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寒:“......”
第四十五章 “颜大人,不好了,又出事了!”段乾坤火急火燎的声音隔门响起,焦灼之意溢于言表。 颜寒一皱眉,心想这回的凶犯当真讨厌,总是坏人好事,抓到后一定要将他关在十八层地狱好好改造。 那边谢载月已经站起身,开门问道:“段大人,出什么事了?” 段乾坤一见谢载月,怔了片刻,不满道:“都快卯时了,你怎么还赖在大人这里?” 谢载月一本正经道:“请段大人明鉴,下官心中以业绩为重,深夜在此,只是为了和颜大人推断案情。” 段乾坤斜他一眼,道:“你会如此重视业绩?那谢推官来说说,大理寺本月还有多少悬案未破?” 谢载月笑容一僵:“……” 段乾坤冷哼一声,正要借此机会教育下属,提高大理寺人员整体的思想觉悟,屋里的颜寒却冷道:“老段,有话快说。” 段乾坤这才醒神,愁眉不展道:“又有孕妇死了!” 谢载月和颜寒神色都是一变。 “真不知道汴城这是得罪了哪路煞神,惨无人道的案子一个接着一个,难道我真该去阎王庙里拜拜了?”段乾坤唉声叹气,全然忘了自己便是神仙,两界大佬就站在他眼前。 “段大人,报案人在哪?”谢载月沉吟道。 “在前堂喝茶呢,吓得不轻,老夫已经派兄弟去他说的地方查看了。”段乾坤负手望天,在背后转着木珠,叹道:“唉,明天太阳一出来,大家都知道了这消息,指不定要怎么闹腾呢,老夫估计也要被叫进宫里去听陛下念经。” 段乾坤的担心不无道理,短短三天内,性质恶劣的凶案竟然在汴城连续发生,这频率足够让人心惶惶,家家自危。 谢载月同情的看了眼段大人,拱拱手道:“下官一定竭尽全力为段大人分忧。” 段乾坤侧身,让开一条路,催促道:“那还杵在这干啥,赶紧问话去!” 大理寺正堂,坐着位精瘦的汉子,穿件打着补丁的褂子。他年纪不大,看着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只是此时神情茫然,微张双唇,显得颇有些呆傻。 见谢载月和颜寒疾步而来,他忽然站起身,流泪颤声道:“您二位就是大理寺的大人吧,小人的婆娘死的太惨了!大人们可一定要踢她报仇!” 说着,便要跪倒在地,以头抢地。 谢载月阻拦不急,那汉子已经咚咚两声磕了下去。这两下,用了十足的力气,谢载月甚至感觉脚下的地也跟着颤了颤,足可见汉子的内心是多么焦灼悲愤。 “大哥,请坐着回话。”谢载月正色说道,同时,手上暗运内功,一把将汉子提起。 那汉子额前已流出两道血水,顺着眉流进了眼,又从哀戚的眼流下,好似在脸上结起了一汪血泪。 “大人,我婆娘被人杀了!”汉子嗓音阴沉沉的。 谢载月递上一方手帕,又让衙役去喊大夫,这才问道:“将经过仔仔细的细说一遍。” 那汉子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脸上顷刻血迹斑驳,瞧着更是诡异。 “我叫王小可,婆娘叫林牡丹。”汉子垂首看着膝头,“昨天白天城西一家大户人家招工,邻居二狗喊了我同去。我原本不想去,想在家里先陪着婆娘生了孩子,再出去找个差事。可二狗说生娃是个遭罪的事,应该请个好些的稳婆,准备些精细的吃食,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得要钱,于是他劝我先去做一两个月,攒点银子也是好的。” 说着,王小可忽然攥起拳,猛地捶了下大腿,恨恨道:“如果我不是一时贪钱,牡丹也不会去了。” “城西大户人家,难道是寇府?”谢载月心神一动,忽然问道。 他记得今天在智乐楼,李翠芬的姘头小武曾提起寇府这几日在招工。 王小可果然点点头,伤心欲绝里带点愕然,“大人怎么知道?小人去的正是寇府。” 怎么哪里都有这寇府的影子?谢载月不禁皱了皱眉。 “小人到了寇府,那边说要试工三日,才能决定去留。”王小可继续说道,“因为寇府离我家太远,第二天又要一早上工,我就本打算在寇府睡一晚上,省去折腾。但是我这人……自打成亲后从来没离开过媳妇,到了后半夜,惦记她惦记的睡不着觉,这才决定回家看上一眼,第二天再来寇府。” “谁知道这一回去……”王小可眼圈又红了,“便发现牡丹她……她被人杀了!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动的手,牡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王小可再也说不下去,将脸埋在手中,嚎啕大哭起来。 屋外几只乌鸦惊飞,萧萧寒枝摇曳。秋夜,好像更凉了。 谢载月正发愁怎么安慰悲痛欲绝的王小可,恰好方才遣去找大夫的衙役回转。大夫没找来,打着哈欠的伊典豪反而跟着身后。 “你怎么来了?”谢载月问道。 伊典豪拢拢袖子,朝衙役努了努嘴,道:“这大半夜的,大夫不好找,他便求上了我。” 那衙役讨好一笑,道:“咱大理寺自带神医,不惜的去求旁人。” “神医?”谢载月一挑眉毛。 伊典豪抖了抖肩膀,道:“怎么?不信?真不是我吹,就包扎这点小事,还把找我来,那叫杀鸡焉用宰牛刀。” 谢载月笑道:“那请伊大人赶紧施展一番罢。” 伊典豪也不再废话,拎着药箱子将王小可拖到了一侧。 谢载月走回颜寒身边,压低声音道:“大人,你觉不觉得这寇府很有问题?” 颜寒想了想,颔首道:“确实,这几案的受害人或多或少和寇府有关。” 谢载月掰着指头道:“先是第一案,死者的丈夫古大威乃是寇府的长工,接着第二案,死者的丈夫负责给寇府旗下的酒楼送货,然后便是这第三案……大人,这寇府不得不查!” 颜寒蹙眉点点头,沉声道:“若打着大理寺的旗号去,对方难免会察觉,咱们得想个别的办法混进寇府。” 谢载月亦是低头沉思,蓦地眼睛一亮,拍手道:“寇府不是正在招工?不如咱们也去应聘?做个小厮丫鬟的,行动探听都方便。” 颜寒沉吟片刻,轻声道:“这办法可行。” 两人还要窃窃私语,谢载月抬头一看,刘渝正带着一票大理寺的衙役从外而来。 刘渝一进门,讶然的瞟了一眼王小可,问道:“这人谁?” “他妻子也死了,和前两个一个死法。”谢载月黯然说道。 刘渝惊诧道:“不能吧?怎么又死一个!” “等天亮了咱们一起去现场看看。”谢载月叹了口气,又道:“你那边情况呢?” 刘渝收回视线,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道:“这几人都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有人那晚上在红袖招喝酒,有人在家里逗孩子,总而言之,都没有作案的可能。” 谢载月接过纸,只粗略的扫视几眼,便又塞回给刘渝。毕竟他如今的怀疑重点已经转向了寇府。 颜寒淡淡道:“老刘,你最近辛苦了,先去歇歇。等天亮叫上老郝,一起去现场看看。” 颜少卿这是在关心我?刘渝霎时双眼放光,一扫疲态:“颜少卿,下官这是为汴城百姓服务,一点也不累……” 颜寒挥挥手,打断刘渝接下来的高谈阔论,冷然道:“赶紧去休息。” 刘渝点点头,自动将颜大人的不耐烦理解为对自己的一片关爱之情。接着,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忽然发现星月甚是稀淡,天色已是微明。 刘渝挠挠头,道:“大人,这外边天已经亮了。”
第四十六章 王小可和林牡丹的家很是破败,宛如这秋夜飘零的一片落叶,倚在风里瑟瑟发抖,脆弱又败落。 林牡丹年纪不大,可还没享受尽新婚的甜蜜,还没见到父慈子孝的天伦之乐,便不瞑目的死在了恶魔的屠刀之下。 依旧是一刀破腹的狠辣手段,依旧是不留线索的缜密心思,大理寺一干人等望案发现场兴叹,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刘骂了几句娘,随手猛拍了几下门框,这屋子霎时就像倒塌一样摇摇晃晃。 谢载月面如寒霜,冷冷道:“这凶手如此丧心病狂,早晚要去十八层地狱和黄铭作伴。” 话一出口,老刘无不诧异道:“谢大人,你在说什么?这黄铭是何人?” 谢载月怒气冲冲道:“是个天天下油锅都赎不尽罪的千古恶人!” 老刘想了想,疑惑道:“这么罪大恶极,我怎么没听说过。” 颜寒淡淡解释:“千年之前的人物。” 老刘恍然道:“我说呢,史书我倒是不怎么读,哈哈,还是咱们谢大人有文化。” 谢载月无心听人吹捧,一手捏着拳,一手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紫葫芦,魂不守舍道:“这凶手到底是被什么附了身,也太丧心病狂了些。” 身侧颜寒不辨悲喜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他……也许并非本意。” 他?是凶手,亦或是恶灵?谢载月狐疑的看了一眼颜寒,后者却已经当先走去。 从案发现场出来,谢载月着实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只见王小可和林牡丹的家门口站着不少人,有人拿着鸡血,有人抓着符咒,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谢载月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守在门口的衙役无奈一笑道:“这都是死者的左邻右舍,他们说汴城连出惨案是有鬼怪作祟。这不,都赶着来驱魔追鬼,简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衙役正说着,端着鸡血的妇人在人群中高呼道:“乡亲们,你们看,大理寺的大人们出来了!” 余下众人跟着起哄,现场随之更加躁动。 有人质问:“大人,这都死了三个了,凶手怎么还是抓不到?” 有人疑神疑鬼:“城南算命的王瞎子说了,这是有恶鬼作祟,要赶紧做法才行!” 有人摇摇手里的黄纸,“大人,我这有压箱底的符咒三张,只要贴在尸首上,保证恶鬼立时现行。” 刘渝怒不可遏,冲到人群前,吼道:“简直胡说八道,符咒做法有用,还要我们大理寺干什么!” 可惜并没有人买账,依旧有人不屈不挠的吼道:“大人啊,我们这也是怕恶鬼再害人,汴城的大肚婆娘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如今都吓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 “就是就是,我老婆刚怀上,我们都想搬家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七嘴八舌喋喋不休。 谢载月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安抚道:“请大家相信我们,并没有什么恶鬼作祟,只有恶人逞凶。诸位请回,大理寺一定会尽快破案,给大家一个交代。” “大理寺这效率到底能不能行啊?”有人开始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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