警员都围了上来:“文队,什么情况。” “不想说,你们自己问那个人渣吧。”他抱着小贺媛头也不回上了楼。 刚上了楼,迎面走来一白色身影。 “去哪了,等你半天了。”姚景容看到一直心心念念的人,脚步都跟着加快几分。 “你抱的这是谁。” 文熙淳看着姚景容,忽然别过头:“能通知岑法医来一趟给小女孩做个伤检么。” “我来做不是一样?”姚景容不明所以,特别是从文熙淳嘴里听到“岑法医”这三个字,不爽。 “不一样。”他抱着贺媛退后几步,“你别靠近她,让岑法医过来。” 也不知这人怎么回事,吃了枪药一样。 姚景容摇摇头:“尸检报告,你看一下。” “我知道了。” **** 打开休息室的门,岑法医一脸凝重。 “阴.道撕裂,处.女膜破裂,体内存有精.斑,手臂和大腿有多处皮下出血淤青,她可能遭受过性.侵以及殴打。” “可能”二字真的说的很含蓄了,但这两个字只能骗骗不谙世事的,像是贺媛一样的小女孩罢了。 文熙淳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法医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别太难过,孩子我会暂时带回家照顾。” “不。”文熙淳发出低低一声,“我带她回去。” “我知道你心疼她,但怎么说也是个小女孩,你带着她终归不方便的。” 文熙淳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除了自责没有保护好她之外,也痛恨自己在孩子出了事之后都无法亲力亲为照顾她。 而岑法医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笑:“你放心,我是个女人,在照顾孩子方面肯定比你细心,你想看她随时欢迎你来我家,留下吃饭也可以的哦。” 良久,一声细微的“谢谢”,却透露出莫大的感激之情。 贺媛被岑法医领着慢慢走出来,她看着文熙淳,轻轻走过去,小手拉过文熙淳的食指,清澈的眸子中水光点点: “叔叔,谢谢你。” 文熙淳勉强扯出一丝苦笑:“叫哥哥就行。” 贺媛被岑法医带走后,文熙淳拍拍脸努力打起精神,拿过桌上的尸检报告,展开—— 在死亡原因一栏中,写的是“静脉注射过量肾上腺素,引起心室颤动造成猝死。” 除此之外,死者贺媛体表无任何开放性伤口,无皮下出血点,无致命疾病,而四肢是死后被人砍下来的,伤口整齐,且用油脂塑封防止流血。 额间的红点血迹DNA与本人不符,并非来自她自身。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将一个人用药物注射杀死又砍下四肢,还用特殊方法处理,在其额间点了血点,棺椁里放置黑色蜡烛,这是在进行某种邪.教仪式,但是文熙淳翻阅了所有的有关□□.仪式的文献也未能找到与之相匹配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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