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寒问道:“你觉得,她们主仆关系如何?” 女子想了想,道:“应该是极好的,从前她俩都是一起来我们这里买东西,二人都是有说有笑……不过……自两月前,张小姐再没来过我们店里,都是陶桃独自来。我记得我曾问过陶桃一次,张小姐的近况,她只说张小姐现在忙得很,根本没心思出府。” 忙?张梦瑶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一不科考,二不嫁人,有什么可忙的。 谢载月正暗自想着,那女子又忽然说道:“不过陶桃有次来,心情很是不好,一个劲问我若被男人缠上了怎么办。我当时看她年纪还小,便没当回事,只打趣几句了事。” 颜寒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女子道:“就是最近一次陶桃来买胭脂,大概……大概十天以前吧。” 虽然没在李陆记问出陶桃失踪前的情况,可也算有了意外收获。 出了李陆记,二人推测一番陶桃行动的路线,正要行动,旺旺却拉拉谢载月衣角,用余光示意他看路边一家小摊。 这摊卖针线绸布,不怎么起眼,顾客倒是不少。老板娘招呼着客人,老板在一旁吆喝着:“汴城最好的金丝线,最讲究的缝衣针,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不愧是玄武大街,小摊小贩的口气也这般大。谢载月笑笑,顺便打量小摊几眼,忽地,目光经过那些金丝线,心中不由一动,拉着颜寒走到摊前。 老板见新客人上门,尤其还是少见的男客人,态度格外热情,暗忖如今汴城男子也要做针线活了?想着从摊后绕至近前,笑道:“二人想选些什么?” 谢载月没有回答,而是捡起一根金丝线细观。 老板连忙介绍:“您可别小看咱这根金丝线,不少大户人家可都是从小老儿这里采购。咱这线,不易断,也不扎手,色泽却又亮又正。” 谢载月笑问道:“哦?不知道都是哪些大户人家?” 老板蓦地有些不悦,淡淡道:“您不信?” 在他的字典里,商品价钱可以商议,顾客态度不好可以包容,就是本摊这高端的市场地位牢不可破。 眼瞅着老板脸色由晴转阴,谢载月及时掏出大理寺的腰牌和陶桃的画像,问道:“您别误会,我们是大理寺的,有点事想问问老板。” 老板犹疑的接过腰牌,对着阳光各种审视,就差上嘴咬一口。 谢载月哭笑不得:“老板,这腰牌货真价实,您要不信,可以和我走一趟大理寺。” 老板赶紧将腰牌塞回谢载月手里,紧张兮兮道:“别别,咱还要做生意。” 谢载月安抚道:“老板,我们此来只想问问你可见过画上的人?”说着将手上画像迅速展开。 那老板一看,讶异道:“陶桃?大人们为何找她?” “哦?你认识这姑娘?”谢载月道。 老板点头:“她是刑部什么大官府上的,最近总来我这里买金线,说要绣什么荷包。” 果然陶桃所绣荷包上的金线出自这里,谢载月不禁为自己犀利的眼神点了个赞。 颜寒问道:“大前天,她可来过这里?” 老板道:“来过,好像说是替她家小姐办事,顺便买点针线。” “她什么时辰离开的?期间可有什么事发生?”谢载月双眼一亮,急急追问。 老板道:“让我想想,陶桃姑娘来的时候约莫是下午,具体什么时辰我记不清,肯定是未时之后……特别的事,好像也没有,不过她刚付了钱,好像就看见什么人,眼神有点慌乱,匆匆忙忙就走了。” “她往哪个方向走了?”谢载月问道。 “好像是往回走了。”老板道。 “往回走?”谢载月喃喃道,按道理来说陶桃是出门买胭脂的,针线只是捎带脚采购,买完针线不去李陆记,反而往回走,可见她碰见的熟人,让她有些慌乱。 老板道:“陶桃走的时候好像还嘟囔,说什么这让小姐知道,又要怪她。” 纠缠她的男人、让她慌乱的熟人,还有张梦瑶的怪罪,几乎电光火石间,谢载月就想到了那个人。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颜寒,对方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轻轻的点了点头。 谢载月赶紧辞别小摊老板,同颜寒掉头就往张府而去。 才出了玄武大街,颜寒正打算捏诀而行,却见横波步伐匆匆,不知从何而来。 “陛下。”横波气喘吁吁,“您得回一趟地府。” “出了何事?”颜寒倒是淡定。 横波扫了一眼谢载月,顿了片刻,继而晦涩道:“是他的事情,归尘说有新发现。” “哦?”颜寒居然也看了眼谢载月,谢载月丈二和尚,心想关我何事?不过,这两人如此鬼祟,是怕我发现什么? 颜寒感受到谢载月疑惑和探究的目光,赶紧移开视线,正色道:“横波,我们快去快回。”又不放心道:“载月,张府里监视张梦瑶的是思归,等你去了张府,他自会找机会现身。我不在的时候,遇事不要冲动,和老段多商量,我会尽快回来。” 谢载月心想,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况且脑子还这么好使,用不着这么不放心吧?不过呢,美人关心体贴自己,心情还是不错,大手一挥,兴高采烈道:“颜大人放心去。” 颜寒:怎么我离开他还挺高兴? “对了,”颜寒脚步忽然一顿,回首看着谢载月:“兔爷儿,是什么?” 谢载月:“……”
第六十五章 颜寒暂时回了地府,谢载月抄起旺旺依旧往张府而去。 “胖猫,你好歹也成精了,就不会点瞬间转移的法术?”谢载月低头看了眼怀里闭目养神旺旺。 旺旺睁开眼睛,懒洋洋道:“本大王的白虎形态接近人类幼崽,故而法术是稍有些不济。”顿顿又道:“哼,若非如此,岂能受制于颜寒那厮?” 谢载月摇摇头,啧啧两声:“原来只会吃。” 旺旺一本正经道:“胡说八道,本大王只是受了伤,若是我能恢复功力,长久维持人形,自然法力无边,翻云覆雨。” 谢载月挑眉道:“哦,原来你早已修成人形?又因为什么受了伤成了这副模样?” 旺旺忽地眼神闪烁,支吾半天,勉强道:“瞎打听什么。” 谢载月眨眨眼,阴险笑道:“你可是我养的白虎,我算你半个主子,还不能关心一下你的过去?” 旺旺露出虎牙,亮出爪子,警告道:“主子?敢做本大王主子的人,都被我撕了!” 谢载月故意露出个害怕的神情,问道:“那你当初非要跟着我?现在还天天在大理寺混吃混喝?” “那是因为,我是你的……”旺旺脱口而出,见谢载月神色又蓦地一噎,半响,才缓缓道:“我是你的朋友……” 谢载月笑笑,拍拍旺旺毛绒绒的脑袋,道:“好,朋友。大王请看张府已到,您老要不变个手链?” 旺旺回头一看,张府寒酸的门脸果然近在咫尺,立马从善如流的化作一枚白虎玉佩。、 谢载月打量道:“这白虎玉佩瞧着甚威武,和你真身并不想象。” 玉佩旺旺淡淡开口:“本王威武无双,是你们无缘得见。” 谢载月轻笑一声,刚将玉佩在腰间挂好,却见张梦瑶和那位西席先生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大概因为心上人在侧,张梦瑶满脸带笑,显得幸福又甜蜜。 双方一照面,俱是一愣。 谢载月上前一步,主动招呼道:“张小姐,要出门?” 张梦瑶勉强一笑,道:“送一程顾先生而已。” “顾先生?”谢载月故作讶异,将目光转向张梦瑶身侧翩翩而立的男子,“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顾先生,那首《汴城古意》就是您的作品吧?” 张梦瑶诧异极了,这大理寺的推官怎能如此无耻,明明对顾先生一无所知,现在居然剽窃她说的话来套近乎。身为刑部尚书之女,岂容如此不道德行为发生?刚要开口反驳,那边顾先生却温柔笑笑,道:“不敢,正是在下拙作。” 谢载月露出个钦佩至极的神情,激动道:“茫茫人海,攘攘汴城,谢某能和顾兄相遇,实乃命中注定啊!” 张梦瑶:“……”这就称兄道弟起来了? 顾先生似乎大受感动,伸出一双清瘦的手,将谢载月的手紧紧握住。 在接触到谢载月那一刻,他神情明显一顿,接着才又和煦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谢载月,顾兄唤我载月即可。”谢载月满脸真诚的崇拜。 顾先生道:“我顾淮南何德何能,能受谢兄弟赏识。” 谢载月一脸笑意,可心中却觉得哪里不对,这姓顾为何还不放开自己的手,而且这一上一下的,似乎是在摸自己的手? “谢大人,不知你来府上有何贵干?”张梦瑶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道。 “对对,谢某此来是有些事情。”谢载月趁机收回手,稍侧身子面向张梦瑶。 顾淮南脸上似乎一闪而过遗憾的神色,但很快他抓起腰间一样挂坠不断摩挲。 “张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谢载月拿不准面前两人到底相交到哪一步,为了万无一失,他决定分开问话。 张梦瑶点点头,跟着谢载月往一侧走了数十步。 谢载月从袖中掏出陶桃所绣的荷包,问道:“这些荷包,张小姐可知道是什么来历?” 只见张梦瑶猛地睁大了眼睛,方才红润的脸庞也逐渐苍白起来,“你……从哪弄来的?” 谢载月道:“看来小姐果然认识了?” 张梦瑶一愣,改口道:“不,不认识。” 谢载月故意慢条斯理说道:“哦?可据说这是陶桃替你绣给顾淮南的荷包。” 张梦瑶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还尝试辩解:“这是谁嚼的舌头根,谢大人你可别相信。” 谢载月沉下脸,严肃道:“张梦瑶,你若不承认,我就只好去问顾淮南了。他若知道你送的荷包,都是人代劳的……” “别!”张梦瑶猛地转过头,慌张道:“别去问他。” 谢载月好整以暇道:“那要看张小姐到底能不能说出我想知道的事了。” 张梦瑶咬牙道:“你想知道什么?” 谢载月:“你和顾淮南的关系,陶桃和顾淮南又有什么关系!” 张梦瑶脸色煞白,双手绞着帕子,寒风呼啸中竟然滴下几滴汗水。 “我……和顾先生是情投意合,至于陶桃那贱丫头……她妄图勾引顾先生。”张梦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说她想勾引顾淮南?”谢载月蹙起眉,这和今天他了解到的情况大相径庭。 张梦瑶恨恨道:“我对她亲如姐妹,她居然……居然……” “你怎么知道陶桃爱慕顾淮南?”谢载月打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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