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两个摄像头的监控区域是大块重叠了,换句话说,只需要安装一个对着电脑屏幕的摄像头,就能对将书房的绝大多数区域进行监控覆盖。 那么对着书架的摄像头就显得很多余,针对这点多余,霍染因着重布置搜查,而后发现一个藏在书架中的保险柜。 这个保险柜饶芳洁全不知情。 警方费了老大劲把保险柜打开之后,发现上下两层的保险柜里,上层放着一盒一盒的名片,看样子唐景龙将他所有的人脉都记录在这里;下层是一艘工艺木船,木船制作惟妙惟肖,在甲板上边,他们发现一串红绳穿着的铜钱币,这些铜钱币并非古代钱币,而是私人锻造,一面镌刻“舟航顺济”,一面隽刻“风定波平”。 撇开明显很重要但暂时摸不清头绪木船和船上铜钱串,这次查访还有一个收获。 霍染因在唐景龙的一件挂在衣柜里的西装中找到一张洗衣店的小票——正是他现在走出来的这家洗衣店。 贵重衣服拿去干洗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家洗衣店既不在唐景龙工作的福汾医药附近,也不在饶芳洁工作的阳光医院附近,更不在他们别墅附近。 这家卓越洗衣店,完全位于一个和唐景龙饶芳洁工作生活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段。 唐景龙为什么要在一个如此不方便的洗衣店干洗衣服? 这正是霍染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唐景龙来的次数不少。近半年间,每隔十天半个月,店里员工总会见到他一次,初步确定这块区域是唐景龙的另一处生活圈……你在看什么?”霍染因问谭鸣九。自来了这里之后,谭鸣九就左顾右盼,不能安分工作。 “看纪询。”谭鸣九说,说完才发现霍染因神色莫测。 “纪询要来?”霍染因问。 “他没说,他很可能不来,但我怀疑他会来。”谭鸣九双眼放空,“过去就是这样。纪询每每做完自己手头的工作后,就喜欢悄无声息杀到其他人负责的地方,开始捣……帮忙,然后我们就被捣……帮忙。最后还要放嘴炮,说这是——” “常识?” “靠,是!这就是他会说的话!”谭鸣九大腿拍肿,“常识,常识,局里除了他有常识其他人都没有常识?大家每次看他若无其事说出这个词,那郁气,别提了!” 霍染因似笑非笑。 “其实什么常识,全是瞎猜!是猜中了结果再回头反推过程的!”谭鸣九义愤填膺,“我都偷听到他和袁队的对话了。他只对袁队说大实话!” 这倒不见得,纪询不也对他承认了是猜谜吗?要真以此来判断远近亲疏,他反而觉得纪询和袁越也没那么暧昧了。霍染因不以为然。 “每回瞎猜开始,他都和袁队打赌,猜对了袁队给他写报告,猜错了他给袁队写报告,他狗屎运好,十次里头九回中,袁队就天天勤勤恳恳写他那份报告,切!” 这话充满了没人替写报告的警员对可以优哉游哉上班的前同事深深的羡慕嫉妒恨。 “所以你现在怀疑……” “我怀疑他又要来瞎猜了。最近老见到他那张神出鬼没的脸,我的恐瞎猜PTSD都要旧疾复发……” “又一小区。”霍染因停下脚步,他的前方,荔竹小区四个大字笔走游龙。他直接拿唐景龙的照片,上前询问保安做排查。 “认识这个人吗?” * 荔竹小区不愧是高档小区,一梯一户,同一楼层中只有两户人家。 纪询在走廊里轻巧踱步一回,伸手叩叩门,确认了1808中并没有人声回应后,拿出自己的工具。 和咖啡馆服务员聊天时是骗人的,他当然不可能有这里的钥匙,但门锁又不是只有钥匙能打开。 三下两下,门被他撬开,他推门进入,薄薄的一层地板灰先进入他的眼中。 灰尘有,但不多。 房间空置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 纪询进入室内,轻轻关上大门,继续观察: 门窗关闭。桌上有零碎物品。卧室有床品,但衣柜……是空的。这给他一个猜想,他回身按下灯具开关。 轻轻“啪嗒”,灯没亮。 猜想变成肯定。他正要继续,又一声“啪嗒”,声音来自外头,房屋的大门被人打开,人声跟着响起: “两位警官,这就是唐景龙之前租的房间……”
第十三章 我…… 被堵在室内的纪询一时失语。 前十几分钟才觉得自己运气好,一切来得都是这么顺利,人不能得意,出事了吧? 他的目光在室内快速扫过。 天花板没有吊顶,浴室和主卧打通,只隔着一层透明玻璃,一览无遗;就算没有透明玻璃,只要有人推门进去,也什么都看见了,不足躲藏。 真正能够稍微藏人的可能就只有—— 纪询的目光落在窗户外的空调机上,他凝神一秒,收回视线。 算了,不至于。 18楼呢,真的会死的。 门外的声音就没有停,在物业过于殷勤的招呼下,纪询听见了谭鸣九敷衍的“嗯嗯”声,还有一道不疾不徐,半秒迈出一次的脚步声。 那是霍染因。 不用多考虑,纪询立刻确认。 只有霍染因,走路都像肉食动物在狩猎。 仓促之下,他只得闪身躲进卧室空荡荡的衣柜里。 他刚刚关妥柜门,卧室的门就被推开,透过柜子留出的一道缝隙,他看见出现在卧室门口的霍染因。 霍染因先蹲下身,对着地板看了一眼。 他在看鞋印。 纪询想。 落满灰尘的地板进了人,当然会留下脚印,但他进门的时候习惯性先掌握室内布局,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一圈,有进来和出去的脚印,霍染因并没有办法因此判断出什么——除了判断有人进来过,男性,身高187,体重64KG,穿运动球鞋,无扁平足等足部特征。 没一会,霍染因站起来,还侧了下头。 是墙壁的开关。 霍染因注意到墙壁上按下的开关了,他接下去会去看床头的灯,然后他会意识到…… 纪询微微磨牙,他短暂思索后,掏出手机,运指如飞,给谭鸣九发消息: “跟你说个重要的事情,和案子有关——” 开了一线的柜门松动,光线猛然射入,纪询手一抖,字打不下去了。 “地上有金子吗?”霍染因凉凉的声音响起来。 “……没。”纪询。 “那你干嘛不抬头?”霍染因笑着问,带点辛辣,掺着讽刺,居然还有慵懒的后鼻音,“在玩你不看我我就看不见你游戏?” 说完,他伸出手,去拿纪询的手机。 一下子,纪询回忆起初见时候的霍染因。 像鸡尾酒一样,既魅惑,又浓烈的男人。 短短沉默,纪询若无其事抬起头,还顺势抬起胳膊,让开霍染因的动作,笑道:“霍队干什么,看这姿势,难道想要柜咚我吗?” 霍染因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纪询还在口花花:“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是做这事的时间,关键谭鸣九还在外头,万一他突然进来见到我们在这小柜子中龙争虎斗,擦枪走火,那就不好看了,你说是吧——” 他的嘴唇突然被霍染因的大拇指按住,余下四指扣住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控制在衣柜壁上,光线骤暗,霍染因一下凑近。 这下,两人真的面贴着面,挤在一个小柜子中了。 “废话真多。”霍染因,“纪询,非法入室盗窃什么罪名,不用我来告诉你吧?” “非法入室……和非法入室盗窃……罪名是不同的。”霍染因捂得用力,但纪询还是坚强地用气音说话,“我最多算非法入室……批评教育一下……” 霍染因望了纪询一会,又往前一点。他单手控制着纪询的脖颈,纪询不受控制的转了半边脑袋,听见轻轻的一声笑,响在自己耳后。 和笑声一同达到的还有霍染因的呼吸。 规律又极富存在感的气流扑在纪询颈侧,让他感觉到了被食肉动物盯上的紧张,这片皮肤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这还不止。 下一秒,纪询感觉自己的裤子口袋被撑开,一只手伸了进去。 是霍染因的手。 薄薄的衣料隔绝不了手掌的温度与轮廓,霍染因的体温和呼吸呈两个极端,纪询感觉像是一团冰探入自己的口袋。 他被冰得颤了颤。 颤过之后,他再感觉到口袋多了些重量,有东西放进去了。 “现在你口袋里有东西了。” 霍染因贴着纪询的耳朵后。纪询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能听见这夹杂在气流之中,若隐若现的锋锐森冷。 “只要这样东西不是你的,它就是你入室盗窃的罪证。外头的谭鸣九就是见证人。人赃并获,罪证确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有。我觉得,人民的好警察做不出这种出格的事。”身体心理受到了双重压迫,被控制在方寸之间,纪询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那就试试。看我到底是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好警察,赌一赌我会不会出格。”他将重音放在‘出格’两个字上,冰冷危险又充满玩味。 “……” 霍染因明面上大概率是好警察,但夜晚那副面孔还真的很难说。 纪询审时度势,抬起双手,比个投降的手势。 霍染因看了眼纪询,松开手,转叩柜门,语调也变正常了:“说说你怎么着来的,摸到什么线索。” 纪询伸手进口袋一摸,竟然是自己找了好久没找到的钥匙扣,他沉默几秒钟:“谢了。” 他从衣柜里走出来,对霍染因说:“有个推断,霍队一定想知道。” “继续。”霍染因扬扬眉,神色漫不经心。 “唐景龙在奚蕾死前就退租。他为什么退租?他知道奚蕾再也用不上这个地方了。” 纪询一气说完,那种漫不经心的敷衍从霍染因脸上褪去。 他的神色变得深沉。 “霍队,重要线索,物业——” 外头忽然响起谭鸣九的声音,谭鸣九步履匆匆进入主卧,立时看见站在衣柜里的纪询,蓦地呆住,瞳孔放大。 纪询抢答:“嗨。” 这声唤回了谭鸣九的神魂。他捂着胸深深吸了口气,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嗨你香蕉,你居然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霍染因打断谭鸣九的话:“什么重要线索?” 谭鸣九立刻说:“是房东回的电话。物业刚刚联络上房主,房主回应说租客在这个月的4号就退租了!除此以外,唐景龙在签租房合同的时候,使用的不是自己的名字,每月打款的时候,用的也不是他的银行卡!” 霍染因眸光略微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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