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与他血浓于水的亲人啊。 余格是支撑着他十一年来不倒下的唯一信念,无数个黑夜,他都是看着余格的照片挺过来的,默默的安慰自己,等到找到余格就好了,他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可是这一切仿佛就像是一个笑话。 无数的记忆碎片从时间的长河中抽离出来,游鱼一般在他的周身游动,深刻的提醒着他那许许多多个难忘的日日夜夜。 然后砰的一声,粉碎在了眼前。 他就像是乍然被抽去了脊椎骨,仿佛连站立起来都很困难。 余瑾用力的闭上了眼睛,层层泪水上涌,让他的视线模糊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 顾南渊拍着他的背,用纸巾擦着他的眼泪:“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余瑾:“能有什么误会?” 顾南渊看着余瑾几乎哭得要断气的模样,心绞成一片。 “好,那咱们先不说这个,乖宝,这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我们回酒店好吗?”顾南渊又吻了吻他的眼角,“回酒店我再帮你想办法。” 余瑾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顾南渊把他抱起来,放到了副驾驶座上,又仔细的把小毛毯给他盖好,动作很轻的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乖,先睡一觉,醒来就到酒店了,不要想那么多,一切有我。” 顾南渊说完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巧克力,掰碎成两瓣,塞了一条进他的嘴里。 余瑾顺从的张开嘴让他喂着,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顾南渊伸手抹去他嘴角残留的巧克力渍,视线转向前方,发动车子,往后倒回去。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雪下得太大了,又是半夜,车里坐着余瑾,顾南渊不敢开太快,所以在以龟速挪回酒店的路上,余瑾因为哭累了,体力消耗太大,睡了一觉。 顾南渊抱着余瑾回到房间,把他放到了床上,刚刚起身,门口就响起了门铃。 顾南渊走过去开了门,发现林安和潘越两人正站在门口,两人均是一脸着急,只不过神情有细微的不同。 潘越只要一看见顾南渊,脸色就会变得阴鹜无比,就像是被欠了几百万一样,但却偏偏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而林安的担忧则显得实诚多了,一把推开顾南渊就想往里走:“我等了半天,刚听见门响就出来看了,一直打余瑾和你的电话你们都不接,我都急得差点报警……”
第39章 你会吗? 顾南渊把手抵在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轻声道:“他在睡觉。” 林安闻言,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声,大概的看了一眼,余瑾在床上躺着,身上盖着小毛毯,头埋在枕头里,实际上是看不见脸的,但是只要确认了人还安全,林安就放下心来,怕打扰到了余瑾睡觉,他便又退了出来,在客厅里问顾南渊:“到底怎么了?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顾南渊简单的解释道:“他的车坏了,我在去墓园的路上找到的他,我开我的车回来的,他的车等到明天雪稍微下小一点我再让人去拿。” 林安皱起了眉头,有些半信半疑:“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打电话他不接?” “可能没听见吧,毕竟刚刚去过墓园,他的心情可能有点难以平复。” 顾南渊依旧很平静,借口编的还像那么回事,让人难以挑出毛病来。 林安想了一下,觉得是这个理,再加上现在也已经晚了,虽然因为天气原因明天不用拍戏,但是顾南渊毕竟忙了一晚上了也需要休息,便直接告了辞:“那你好好照顾余瑾,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们说,我就住在隔壁。” 顾南渊微笑着送他们离开。 潘越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走的时候脸色依旧难看。 顾南渊去小厨房里面冲了一杯牛奶,然后走到了床边,把余瑾很轻的托了起来,诱哄着他张开嘴:“宝贝儿,喝杯牛奶再睡觉。” 玻璃杯的杯沿抵在了余瑾的唇边,余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这会儿刚睡醒,他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很乖顺的张嘴喝了半杯,等到回过神后他问道:“现在几点钟了?” 顾南渊拿纸巾擦了擦他嘴角边的牛奶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两点钟了。” 余瑾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我还没洗澡,我要去洗澡。” 顾南渊转了一下手中的牛奶:“先把牛奶喝完。” 余瑾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顾南渊补充道:“知道你喜欢甜的,这个牛奶糖脂很高,还有安神作用,喝了没坏处,乖。” 余瑾只好从他的手里接过,把牛奶喝完了。 顾南渊笑眯眯的看着他,从他的手里接过牛奶杯,俯身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宝贝儿真乖。” 揉了揉他的头发,接着便去浴室给他放洗澡水了。 两人一前一后洗完澡,这个时候已经三点钟了,窗外的雪依旧下得汹涌,密密麻麻的,像是厚重的柳絮,世界一片寂静,就像是消了音一般。 顾南渊一上床便习惯性的随手一捞,把余瑾抱在了怀里面,再次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这回温度挺正常的,不像是刚才在车里,简直就是一块怎么都捂不暖的冰一样。 余瑾的脸面对着窗外,经过刚才那么混乱的追车,拦车,再到交谈,最后在车里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下,这一系列的事情在顾南渊出现的那一刻就被画上了句号,像是被他强行打断了一般,他永远都有这样的本事。 到现在,他紧紧的贴在他的身后,摩挲着他的掌心,心跳隔着衣服一下又一下强而有力的传来,让人感到踏实又安心。 如果顾南渊没有去找他的话,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 但是现在一切都平静下来了,余瑾恍然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所有的波涛汹涌都已风平浪静,他处在水面底下,安安静静的注视着水面以上的部分。 水面就算已经平静得再也看不出一丝波纹,但是也改变不了它曾经大浪滔天的事实。 他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去面对余格。 余格的丈夫姓席,他让他直接称呼他为席先生,两个人交谈的时间其实很短,但是通过他的话,余瑾能够感受到他和余格生活得应当很幸福,席先生一直不断的在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在谈起余格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也很柔和。 两个人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那是伪装不出来的。 但是在面对和余格长得一模一样的余瑾的时候,席先生的脸上除了茫然就是震惊。 和余格在一起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的确不知道余瑾的存在。 唯一一次提及余瑾,还是在席先生发现有人在暗地里找寻余格的时候,但是余格的回答就是那么几句。 不知道,不认识,一个疯子的行为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所以席先生也就没有把余瑾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两人在墓园相遇。 黑暗中,余瑾死死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冰凉一片,轻而易举的被那几句话撕开了一个大大的伤口。自此,哪怕是风稍微刮过一点点,他都会疼得天翻地覆。 所以……余格离开他,是为了那个男人吗? 是想和他一起好好的生活?觉得余瑾是个拖油瓶妨碍了他追求自己的生活? 所以在离开他,让人强制性的把他送到了A市后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从而彻底的与余瑾划清界线,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抹去? 余瑾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将脸深深的埋进枕头里,不敢再往下深想。 太难受了。 多想一个字他都会觉得心痛到窒息,连呼吸都困难无比。 顾南渊似乎有所察觉,在他身后抱紧了他,手从他的背后绕到了胸前,顺着往他的脸上摸去,但是在半路上就被余瑾握住了。 顾南渊的手一僵,旋即,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睛:“宝贝儿,你不是又再哭呢吧?” “我没有。”余瑾嗓音嘶哑的道,顿了顿,他稍微偏了一下头,顾南渊是侧过身体面对着他的,他这么一偏头,两个人正好面对面。 余瑾看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忽然猝不及防的问道:“顾南渊,要是有一天我们离婚了,你会彻底的跟我划清界线吗?” 听完这句话后,顾南渊的表情凝固了那么几秒钟。然后,他才要笑不笑的扬起了唇角,极其缓慢地重复了一遍:“离婚?” 余瑾固执的看着他,就像是一个在沙漠里行走了数天的人渴求最后一滴水源一般,哪怕知道装着这杯水的器具含有剧毒,他还是想得到它。 “你会吗?” 他紧盯着他的眼睛,眼里似乎依稀有水光浮过。 “余瑾,你现在就是脑子被冻傻了,我脾气好,不跟你一般计较。” 顾南渊的语气非常阴沉,每一个字都紧绷到了极点,“但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要是一直这么胡思乱想下去,别怪我用行动让你体会一下离婚到底可不可能。” 余瑾的呼吸霎时一轻,旋即,他想也没想的偏过头去,就像是一只反应迟缓的乌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 但是似乎已经有点晚了。 顾南渊扳过了他的头,半个身体腾空,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仿佛一只紧盯着自己猎物的凶兽,脸上带着点稀薄的笑:“怎么?不问了?你还没听见答案呢。” 余瑾几乎无处可逃,周身都被他锁住了,只能被迫仰头看着他,说实话,那神情是有点小可怜的,但是在黑暗中看不太出来。 余瑾咬紧了牙:“你想怎样?” “不怎么样。”顾南渊阴森森的笑了起来,“既然你都有精力胡思乱想了,那我觉得也是时候算一算今天的帐了,看看你准备怎么还给我。” 余瑾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顾南渊的声音很轻,无端给人一种温柔到了极点的错觉,但是那神情却是冷峻的,他慢条斯理的道:“我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余瑾深吸了一口气,下颔线条紧绷着,良久,他才回道:“我……手机调了静音,没听见。” “是吗?”顾南渊依旧微笑着,“可是你都半个多月都没接过我的任何电话了,发短信也不回,任何消息一概屏蔽,嗯……让我猜一下,我的电话号码现在应该在你的黑名单里躺着呢吧?” 顾南渊没有猜错。 但是那是因为什么?还不是上一次他逼他…… 余瑾的手指攥紧,紧握成拳,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顾南渊重重的顶了一下他,嘴角的弧度柔和极了,仿佛很好商量的样子:“好,你既然对第一条供认不讳,那咱们来说说第二条?冰天雪地的,你暖气也没开,就这么坐在车里哭,是想给自己哭出一具水晶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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