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说什么?”苏家明听到某个字眼后,怒目一睁,凌厉的眉峰高高挑起。 女警不明所以,看看郑父又看看苏家明。 电光火石间,高大的身影猛然冲了过去,坐在原位的郑父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整个都被提了起来,空荡荡的裤管于半空中飘来飘去。 “你就是那条死狗的爹?” 郑父浑浊的双眼迷茫地望着眼前这个衣着贵气的男子,干裂的嘴唇张了张,“啊”了一声,瞳孔剧烈震颤。 苏家明本就人高马大,提起郑父就像拎起一只小鸡仔轻轻松松。 他一个使劲,猛地把郑父甩出去。 郑父就像一件破衣裳,甚至在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接着重重摔进墙角,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爸爸!”郑小妹一声哀嚎,踉跄着扑过去想要扶起郑父。 “你们到底把我女儿藏到哪里去了,快说!” 即便是懦弱胆怯的郑小妹,在看到父亲受到如此对待后,还是扬起脖子勇敢迎上对方的目光:“你女儿是谁我们都不认识,不要在这里拿我父亲撒气,有时间还不如出去找找!” “你!”苏家明举起拳头又要冲过去。 “苏先生,您来,关于您女儿苏冉失踪一事,我有点线索想向您告知。”文熙淳抬手扼住他的手腕,目光沉然冷漠。 苏家明看了眼还倚在墙角狼狈发抖的郑父,又看了眼文熙淳,清了清嗓子,也自知刚才失态,装模作样整理下领带,对文熙淳比了个“请”的手势。
第42章 椁(6) 现在,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了么? 得知苏家明莅临警局的消息, 原本还在产房外等着抱外孙的于副局,女儿外孙都不要了,打车直奔警局。 一进门, 就看到文熙淳正领着苏家明要上楼。 “苏先生, 这边,您这边请。”他赶紧把人拦下, 冲着文熙淳一个劲儿挤眉弄眼。 文熙淳假装没看见,硬着头皮也跟着去了。 有幸被于副局请到办公室的,除了那些官大一级的同僚,商人倒是头一个。 于副局似乎也在思忖着该如何开口,倒了杯热茶送到苏家明手边, 为难地张了张嘴。 “其实,您的女婿遇害一事,您也应该知道了吧。” 苏家明冷冷瞥了他一眼:“全世界都知道了, 现在亲家们正从临省往这赶, 你们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同他们解释吧。” “是是是,在我们管辖的区域出了问题,我们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副局赔着笑, 心里却把这无良的资本头子骂了个千万遍。 什么叫有因必有果呐,当初这老东西真要把一千万一分不少地给了, 兴许郑成轩现在人已经在国外逍遥快活了,哪还会有后面这么多破事。 文熙淳终于是憋不住了,他了解于副局的性格,就怕和熟人伤了和气,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与其继续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不如赶紧实话实说, 苏家明钱多人脉广,兴许还能帮着想想办法。 “苏先生,是这样的。”文熙淳将从现场带回来的证物袋掏出来,往桌上一放。 透明的薄膜袋里,两根沾着血迹的手指静静躺在里面。 “这……这是。”苏家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因为指甲上的美甲图案,实在是太眼熟了,眼熟到令人心生恐惧。 “这是在案发现场发现的,怀疑可能是苏冉女士的手指,并且我们勘察过现场后发现,有一条从二楼通往玄关的拖行血迹,这血迹并不是连启年先生的,至于具体是谁的血迹,痕检科那边还在做DNA鉴定。” 于副局绝望地一拍脑门,带着杀意的目光射过去,示意文熙淳识相的就赶紧闭嘴。 文熙淳躲过那道杀人目光,继续道: “现场门窗又被人撬过的痕迹,不排除入室抢劫,因为那边是新别墅区,安保措施不够完善。” “所以你的意思是……”苏家明慢慢拿起证物袋,隔着袋子摩挲着里面两根纤细的手指,“你的意思是,我女儿小冉,很有可能……” “是。”文熙淳几乎是斩钉截铁,“根据现场出血量来看,可能是没有生命危险,但现在人不在我们视线范围内,会发生什么我们也无法预测,不过警局已经派出大部分警员出发寻找苏冉女士,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你们说的,这叫人话?”苏家明蓦然抬头,眼眶红了一圈,犹如一头处于极怒边缘的狮子。 “这是我们所能提供的消息,所以还请您协助我们调查,进一步分析犯罪嫌疑人,为苏冉女士争取时间。” 文熙淳实在是过于冷静,以至于在说这话的时候就想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苏先生,不然咱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您也平复下情绪,咱们慢慢谈?”于副局赶紧横插到两人之间,笑眯眯地推了推茶杯。 “不必了。”苏家明长长叹了一口气,“我觉得这个年轻人说得没错,现在不是该生气着急的时候,我信任警方,应该全力协助调查,为我家小冉争取最快的时间。” 文熙淳点点头,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冷。 他一抬手:“那么苏先生,这边请吧。” 文熙淳认为,现在案情的切入点应当是快速分析出三名受害者之间潜在的共同敌人,不然即便是在现场检查出了嫌疑人的脚印指纹,也很难判断它们的主人到底是谁,徽沅几千万人,还存在大量流动人口,挨个排查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想知道,您当初答应给郑成轩一笔钱让他离开国内,但我们却并没有查到这笔钱的流水,您能解释一下么。” 苏家明沉默半晌,缓缓道:“因为我觉得,他不是真的喜欢小冉,只是为了我们家的钱,我虽是答应了,但说实话我也没有这个义务,他离开我女儿才是应该的,虽然我不缺钱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最后决定不给。” “郑成轩是徽沅本地人,您家是在临省,那么苏冉女士和郑成轩在恋爱期是一直待在徽沅么。” “应该是,因为我工作忙,到处跑,有时候顾不上小冉,大概两年前吧,小冉来徽沅旅游,就在这里认识了郑成轩,后来和我说喜欢徽沅,想在这里住两年。” “我知道了,那么您和您亲家在生意场上曾经得罪过什么人么?” 苏家明又是一声长叹:“生意人不会把真情实感表现在脸上,大家都是表面和气,内心谁又能探究得到呢。” 这话倒也没错。 “郑成轩的尸体出现在爱伦酒店的水箱中,这件事您了解多少。” “他的事我并不想过问,怎么死的,为什么死在那,我一概不知。”一提起郑成轩这个人,苏家明的表情就变了。 “好的,感谢您的配合调查。” 送走了苏家明,文熙淳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脑袋里一片混乱。 调查过爱伦酒店老总,他对于郑成轩的事一问三不知,说都不认识这个人,还骂他死都不会找地方死。 线索好像在某个点断开了,剩下的也全数分崩离析。 文熙淳打算一会儿去一趟郑成轩以前工作过的酒店找他的同事打听下情况。 他抬手刚拉开门—— 一张令人不爽的脸出现在眼前。 但仔细一看,好像也不是那个总是爱给出人生建议的二百五。 “云科长怎么站这儿。”文熙淳绕开他,径直往楼梯走去。 他有点好奇,云牧遥和姚景容俩人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不然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刚从案发现场回来,找你商量下案情。”云牧遥笑眯眯的,那表情一点也不像刚出完警回来。 “你那边有什么线索没。” “没什么有用线索,现场只有三组指纹和脚印,除了夫妻二人的就是房东的,但房东有充分不在场证明,他最近一个月都在澳洲旅游,凶手极有可能穿着脚套,戴着手套作案,因此没有留下痕迹。” “那床上的精.斑?” “还在鉴定DNA。” “留下精.斑的原因有两种,要么是凶手自己没有注意到,要么是没有犯罪记录不怕被查的。” “监控呢,堂而皇之溜门撬窗,应该会被小区门口的摄像头拍下吧。” 云牧遥摇摇头:“说起来,还真没有,那边是专门用来出租给游客的别墅,人口流动性大,很多房东甚至没有登记租客身份证,单靠面部辨认……再碰上那么一两个脸盲的。” “如果要躲过监控将苏冉带离小区,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装进行李箱,但这边游客多,进出小区的几乎人手一杆行李箱。”文熙淳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所以这就是人口流动密集区域治安差的原因。”云牧遥耸耸肩,“你这是打算去哪。” “哦,去之前郑成轩工作的酒店问问情况。” “那走吧,我和你一起。”云牧遥笑道。 **** 局里的警车都被外出打探苏冉消息的警员开走,两人只好打车往郑成轩工作过的酒店去,但刚招到车,文熙淳又忽然意识到—— 剩下那点钱都给了郑父,如果打车到三十公里外的地方,别说袋装泡面,剩下几天只能饮朝露食落英神活了。 他目送着出租车离开,长吁短叹走到了公交站。 “怎么不打车。”云牧遥不解。 “不想打。”文熙淳随口应付着想敷衍过去。 “没钱了?” “哐当”一声,天降巨石。 文熙淳尴尬地点点头:“剩下几百块攒吧攒吧给了郑成轩的父亲了。” “没关系,我来打。”云牧遥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将文熙淳塞了进去。 到了目的地后,俩人才发现所谓的酒店其实是一间有可提供住宿的文艺小酒吧,俩人来得也不凑巧,酒吧门口还挂着个大牌子: 【营业时间:下午19:00——3:00】 “还有一小时才开门。”云牧遥惋惜地摸了摸脸。 文熙淳觉得他这个动作很奇怪,像是电视剧中贵妇经常做的动作。 “找个地方先把晚餐解决?”云牧遥提议道。 从早上到现在,就早饭吃了个肉包子,之后到现在滴水未进,文熙淳不是不想吃晚餐,实在是囊中羞涩而已,又不能一直让云牧遥请客。 “你去吧,我不饿。” 刚说完这句话—— “咕噜——”肚子适时响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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