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将昏迷的吴浣羽塞进行李箱里带走,拿走吴浣羽的身份证和信用卡请人在外地多次消费,而她自己在脸上点了和吴浣羽一样的小痣,尽可能向吴浣羽的穿衣风格上靠拢,这样即便她出现在监控中也会被认为是吴浣羽。 这样在警方看来,吴浣羽是活着的,并且进行了消费,苏冉是遇害且失踪的,所以理所当然会怀疑到吴浣羽头上。 不得不说,苏冉和吴浣羽长得非常像,特别是身材身高,如果用棒球帽遮住面部,在不清晰的监控中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以及那个在馄饨摊捧着伤手边哭边吃馄饨的女孩,十有八九就是苏冉本人。 文熙淳被自己的假设惊到,张着嘴巴楞楞的模样像极了二傻子。 “凶手是……”姚景容点点文档中苏冉的照片:“我们被她耍了呢。” **** 翌日一早,警局召开了紧急会议,当文熙淳将昨晚的分析情况报告给于副局时,于副局也像他昨晚一样,张着嘴半天合不上。 末了,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是我,爱人被这样侮.辱,并且第三者死不休地纠缠自己家庭,我也会想杀了她。” “咳咳,于副局,不能说这种话。”黄赳尴尬笑道。 正说着,会议室大门被人推开,一个小警员探进半个脑袋:“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华安小区有居民报警称,连续几晚听到楼上传来剁东西的声音,并且伴随轻微异臭,可能有新案子了。”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而下,将整个世界覆上了一层刺眼的白。 凤凰山庄公墓里,落雪于墓碑顶端聚集,墓园十分冷清,躺在这里的人再也感受不到令人惊喜的雪,等待他们的只有无尽长眠。 一个身材纤瘦的女人慢慢走进墓园,她穿着一身黑色呢绒长裙,耳际别了一朵小白花,面容憔悴苍白。 半晌,她缓缓蹲下身子,伸出一只包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 “以前你总说我五音不全,别人唱歌要钱我要命,我知道我很笨,没有音乐天赋,但现在,你最喜欢的歌我学会了,听我唱好么,安静的,不要说话。” 女人说罢,微微俯身,在黑白相片上落下轻轻一吻。 虔诚且深情。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最后几个字,被哽咽侵袭—— 女人攥紧手,用力捶向墓碑: “算我求你,回来看我一眼不行么?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么。” 悲戚的哭声响彻墓园,女人像个小孩子一样紧紧依偎着墓碑,嚎啕大哭—— 雪无声落下,落在女人肩头,渐渐堆积。 警车停在墓园外,几名警察跳下车子,步伐沉重缓慢。 女人还坐在那里,与墓碑一起被大雪覆盖,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她的皮肤冻得通红,但好像已经感受不到,只有冰冷的墓碑抱在怀里,才能感受到一点点温暖。 “头儿……咱们是,过去还是再等等。”黄赳皱着眉,但这个问题或许在他心中也有了确切的答案。 没有人再说话,都像是石碑一样静静伫立在原地,静静地等。 接到消息的苏家明匆匆赶来,老远就看到自己女儿坐在墓碑前哀哀哭泣,心头紧了紧。 他慢慢走过去,将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女儿披上,拉起她揉进怀里。 苏冉紧紧抱着苏家明,脸埋进他怀中: “爸爸,我好痛啊……” 但或许这种痛苦,并不是简单几个字就能表述明白。 “不要自责,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把你们强行分开,小冉,爸爸对不起你。” 这个于商场叱咤风云的男人,一瞬间老了十几岁,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对女儿无限懊悔的可怜父亲,而除了苍白无力的安慰,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 对面的女人努力蜷缩着身子,像一只受伤的刺猬。 文熙淳清了清嗓子:“虽然对于你的遭遇我们表示很同情,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还是有些事想不合时宜地问问你。” 苏冉没说话,眼神涣散。 “刚才我们出警,在华安小区十六栋三零二房间内发现少量白骨和碎肉,DNA检测还没出结果,但受害者的身份,你应该很清楚吧。” “是……”苏冉细若蚊吟的声音响起,“是个该死的贱人。” 文熙淳点点头,随手在电脑上打出“该死的贱人”几个字,却又忽然清醒过来,将几个字删掉,输入“吴浣羽”。 “所以是你将她带离别墅,然后杀害分尸,用强酸溶解碎尸冲进马桶企图毁灭证据对么。” 苏冉冷笑一声:“那你可不可以教教我,还有什么更残忍的方式,我的怨气还积郁在心头呢。” 文熙淳摇摇头:“请你冷静一点。” “连启年也是被你所杀对么。” 苏冉点点头。 “凶器被你带离了现场,藏到哪里了。” 苏冉垂着头,低声道:“锅里。” 文熙淳不解:“你是说,那锅豆浆?” “嗯,凶器就是豆腐,我从网上学到的,烘干后打磨成刀子,用完高温加热会再次变软,比真刀还好用,你们到现在也没找到凶器不是么。” 果然人一旦起了杀心,不管多么柔软的物体都可以作为夺取他人性命的利刃。 “你确实很聪明,能想到这样一出转移罪行的方法,但你知道是什么暴露了你的全部计划么。”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虽然你不想听,但我们有义务告知,是那张安眠药的药单,如果你当初将药单销毁,或许我们现在还在按着吴浣羽查。”文熙淳笑笑,“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对吧。” 苏冉缓缓闭上眼睛,看起来很疲惫:“无所谓了,郑成轩死后,什么都无所谓了。” “但你想出这一招,曾经是有过打算要忘记以前好好生活吧。”文熙淳问了个题外话。 苏冉嗤笑一声,语气里尽是嘲讽:“人不就是这样,想着要好好生活,但真到了那一步才发现,有些事情一辈子也无法释怀,只有痛楚亟待宣泄。” 就像苏冉说的,郑成轩死后什么都无所谓了,所以对于文熙淳对案子的审讯,她供认不讳。 和文熙淳猜测的一样,苏冉佯装成自己遇害,将罪行嫁祸到吴浣羽身上,但事实上,她将昏迷的吴浣羽带离了别墅,带到了临时租住的华安小区,并且在杀害吴浣羽之前,对其进行了长达三天的凌.辱折磨。 最后苏冉逼着吴浣羽交代出,其实当初是吴浣羽联系的郑成轩,给他提供了以死换钱的途经,为的就是把苏冉逼到绝境,让所有人都知道苏冉和郑成轩的事,这样连家就会放弃这个只会让他们蒙羞的儿媳妇,那么自己也能顺理成章上位。 如果单单是她把郑成轩的尸体转移到水箱,或许苏冉对她不会有这么大恨意。 不然单纯又没什么人脉的郑成轩怎么可能知道胖负责人的买尸计划。 所以在郑成轩死后,苏冉从当初那个天真温柔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因为善良只会令人成为受害者,落得个惨死的下场,所以她放弃了向善。 打上最后一个句点,审讯结束。 “对了,这个。”文熙淳临走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放到苏冉面前,“这是我们从郑成轩的出租屋里找到的,写给你的信。” 以及一只梵克雅宝的珠宝盒。 当初苏冉和郑成轩的事被苏家明知晓后,苏家明为了逼迫女儿回家一度断了苏冉的经济来源,因为父亲从中作梗她找工作也屡屡被拒,囊中羞涩的她在路过梵克雅宝专卖店时,曾经对着橱窗后那只亮闪闪的白金项链发呆。 她没什么爱好,也就稀罕珠宝首饰。 这一幕被郑成轩深深记在心里,用自己的死换来的一百万,拿出一点给苏冉买下了她心动的项链。 这是他最后的爱。 苏冉望着那条项链,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她知道郑成轩没钱,不能给她富裕的生活,但只要和他在一起,在破旧的小摊上吃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也会感到极大的满足呢。 哎,郑成轩,有点想你了怎么办。 不,是非常想念。 **** 案子结束后,警方在网上公布了案情结果。 网上一时间炸开了锅,网民们各执己见。 【大长腿】:“小姐姐好可怜,吴某这种人死不足惜。” 【HSHF】:“不是吧不是吧,竟然有人共情杀人犯,是是是,吴某失去的是一条命,苏某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杠精没跑了】:“楼上是SB吗,祝你以后也被小三害死心爱的人,还顺理成章登堂入室。” 【可乐必须加冰】:“我是觉得,杀人固然不对,要是大家都因为屁大点事随便杀个人,社会秩序不就乱了?谁还敢出门。但,苏冉实属可怜,被逼到绝境了而已。” 【大长腿】@【HSHF】:“多少沾点NT,小三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和她如此共情,而且这个吴某是职业小三你不知道么,你以为她真喜欢连启年?为了钱罢了。” 文熙淳翻着警方公众号下面的评论,心思复杂。 总觉得,两方说得都在理,只不过道德和刑事相比,还是差了点层次。 正思忖着,房门响了两声。 “进。” 一抬头,看到来人,文熙淳心道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姚景容竟然也学会了敲门。 “听说你发工资了,要不要请我吃饭。” 虽然很想拒绝他,但想起人家在自己请困潦倒之时提供了大无畏的帮助,只好极不情愿道:“请,请……” 突然觉得,为了生活中琐碎小事伤透脑筋,也是一种幸福啊—— 作者有话要说:PS:本章歌词引用周杰伦的《晴天》,宝贝有兴趣可以听一听,我超喜欢这首歌,贯穿整个青春。
第49章 渡鸦(1) 斤目站台,录日站台。 女人加班到十一点, 满脑子都是明天的重要会议,坐在公交车上望着窗外繁华的车水马龙,随着公交车轻微地颠簸, 女人终于抵不过困意, 沉沉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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