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师兄!”林骆伟满是感激地看着霍无归,仿佛回忆起了多年前在公大时,追在霍无归背后的时光,眼里有几分动容,“多亏了师兄,我当年差点就想放弃了,还好一路追随你的脚步,才走到了今天,师兄,晚上下班了有空吗,师兄弟一场,咱们好久没见了,请你吃顿饭?” “再说吧。”霍无归镇定自若地看着林骆伟收好提票,一路毫无意外地完成了提解。 离开看守所大门的时候,林骆伟还十分贴心地为霍无归开了门,朝霍无归招手告别:“记得啊,下班跟我说,我请你吃饭!” “哟,小林?跟谁告别呢,这么热乎,女朋友吗?”正打算来接班的同事路过门口,摇下车窗,回头看了眼刚刚发动的车,“迈巴赫?你傍富婆了?富婆还要你请客的吗?” 林骆伟嫌弃地瞥了人一眼:“什么富婆啊,那是来提人的,人家私车自费当警车,谁让人是海沧最年轻的队长,我公大的师兄呢,我们当初一个社团的,他对我可好了,他爸是……” “等——你说的人,不会是北桥的霍无归吧?”旁边的人越听脸色越不对,当机立断大吼道,“上车!追!林骆伟我跟你说,你犯大错了你知道吗!快!” “怎么了?”林骆伟一头雾水地上车,还没坐稳,车已经一脚油门踩到底,飞了出去。 “你个傻哔!!!!!你不知道市局发协查通告了吗!!霍无归打伤了市局副局长管弘深,从市局跑了!”开车的人死死抓住方向盘,气急败坏道,“今天追不到霍无归,全系统通报批评你就给我等着吧!你糊涂啊!” 林骆伟表情彻底呆滞,结结巴巴道:“你怎么知道的,我没看到消息啊?” “市局怕丢人,只发给了所有分局和派出所,还没公开,要不是我老婆是市局的,我也不知道这事。” 驾驶座上的话音刚落,电台内就传来了急促的呼叫声:“我是北桥分局简沉,请问霍无归是否来过看守所……”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霍无归在想些什么。 霍无归绝不是意气用事而一时冲动,他也不可能真心投诚,他要的向来只是真相。 那么,霍无归哪都不可能去,只会去找林海森或邵烨中的一个,而想实现这个目的,他必然需要一个掮客,给他和犯罪组织之间牵线搭桥—— 冉焕兰,恰好就是一名掮客。 如果霍无归逃亡前要去什么地方,那绝对是关押冉焕兰的看守所。 电台里,传来一个欲哭无泪的声音,林骆伟绝望道:“来过,刚走,已经上临海高架了,我们正在追。” “我一分钟到,你们千万别跟丢!”简沉拧动机车油门,面色凝重。 几秒前,他刚刚经过临海高架,机车已经骑上旁边岔路,来不及变道。 咬了咬牙,简沉当机立断,调转车头—— “嘟嘟嘟嘟嘟!”一连串来不及反应的车看着面前的机车原地掉头,车轮扬起一阵青烟,面对面穿过极速行驶的车流,径直朝高架上冲去。 高速行驶的车辆随时都可能变成致命利器,简沉心跳急剧加速,身旁刹车声此起彼伏。 生死边缘的十几秒后,机车终于跃上高架,钢铁巨兽咆哮着加速,汇入车流。 “霍无归!”简沉一手将油门拧死,随后打开头盔风镜,眼神凌厉,一手扒住迈巴赫的后视镜,在风中用支离破碎的声音大喊,“快停车!跟我回家!回我们的家!” 作者有话说: 霍无归:我不希望在系统内通报批评里看见你的名字。 小林警官:师兄弟一场,好久不见,请你吃顿饭? 霍无归:师兄弟一场,好久不见,送你一个全系统通报批评吧。
第97章 北桥 “可你怎么又第二次不见了。” “回家?”霍无归好像听到了什么令人发笑的事, “回去等着被继续栽赃陷害,然后被送进监狱吗?” 简沉骑着警用摩托,紧跟在霍无归车边, 浅琥珀色的眼珠穿过玻璃,注视着霍无归:“跟我回去, 管局的伤不在要害, 你……” 他犹豫半晌,声音最终被吞进风中:“我们还有回头的机会。” 如果他猜得没错, 那管弘深的伤到底在不在要害, 霍无归应该比他更清楚。 漆黑的迈巴赫平稳地疾驰, 在霍无归手下几乎被开出赛车的架势, 在每一个意想不到的间隙穿过车流, 强劲的马力瞬间将距离拉开。 一辆大卡车从后方驶出, 霍无归余光瞥了眼简沉,冷静地转动方向盘—— 在大卡车即将通过的刹那间,霍无归猛然变道,然而身后的警用摩托像是不要命般擦着大卡车车头,在公路上抛出一道极长的轮胎印。 后方一阵震耳欲聋的鸣笛, 简沉大半个身子都倾斜得近乎贴近地面, 在卡车经过前的最后一秒, 穿越车道。 短短几秒时间里, 两辆车一前一后, 猛然提速,硬生生靠着刻进本能中的熟练,在生死时速中穿越了一辆重型卡车, 整个高速乱作一团。 一阵混乱过后, 摩托继续和迈巴赫并肩而行, 身旁紧挨着那辆装满钢筋的卡车。 简沉握着把手的手骨节青白,尚未痊愈的皮肤仿佛随时都会再次崩裂。 霍无归嘴角抿着,目视前方,迈巴赫悄无声息地让开一个身位。 “下个路口有急转弯,只要你把简沉逼进内弯——”副驾驶上的女人望向窗外,露出一个冷笑,“就可以摆脱他的胡搅蛮缠了。” 一旦被夹在弯道和霍无归的车身之间,简沉控制不好平衡,也没有施展的余地,随时可能翻车。 临海高架连接了海沧与临市,依着江岸而建,大部分路段都靠着十几甚至几十米高的落差,凌驾在崇山峻岭、戈壁滩涂之上。 如果翻出车道,唯一的结果就是车毁人亡。 “冉焕兰,我把你带出来,是让你带我去见邵烨,而不是让你对我的行为发号施令。”霍无归嗓音中压着森冷的威胁,“再多说一句,我随时可以赶你下去。” 背后警车不断跟上,冉焕兰朝后视镜看了一眼:“你现在停车,那我和你说不定还能有幸进同一家看守所,我反正是从看守所里出来的,就当一日游好了。” 说话的功夫,车里已经远离市区,驶入崇山,擎天的高架深扎江流之中,江水上方铺设出一条宽阔公路。 耳机里传来王胜利的声音:“交警那边部署好了,下一路段车辆已经疏散,设置好了路卡,马上是进魏县的岔口,你直接下车,不用管霍无归,他应该是在朝临市的方向开。” 前方车辆渐少,看来是交警的疏导已经起了作用。 霍无归的迈巴赫和前车空出了一个几个车身的距离,简沉将油门转到底—— 岔路口被远远甩在身后,简沉调转车头,整个车身猛然向前冲去,以后轮为轴甩了一整圈,径直挡在霍无归面前,前轮相对,四目相交。 “简沉!” “简沉你在做什么!” “小沉!” 耳机里声音顿时焦急嘈杂起来。 青年平淡温和的眉眼迎着凌风露出决然的眼神,那身懒散温驯瞬间烟消云散,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倾泻而出,简沉身上散发出某种凌冽与果决。 “……”霍无归目光微怔地望向对面那双包含了太多情绪的眼睛—— 这样的简沉,他也曾见过一次。 八年前公大新生格斗比赛上,那个尚存希望与热血的青年,咬着牙,带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站在擂台上,站到最后,却没有站上领奖台。 那年的简沉,也曾有一双这样的眼睛,尚未将灵魂藏进眼底黑暗旋涡的背后。 “刺啦——”迈巴赫在一瞬间刹车,靠着优越的制动能力稳稳停在简沉面前,两辆车的车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霍无归紧握着方向盘,冷着脸摇下车窗:“简沉,你不要命了是吗?” “我从来就没有想要过这条命!”漫天警笛、喇叭声中,简沉大半个脑袋被埋在头盔中,露在外面的眼眶泛着一圈红,“从来就没有!” 霍无归脱口而出:“简沉!” “我早就准备好下地狱了。”简沉瞳孔中满是被烈风吹出的泪,声线颤抖,“只是那条路真的很长,我一直在走,没想到半路遇见了你,后来……天亮了,可你……” 下一秒,枪声打断简沉的话。 “砰!” “砰!” 两颗子弹射入防弹玻璃。 冉焕兰握着枪的手正在颤抖—— 霍无归的指节正死死握住枪管,就在不到半秒前,硬生生调压下了她的枪口。 “你不知道这玻璃防弹吗?”霍无归勾着唇冷笑一声,从冉焕兰手中轻而易举地拿下枪,手伸出窗口。 “砰!” 子弹射入简沉前胎,摩托瞬间失去平衡,迈巴赫平稳地转向,疾驰而去。 简沉眼眶血红地站在原地,嗓音嘶哑地低声道:“可你怎么又第二次不告而别!” “简沉,你没有资格说我,你在暗地里盘算些什么,你比我清楚。”霍无归的声音随着风声灌入耳内,尾音逐渐远去,“简沉,先打算不告而别的人是你!” 远处传来冲卡的声音,混乱中,简沉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 翌日,北桥分局。 “协查通告已经发到临市……”杜晓天阴沉着脸走进办公室,将通告贴在白板上,“昨天下午四点四十八分,北桥分局刑侦支队……前队长霍无归……持枪击伤市局副局长管弘深,冲卡逃逸。” 话语到嘴边,杜晓天犹豫再三,虽然竭力保持平静,但最终那个险些没能吐出口的“前”还是暴露了他的无力。 没有人抬头。 整个分局和往日相比变得格外安静,除了偶尔有几个人因为工作不得不开口以外,上上下下竟然半点声音都没有。 往日总会找人问这问那的杨俭垂着头坐在办公桌前沉默不语。 时不时喊着饿到处找食物的赵襄面前连杯水都没有。 “听说了没?”门外,有窸窸窣窣的人声响起,似乎刻意没有收起音量,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能让办公室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听我市局的朋友说,霍队,噢不,前——霍队,在市局喊,是简沉陷害的他。” “嚯?那这可就有意思了,谁不知道这俩人最近形影不离,怎么还能玩这出呢?”说话的人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声音拖得更长了。 一队办公室里,所有人鸦雀无声。 杜晓天脸色铁青,放在白板上的手刚写了个霍字,又停住了,握着白板笔的手却没有放下,咬着牙站在门口。 一门之隔的走廊上,声音还在继续:“要么是霍无归当真大逆不道,连面对老管局都扣得下去板机,要么就是简沉,背后玩了一出阴招,连咱们海沧警界的紫薇星都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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