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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使在场人的心都跟着为之一颤。那一刻的他，像是从地狱里重返人间归来，带着满身伤痕，却仍然心怀热血。 边行风知道，他信了。他曾认为正义二字太过虚伪，他早就不信了。但如今他说，愿意将一切都交给法律和正义。 回局里路上，边行风心情大好，竟然破天荒地播放起了车载音乐，这大概是他所能想到的，两个人在一起时唯一的情趣了。 程渡靠在副驾驶上笑，笑这音乐太老跟不上潮流，又调侃他品味独特，嘴上一刻也没有闲着。 边行风趁着等红绿灯的机会打断他问：“你真的相信了吗？” 程渡微微眯眼思考：“什么？” “相信法律和正义，相信3.12大案会真相大白，沉冤昭雪。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是相信的对不对？” 如果他不相信，早就可以选择和笑脸组织同流合污，而不会被困在精神病院三年受尽折磨了。 程渡嗤笑一声，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来，眸光沉沉道：“说真的，有很多时候我感觉自己凝望着深渊，就快要变成恶龙时，总有人会带着刺眼的光出现拉我一把。” “我的母亲，茜茜还有你。”程渡主动去握边行风的手，十指相扣：“现在我只剩下你了。” 边行风心尖一颤，反握紧了程渡的手。这个人总是在不经意间撩拨着他波澜平静的心，就连原本毫无起伏的情绪也渐渐被带动着走。 “程渡，我是不是从来都没说过喜欢你？”快要到分局门口时，边行风突然将车停在了马路边，侧过身去表情格外认真地望着程渡。 程渡故意拐着音嗯了一声，诱惑力十足道：“你肯承认了吗阿行？” 边行风盯了他几秒钟，紧接着大手扳过他的脑袋，冰凉的手指用力扣住他那丝滑柔软的假发，霸道地侵占了他温热的唇。 这个吻来势汹汹，几乎让程渡难以招架。他心跳的奇快，舌尖也跟着发麻，努力想要寻找他的节拍化被动为主动。 感觉正佳时，边行风猛地停下动作，抽身而出，反口回了他三个字：“不承认。” 程渡没料想到他这样死鸭子嘴硬，哭笑不得道：“你摸也摸了，亲也亲了，怎么这样反复无常。” 边行风用无比傲娇的眼神向他表示‘我乐意’后，一脚油门将车开回了局里。 五常分局，刑侦科。 苏七巧和周洲也刚回来不久，两人正里里外外地忙着整理资料。待一会审讯完梁静雅，这桩社会和媒体高关注的杀人案就算接近尾声，他们也能对领导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了。 “老大，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先向孙局汇报还是先审讯犯罪嫌疑人？”边行风刚进门周洲就抱着一大堆材料跑过来，兴冲冲地等着他下一步指示。 边行风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先审，梁静雅交给我和陈顾问。你和七巧先负责审明秋旭吧，至于那个温可喻就先晾着她。” 温可喻隐藏得很深，明秋雅的案子她一定还知道不少内情，先磨一磨她在审也不迟。 “好的老大。”周洲说着，叫上苏七巧就要走。 边行风转身想起来许明轩还在医院里躺着，赶忙追问：“对了，明轩怎么样了？” “他没事，轻微脑震荡，休息两天就好了。” 这下边行风才算放心，马不停蹄地带着程渡前往审讯室审问梁静雅。 此时夜幕已深，因犯罪嫌疑人被缉拿归案，局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谁也没顾得上吃晚饭。 程渡冲了两杯咖啡，心想着熬完了今晚能好好歇两天，吃顿好的。他摸着发瘪的肚子，心里念叨着火锅，嘴上不自觉地就嘟囔出来了。 边行风听到后马上承诺：“审问了一会就去吃。” 两人来到审讯室后并没有急着审梁静雅，而是递给了她一杯水，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了一点才准备开始。 边行风直来直去惯了，开门见山道：“我们的技术人员想必已经拿到你的手机了，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后指使你作案你可以供出来，争取减刑。” 梁静雅面色呆滞，低着头沉默不语。 边行风等到不耐烦，循循善诱道：“你说你是误会了明秋豪和王安妮的关系，你是怎么误会的？而且根据我们调查，明秋雅在近几个月内因和家里关系紧张都不怎么回家，你说你亲耳听到了她打电话。打和谁在打电话？具体说了什么？” 梁静雅只回道：“我想不起来了。” 她眼神里充斥着某种令人读不懂的决绝，看样子是不打算好好交代了，急着承认道：“人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你们不是已经有证据了，那就别再问了好吗，赶快治我的罪吧！” 程渡拿着笔认真在纸上画，语气很淡道：“不急，我们总要盘问清楚才能算是给死者一个交代。其实我真的很想不通，你仅仅只是为了遮掩奸/情就要杀了明秋雅吗？还是你认为，她死了只剩下一个废物的明秋旭，偌大的家产都会归明秋豪所有，这是你给他的补偿吗？” 梁静雅张了张嘴，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干巴巴地说：“算、算是吧。” 她完全被程渡的思路带着走，大脑里一片空白，已经失去自己的决策权了。但程渡能看得出来，她在犹豫和逃避着什么。 程渡举起手里的纸朝着梁静雅的方向晃了晃，问道：“你见过这个图案吗？” 那纸上画的赫然是一张笑脸，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梁静雅看到的那一瞬间瞳孔紧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那般惊惧。 “没……没有。”梁静雅想也不想就矢口否认。 程渡打包票她一定见过，只是不肯承认，轻声安抚道：“你不要紧张，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我们在案发现场看到过这个图案，一模一样的。从你杀了明秋雅的手法来看，你认为她是有罪的，想惩罚她对吗？可她有什么罪呢？” 仅仅只是她为了争家产想要找媒体曝光明秋豪的私人感情这样简单吗？ 一定不是。 程渡隐隐感觉到，明秋雅的死背后是另有隐情的。
第87章 第 87 章 程渡步步紧逼，丝毫不给梁静雅反应的机会，她陷入被动，整个人的情绪也越来越崩溃。 “别再问了，求求你们别问了。” 梁静雅始终不愿意说，气氛僵硬了半晌之后，程渡低垂着眸冷静片刻，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方法去套她的话。 能看出来，梁静雅非常在乎明秋豪。这是她跟心爱之人生得孩子，恐怕比起王俊逸和王安妮都要在乎的多。既然是这样的话，她一定看着明秋豪有危险。 程渡决定吓唬她，语气半明半暗道：“好，你不想说我们也不会逼你。暂且不论明秋雅有什么罪，你应该好好想一想，那个背后教唆你杀人的人是真的想帮你吗？还是说，他想要借此来得到什么呢？” 梁静雅脸色微变，抬头瞪着程渡，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程渡挑明说：“现在整个明家都是明秋豪的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背后有人借着梁静雅之手除掉明秋雅，那么整个明家落入明秋豪手中，他们又会因此而得到什么好处呢？还是说，他们有非杀明秋雅不可的理由，而达到另外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一切现在还是未知。 梁静雅是一个突破口，温可喻同样也是。 程渡这一番话倒像是点醒了梁静雅，她终于想清楚，开始交代了。 “明秋雅她的确有罪，她贩毒。她每年都从明家转出大量的资金去干脏事。有次她和明云锋吵架，我正好送茶时听见了。明云锋劝她收敛她不肯，还要威胁把明家的丑事曝光出去拉所有人一起下水，这真的是我听见的。”梁静雅叹了口气，激动得流着泪道：“眼看着秋豪就要继承家业，我不能让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毁了明家，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儿子！而且只要她死了，明家也就干净了，秋豪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我亏欠他许多，也算是补偿了。” “我并不后悔杀了明秋雅，也许在你们看来我这样做很蠢，可是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梁静雅潸然泪下，或许她现在也想明白了，她无意间做了别人手里的刀，但却没有选择。 别人借她之手除掉了明秋雅，那接下来呢，那些人会放过明家这块肥肉，会放过明秋豪吗？ 梁静雅悔之晚矣。 边行风抓重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明秋雅贩毒的，能具体说说吗？” “这……”梁静雅支吾着，似乎不太确定道：“明家有个经理叫关凯德，是有人给我寄快递送他们的照片我才知道的。” 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她的，程渡眼里划过一抹了然，问：“照片还在吗？” “在的，就在我家里的床底下。我知道的已经全部都说了，真的都说了。那个人我根本不认识，他只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之后就再也没跟我联系过。” 梁静雅把知道都说了，心里沉甸甸的那颗石头终于能够彻底放下，见她露出如负释重的表情来，程渡才得以松口气。 边行风倒是对梁静雅口中的‘那个人’很感兴趣，一脸沉着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还能记得那个人的声音，听到是否能辨认出来？” 梁静雅点头肯定道：“能，我一定能！” 她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老大。”敲门的人正是周洲，他急忙附在边行风耳边小声道：“不好了！王俊逸出车祸了！” 边行风脸色猛地一沉：“什么？” “现在人在医院手术呢，肇事司机抓着了，是醉酒驾驶。” 边行风刻意压低声线：“知道了，你去吧。” 从审讯室里出来，程渡得知王俊逸出车祸了，赶忙拉着边行风去他家翻找照片，结果发现照片不翼而飞了。 边行风气得捶床，厉声道：“果然！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 刚刚得到的线索，还不到一刻钟就断了，可见背后之人是精神布局，完全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程渡早就见识过他们的手段，表情倒没什么意外，只是苦笑道：“三年前就是这样，他们将一切都设计好了。说谁是凶手谁就是凶手，让谁死谁就一定会死，计划周密，滴水不漏，完全没有任何破绽。” 边行风想通了这一点，顺着思路往下捋：“从分尸杀人案的叶胜，到绑架案自杀的王香香和高天润，再到梁静雅，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只怕密室杀人案和顾茜茜自杀案也是这样。” 他们自以为抓住了凶手，但案发现场的笑脸图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挑衅着他们。每一个案件的背后都有双无形的黑眼在盯着，现在想来当真是细思极恐，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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