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沉清清楚楚记得,霍无归出去,是因为杜晓天找到了那个皮卡司机的身份—— 石承富。 这就是照片上说得那个小承吗。 一瞬间,大脑中激起层层疑虑,简沉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颤抖着手拿出手机。 “您拨打的电话正忙。” “您拨打的电话正忙。” “您拨打的电话正忙。” 电话中,忙音一遍又一遍响起,简沉果断将电话挂断,重新拨通了一串号码,迅速道:“杜副队,霍无归在局里吗?” “不在,出任务去了,怎么了?”杜晓天疑惑地接起电话,好心道,“好像是带着小赵去江边了,招呼都没打一声,也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江…… 简沉一愣,心中闪电般得出了结论—— 那张照片的背景,根本不是过曝,而是江面。 那片白色,是江水的反光! “谢谢,麻烦您帮我联系霍队,转告他,立刻停止行动,那可能是陷阱!”简沉急促说完,毫不犹豫挂断电话,一刻不停地拨打了另一串号码,“喂,王局,是我,十七年前魔术师作为连环杀手,绑架的最后一对夫妻,是不是叫石勇和冉欣茹?”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只有沙沙的电磁信号声传来。 “王局!这非常重要!”简沉加重了语气,语速飞快,声音不由自主拔高,“这关系到霍无归现在的安全!您必须告诉我真话!” 十七年前的案卷属于绝密内容,就算求助杜晓天也查不到蛛丝马迹。 只有王胜利和管弘深能够拿到手。 “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王胜利语气沉重地狐疑道。 简沉根本来不及回答,果断从霍无归床头拿出纸笔:“石勇和冉欣茹的故居在哪里!王局!快派人支援!” “湄沧江南段鱼唇湾3-19户。”王胜利犹豫了片刻,最终吐出了几个字。 - 湄沧江边,夜风微凉,霍无归停车看向江边,冷声道:“赵襄,知道这是哪里吗?” “湄沧江南段,鱼唇湾,石承富的户籍所在地。”赵襄眼角还隐约有些哭过的痕迹,但声音清朗,对答如流,“这个村子去年被划入了拆迁范围,三个月前已经完成了所有村民的集体搬迁,现在是一座等待施工的荒村,明早就要动土。” 车灯彻底熄灭,霍无归推开车门,踏进一片荒芜:“石承富的车,最后消失在通往323国道的路上,而鱼唇湾,恰好在这条公路上。” 赵襄立刻明了:“您是说,石承富的抛尸地点,很可能是这里?” 人去楼空的小村,四处都是残垣碎瓦,在夜色下灰蒙蒙一片,看起来极为可怖。 “很诡异的一点是,石承富的父母信息至今无法查明。”霍无归一眼扫过村口错综复杂的小路,将路线刻进大脑,镇定道,“唯一已知的是,他们均死于非命,对石承富来说,这间老宅很可能是他最眷恋的地方。” 一个凶手,想要隐藏什么东西的时候,往往最先想起对自己最有意义的地方—— 尤其是,当这个地方人迹罕至,且即将夷为平地的时候。 等挖掘机开进小村,墙壁轰然倒塌,泥土掩埋一切真相,所有的证据都将归于虚无。 “到了。”穿过一排瓦房,霍无归在离江最近的那栋小屋前停下,“3-19,就是这里。” 他说着推门而入。 漆黑的小屋房门紧闭,打开的瞬间却没有预料之中发霉腐烂的气味。 “你到屋外等着,注意警戒。”霍无归压低声音,握紧配枪,脚步悄无声息,“屋里来过人,不知道有没有走。” 赵襄犹豫不决地看向黑黢黢的小屋:“霍队……” “这是命令,出去等着,联系杜晓天,随时注意我的信号。”霍无归眉头紧皱,将心头的意外滴水不露地压下去,丝毫没被赵襄察觉。 ——正常情况下,杀人犯抛尸后,很少回到现场查看,这屋里的空气,为什么像是不久前刚被换过? 如果不是最近天气变热,临时起意的犯罪变多,夜晚也越发混乱,就连本地的短视频社交圈都兴起了大量路人甚至犯罪者本人拍摄的犯罪视频,整个海沧警力都严重紧张,今晚怎么也不至于只有两个人来鱼唇湾。 踏进屋内的同时,霍无归紧贴着大腿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霍无归面不改色,将手机调成彻底静音,面不改色地继续朝黑暗中走去。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一个带着成熟风韵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莫名让霍无归感到有些许耳熟。 与此同时,沿江公路上,一辆机车飞速疾驰,冲向鱼唇湾死寂的小村。 1户、2户、3户…… 17、18、19! 简沉在心中默默计数,到19的瞬间,机车猛一甩尾,径直冲下公路,碾过野蛮生长到几乎有一人高的野草,带着呼啸风声,猛得撞进夜色—— 砰! 砰砰! 机车撞进3-19户破烂腐朽的后门。 与此同时,两道铁闸迅速落下,将前后去路统统堵死。 一个年轻男子毫无章法地扑向霍无归,简沉反应敏捷,就地一滚,刚要拉近和霍无归的距离,一枚红点落在霍无归的额心,女人充满韵味的声音再次响起,“再靠近一步,他就会没命。” “今晚,你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女人的声音近乎冷酷,语气平缓道,“这是十七年前,你们欠我的。” 作者有话说: 小霍理想中的密室:不【——】不能离开的房间 真实的密室:不死一个不能离开的房间
第83章 血脉 他为什么不在十七年前就去死。 狭小昏暗的平房内, 气氛剑拔弩张。 “噔——噔——”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传来一阵高跟鞋点地的脚步声,声音一步步朝着铁闸逼近。 一盏高功率大灯当头亮起, 霍无归眼皮一跳,在刺眼白光倾泄而下的瞬间, 挣脱年轻男子, 整个人将简沉扑倒在地,一只手捂着他额头和双眼, 另一只手撑着地面, 营造出一个狭小空间。 “听不懂吗, 我说今晚, 你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里。”女人终于从黑暗中一步步走出——。 尽管女人声音听起来成熟而充满韵味, 但走进光线的瞬间就能让人一眼看出, 她看起来极为年轻,最多不过二十几。 那是阅历带来的成熟,和刻意为之的风韵。 霍无归定睛看着女人,越发觉得有种别样的熟悉。 齐刘海的女人身着黑色旗袍,脸上妆容精致, 更为突兀的是, 女人手中握着的枪…… 枪管看起来年岁不小, 是近二十年前的老款, 却加装了最新款的□□和瞄准镜。 霍无归的表情在一瞬间僵在脸上。 “门外的那个女警呢!”他顿时意识到不对, 所有血液冲向大脑,脱口而出,“你把她怎么了!” 这个女人走来的方向, 不经过赵襄是不可能的。 以他对赵襄的了解, 虽然只是个见习警, 但赵襄绝不是面对枪口会临阵脱逃的警察。 那这个女人到底对赵襄做了什么! 还有……这种诡异的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自己是不是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 “放心。”女人人掀起红唇,声音冰冷,轻蔑地瞥了霍无归一眼,“只是让她睡个好觉而已,毕竟我和她可没仇没怨。” 没仇没怨?霍无归捕捉到这四个字,大脑迅速运转—— 所以和这个女人有仇的是自己和简沉吗…… 霍无归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些年抓捕过的所有罪犯。 “不对,十七年前……”霍无归猛然意识到,女人口中的仇和怨绝不是在自己成为警察后才结下的。 十七年前,这个女人最多不超过八岁,而那时的自己应该正在……被魔术师绑架,那年父亲母亲也都已经离世,不存在什么父母积怨,他们怎么可能有任何仇怨。 “是你!”简沉从终于从令人头晕目眩的强烈白光中睁开了眼,抬起头的瞬间血液瞬间凝固,声音颤抖道,“你和冉欣茹是什么关系!你是谁!” 不久前,和霍无归潜入华宫KTV,从公主口中套取消息的时候,他和霍无归一人点过一个公主。 他选择了那个齐刘海、学生装的女生。 两个人虚情假意聊了半天,差点以兄妹相称,最后因为对方没有提供任何违规服务,还逃过了拘留,临走前对自己千恩万谢。 当初KTV里光线昏暗,他还以为,这个女人只是试图扮嫩,现在到了强光下仔细一看,似乎真的非常年轻。 他是法医,对人类的记忆不仅仅停留在外表,更直达骨相,简沉能够确认,那天KTV里招待自己的女人,虽然装扮大相径庭,但确实和今天这个穿着成熟的女人是同一个。 “你没必要知道我们的关系,也不用知道我的名字。”女人毫不掩饰地微笑,下压枪口,对准了简沉,“重新说明一下今晚的规则,在明早太阳升起前,如果你们没有选出一个人去死,那么恭喜你们,你们可以一起去死了——这不正好是十七年前你们本该有的下场吗?” 霍无归和简沉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果然知道点什么! 女人紧盯着简沉说话的同时,霍无归余光悄无声息地扫视四周。 强烈的光线照亮整个屋内—— 堂屋里空空如也,只有几个粮食大缸摆在角落,通向其他房间的门早已被砖块封死,水泥痕迹还非常新,看起来最多不超过五天。 两道铁闸将空旷的堂屋整个封死,作为诱饵的男人正在墙角,充满警惕地举枪对准他们。 男人和照片上的石承富一模一样,但这张脸仔细看起来,竟然比身份证上的年纪年轻了许多,满是未成年般的稚嫩,更离奇的是,眉眼和举枪的女人也有几分肖似。 “是你吗,石承富?你把王伟雄的尸体,藏在哪一堵墙里?”霍无归目光落在双手颤抖的男孩身上,“左边这间房,对吗?” 墙被封得很死,虽然气味并不明显,但仔细闻的话,空气里能隐约捕捉到尸臭那特有的令人作呕。 “闭嘴!”石承富绷直了举枪的手,厉声喝道,“谁让你们说话了,没听见我……在说话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吞了回去,含糊着说了半句话。 霍无归却没有放过石承富的意思,一只手护住简沉,余光紧盯女人的一举一动,语气咄咄逼人:“用十七岁的年纪,假装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你一定很累吧?不如跟我说说,你究竟是怎么认识王念素的?” “别和我提这个贱人!”听见王念素的名字,石承富好像彻底失去了理智,在一瞬间歇斯底里起来,“贱人!都怪这个贱人!她为什么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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