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缉毒警察,周慎眼里泛着寒意,他的目光落在各种工具和化学品上是那样愤慨无奈。 警方将厂房内部搜了个遍,除了已经抓捕到的四个制毒师傅,唯独没有找到万亮所在。 “历队”,程海搜寻无果,来到历思凯身边报告:“没有找到万亮。” 历思凯单手叉腰,眉头紧锁,目光投向了被警察控制的那四个男人。 他走到四人面前,居高临下盘问:“万亮呢?今天警方人赃并获将你们缉拿归案,面对你们的将会是什么我相信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只要谁愿意提供万亮的线索,我会申请宽大处理……” 话未落,蹲在最右侧的一个中年男人举了手,小心翼翼道:“警官……我愿意提供线索”。 “那就说”,历思凯冷峻开口。 男人伸手指向堆着杂物的墙角说:“那里是个地库入口,从里面能通往后山,万老板就是从那里逃了。” 程海顿时严肃起来问历思凯:“接下来怎么办?” 没有过多思索,历思凯当机立断交代:“叫人过来支援,你熟悉山上的地形就由你带队包抄绕到后山,我和周慎从地库过去。我们两队在后山汇合,尽量把万亮夹在中间,等他进退两难时再将他一举拿下。” “明白了”,程海点了头,迅速集结了一个小队往后山去。 历思凯和周慎目光相抵,两人同时点了头往地库入口去,然后一前一后毫不犹豫钻进了逼仄的地库里。 地库里阴暗潮湿,历思凯和周慎两个身高直逼一米九,在这个长又窄的隧道里他们努力弯着腰往前探,一个不留意,历思凯的头磕到了顶部的水泥。 周慎在他身后关切询问:“没事吧?” “没事”,历思凯咬着后槽牙,继续往前逼进。 两人的声音和脚步声在这条隧道里传着回声,这种特殊性不由让两人的神经绷到最顶。 历思凯将手机的手电筒模式开到最亮,亮光照出前路,除了缺氧环境的沉闷,他们两人走得也算是顺畅。 两人以束缚的姿势走了约百米,还是看不到出口的光。 看来距离出口还有段距离,长时间的弯腰历思凯已经忍无可忍,索性停了脚步作片刻的调整休养。 “应该快到了”,周慎沉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历思凯一笑回头看他:“可真够操蛋的,你还能行吗,队花?”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周慎幽怨道。 “行吧”,历思凯擅长自我安慰:“有你陪着我走这段鼠洞,我还是挺幸福的。” ? 怎么就成了鼠洞了? 周慎无奈一笑,盯着历思凯宽实的后背入了迷。 手电筒的光有一瞬的折动,明暗交接间周慎只觉得某处有个影子,甚至还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直到水泥墙上投出一个身影,周慎眼疾手快拉了历思凯一把,下一秒,刀光闪现,藏于角落的万亮拿着一把水果刀刺向历思凯。 躲避不及,历思凯下意识伸手去挡,手机也掉落在黑暗中,刀尖刺向手臂的那刻,疼是疼的,但来不及思考,历思凯护着周慎后退了两步。 孤注一掷的万亮一声长吼,挥刀冲了上去。 环境受限,历思凯伸出一脚用力踹向了万亮的腹部,万亮吃了痛又被力道震倒,身体磕在坚硬的水泥墙上,疼劲使他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万亮身上的西服早已沾了污垢,他的发型凌乱不堪,眼镜也掉在地上,黑暗中难以找回。 他奋起反抗,紧握着手里那把刀又一次冲向历思凯。 周围实在太暗,历思凯也一心想护着周慎,防范之余被万亮钻了空,万亮表情狰狞,一刀刺向了历思凯的腹部。 被刺中的一瞬,脑子里是空白的,也感觉不到疼痛。 直到周慎扑过去将万亮制服,而刀尖也离开身体的那刻,历思凯伸手捂住伤口,只觉得钻心般疼。 冷汗冒了一茬,隐约还能闻到血腥味,历思凯咬牙切齿强忍着伤口的牵扯之痛,帮助周慎将万亮制服。 冰冷的手铐牵制了万亮的行动,他被周慎按倒在地,已经没了力气反抗。 历思凯安了心,腿上一颤贴着水泥墙坐了下去,已经能感受到手上粘腻的鲜血,他伸出手想看个究竟。可是缺氧加上体力透支,眼皮一抬一盍间竟有些发困,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冲周慎伸了手,察觉到他的状况不好,周慎扑过去托住了他的身体:“你怎么样?历思凯……醒醒……” 眼皮越来越沉重,历思凯嘴角扬了丝笑,伸手抚了周慎的脸:“我……我没事,幸好受伤的不是你……” 历思凯的状态明显不佳,实在是害怕他再出意外,周慎拢着他的脸庞安慰:“保持清醒,千万不要睡过去。” “可是我好困啊”,历思凯很努力抬着眼皮。 手机还掉在地上,手电筒模式发着微弱的光芒,将历思凯和周慎的身影投在墙壁上,他们的影子靠得那样近,像是紧紧拥抱着般。 历思凯只觉得口干舌燥,他舔了唇,再抬眼却沉沦在周慎那双明亮的眼睛里。 “阿慎……” “你的眼睛好漂亮”,历思凯说。 周慎肩膀一颤,内心更是如台风席卷而过。 台风过境,拨人心弦。
第37章 通道那样窄小灰暗,阴湿浑浊的空气令人窒息,周慎委身于这里,身旁历思凯早已昏了过去。 历思凯的伤势轻重不知,他不能留在这样的环境里,所以周慎暂时顾不得被手铐桎梏的万亮,而是拖着历思凯后退。 他将历思凯背在肩头,一步步缓缓走向通风口。 托着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历思凯还是挺费力,周慎只觉得疲累,每一步都走得沉重。 终于他感受到了出口充足的氧气和阳光,直到退回入口看到厂房里的同事,周慎脚下失力,将历思凯放在地上,而自己也累得坐了下去。 他呼吸急促,平衡着气息,目光却始终落在历思凯身上。 因为光亮他看清了所有,历思凯衣服上的泥土、被鲜血染红的衬衫、腹部伤口处的汩汩鲜血…… 再低头,周慎看到了自己衣服上的血渍,他无力地伸手察看,手心手背都沾了黏腻的血,血色映射在他深色的瞳孔里那样惊心动魄。 “历队!” “周队,发生什么事情了?您没事吧?” …… 两名警察察觉到异常,向他们奔赴而来。 周慎有气无力地回了个淡笑,不需要他多交待什么,两名警察给程海打了电话通报,又招来几人背着历思凯往停车的方向去。 有一人试图去扶周慎,却被他挥手拒绝了。 周慎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紧紧跟在众人身后护着历思凯上了警车。 而后警车鸣笛开道,直奔医院。 暗夜已至,管城区武警总医院的大楼灯火通明,彼时历思凯已经被推到手术室里,手术室外亮着手术中的红灯,众人沉着脸焦急等待着手术结束。 周慎独自坐在角落的休息椅上,细看能发现他的身体似乎在颤抖,他以手掩面将巴掌大的脸埋在手掌里,没和任何人交流。 一个小警员于心不忍,走到他身边弯腰询问:“周队,你没事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也换身干净衣服。” 周慎抬了脸,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上和衣服上沾的血迹已经完全干涸,暗红发黑的血渍让路人看了一定会惊吓留下心理阴影。 “好吧”,周慎点了头起身,虚弱道:“他手术结束一定让人通知我,我就先回去了,多谢。” “好的”,小警员乖巧回。 打车回到棕柑园家里,周慎先是用肥皂洗了手,足足洗了两遍才洗掉手上的血迹。 他又回了卧室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将脏衣服暂时丢进了脏衣篓里。 做这些事时,他的表情不曾有过松懈,眉目紧锁像是锁住了什么心事。 他的身体放空,自由落体般任由自己倒在了沙发上。 手机铃声响起,是徐波打来的,他按了接听键。 “周队”,徐波说:“程海已经将万亮等人移交到了市局,我们现在正在西郊山区的化肥厂,这里化学原料、结晶冰/毒和其他毒品半成品数目众多,我们的人还在做盘点清算。” “好”,周慎回:“我晚会回市局再和你细说。” “嗯”,徐波音调一转关切询问:“历队的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他的腹部受创这段时间可能要吃点苦头”。 徐波:…… “那行吧,我回头再去医院探望他”,徐波讪讪道:“我挂了,你趁此机会好好休息。” 周慎淡淡回了个“嗯”。 挂掉电话后,周慎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又困又累。 不知不觉间,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通电话将他吵醒了。 这次的电话是贺嘉打来的,他忙完手里的工作去医院探望自家老大,历思凯的手术顺利结束,已经被送到普通病房休息。 知道周慎在等消息,所以贺嘉第一时间通知了周慎。 “周队”,贺嘉兴奋道:“我家老大的手术已经结束,现在麻药劲儿还没过,医生说还好伤口不深,没有伤及脏器。” “那就好”,周慎松了口气:“我这就去医院看他。” “好好好”,贺嘉笑盈盈道:“我手头还有点公务没处理完,周队你过来正好可以替我照顾历队。” 周慎伸出细手扶额无奈道:“知道了。” 周慎洗漱了下,差不多收拾结束才打了车往武警总医院赶。 路上有点堵车,大约半个小时后他才赶到医院。 历思凯的病房在住院部六楼,等电梯时他的身前站着一对中年夫妇,他们手里拎着洗漱用品和营养品,夫妇二人气质非凡打扮典雅,交流间语气更是让人觉得舒服。 “老公,也不知道儿子现在什么情况了,他身上的伤要是伤得重了,我肯定要哭。” “行了,儿子为国家无私奉献,是我们的骄傲,你见到儿子时候可千万别哭,我们绝不给儿子添烦恼。” “唉,可我心疼儿子呐……” 周慎揉了揉鼻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装作没听见。 电梯到了,那对夫妇先进去,转身看到周慎的同时礼貌点了头,周慎礼貌回之一笑。 女士按了电梯键,还挺巧,他们也要去六楼。 “小伙子,你去几楼?我帮你按”,女士亲切道。 “谢谢”,周慎颔首道谢:“我也到六楼。” “好的好的”,那位女士脸上洋溢着舒心的笑容,目光有意无意总要往周慎身上落,后来似乎又觉得这样不礼貌,她才克制着不再盯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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