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睁眼,将他吓得险些滚到地下去。 他居然躺在颜大人的怀里,头枕着颜大人修长白嫩的手臂,手搭在颜大人窄窄的腰上! 非但如此,颜大人还衣衫凌乱,前襟松垮,那如玉的胸膛一览无余! “醒了?”颜寒眉染春意,低声问道。 可看在谢载月眼里,这分明是隐忍的表情,幽怨的语气。 “大人……我们……不对,我没对你做什么吧?”谢载月大气不敢出,身子却想要悄悄的往后退。 颜寒堵住谢载月的去路,又将他拽回怀里,慢条斯理道:“怎么,谢大人想赖账?” 谢载月耳根一红,心道昨晚居然又轻薄美人了。不过,情之所至,总难免想要深层交流,死过一回的人,何必如此忸怩,谢载月把心一横,咬牙道:“颜大人,虽说你我都是男子,本不该有这样的情谊,可我一片真心可昭日月,若我能完成任务、报得师门之仇,可不可以留在地府?” “哦?”颜寒勾起嘴角,“为什么想留在地府?” “娶……娶你为妻。”谢载月声音压的极低,脸像是汴城秋日晚霞般绯红。 “娶我?”颜寒玩味一笑,忽略掉这话里的问题,含情脉脉道:“谢大人这是在和我表白?” 谢载月在颜寒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快十八年的生活中,第一次羞怯欲死。 颜寒伸手勾起他的下巴,神情愉悦,语气却肃然:“胆敢肖想孤?小小生魂,好大的胆子。” 谢载月一愣,心想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会错了意?在情字一事上,再机敏勇敢的人也会迟疑犯傻。 素来果断不喜欢拖泥带水的谢载月,此时难免揣测纠结。过了不知道多久,他黯然垂下眸子,出神道:“我只想守在陛下身边,永生永世的保护你。” 颜寒抬起谢载月的下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能永远守在我身边的,只有一个人。” 谢载月眨眨眼,就是开不了口。 这心,从在高处吹着甜蜜的风,再到摔成稀巴烂被人扔进醋缸,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 正犹豫是去杀了颜寒口中那人,还是找个地方将颜大人藏起来,那边颜寒又慢悠悠的说话了:“你可知道,这个人就是……” “起床,起床,你俩怎么这么懒,再不起来我可要进去了。”元虎的声音平地一道惊雷,炸在谢载月和颜寒脚下。 谢载月倏忽坐起身,暂时将颜大人这笔记在账上,高声回道:“这就来!” 颜寒支起身子,看着正在床边整理衣服的谢载月。他嘴角带笑,不甚慵懒,那姿态模样颇有几分“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味道。 谢载月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十分严肃认真道:“颜大人,不如你使个美人计,去套套元虎的话?” 颜寒坐起身子,瀑布绸缎一样的头发,瞬间滑落胸前,谢载月咽了口水,正义道:“还是算了,元虎那厮存心不良。”肥水怎么能流外人田! 颜寒笑笑,却道:“厨房里的厨娘都很喜欢我,我问问她们也是一样。” 谢载月道:“颜大人换了个性别倒是讨喜了不少。” “载月这话是在暗示,大理寺内有很多人对本官不满?”颜寒一挑眉。 谢载月想了想,眼前立马浮现出了对颜寒全方位狗腿的刘渝,极其听颜寒话的老段,还有狗皮膏药般粘着颜寒的宋流光,不禁摇摇头,无奈道:“颜大人的人缘一向是极好的。” 颜大人位高、人美,竟然没人敢得罪,这真是世风日下啊!
第四十九章 二人收拾停当,便分头去了柴房和厨房工作。 教谢载月劈柴的长工,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任谢载月使出浑身解数,对方也只有一句话:“不对,重新劈。” 到了午饭时分,除了将劈柴的本领学了个通透,其它的一无所得。 颜寒端着碗,悄悄挪到了谢载月身边。 谢载月看了眼颜寒的碗,大惑不解:“你怎么有肉?分量还这么多?”低头看了眼自己清汤寡水的面条,不知道第几次哀叹:“妹妹真是人见人爱。” “厨娘说我看着瘦,特地做了个浇头。”颜寒无辜的解释道,接着他将自己的碗递给谢载月,又将谢载月那碗只有葱花的面条拿过来,轻声道:“载月,给你吃这碗。” 谢载月时而看面,时而看颜寒,心道媳妇就是会疼人。 “还是你吃。”虽然有些不舍,谢载月还是更想让颜大人吃的满意,吃的高兴。 颜寒摇摇头,坚决道:“我又不需要吃饭,你喜欢吃肉,你吃。” 谢载月看着面上飘着的肉片,咽了咽口水,含泪道:“颜大人,那我就不客气了,等出去我一定请你去得意楼好好吃一顿。” 堂堂两位朝廷命官,居然因为一碗面,充分体验到了饥荒岁月的窘迫。若将此时的感受写下来,谢载月大概能形成八百字的小作文一篇。 谢载月边吃面,边四下扫视,见无人关注他们,才悄声问道:“颜大人,你那边打探出来什么消息了吗?” “消息不少,你慢慢吃,我一件件告诉你。”颜寒道。 谢载月抬起头,佩服道:“颜大人业务能力就是强,下官一早上什么都没问出来。” 颜寒伸手替谢载月认真擦了擦嘴角,又轻笑道:“有我在,你不必担心。” 颜美人手指冰凉的触感还停留在脸上,这宠溺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谢载月手下一顿,差点忘了筷子怎么使。 “你可知温曼歌是什么人?”颜寒神秘兮兮道。 “什么人?不就是寇建川的小妾?” 颜寒:“虽然是寇建川的小妾,可她也是智乐楼老板的女儿。” 谢载月:“难怪两家生意往来密切,敢情还有这么个原因。” 颜寒颔首,又道:“据说温曼歌手上有一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食谱,上面记载着一道名菜,正是这道菜俘获了寇建川的胃。” 谢载月:“倒是和寇夫人说得很像,看来这个消息应该可靠。但这道菜究竟是什么?” “神秘之处就在这里,温曼歌每次烹调这道菜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非但如此,还让莹儿把着厨房的门,任何人不得入内。”颜寒道。 谢载月略一蹙眉,道:“怕被偷了秘方?” 颜寒眸光一闪,沉声道:“厨房里的下人是这么猜测,可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谢载月和颜寒对视一眼,复又沉吟道:“大人,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颜寒亦是眸色沉沉,思索片刻,低声同谢载月耳语起来。 “烟菡妹子,今天干活可辛苦?”元虎忽然笑眯眯的出现在二人身后。 颜寒看了谢载月一眼,谢载月冲他会心一笑。接着他便咬着唇,低着头,隐忍着什么一般,迟迟没有答话。 元虎诧异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谢载月叹了一口气,道:“我妹子昨晚受了寒,眼下正在发热。” “啊呀。”元虎惊呼一声,“原来是生病了!”说着要去摸颜寒的额头。 谢载月拦住他,道:“这病来的凶猛,过了病气给你就不太好了。” 颜寒缓缓抬起头,只见他眼含秋波带热泪,脸红的像颗大石榴,幽幽望着元虎,猛烈咳嗽几声,沙哑着嗓子道:“下午能让我哥陪着我休息休息吗?咳咳咳,我实在是……难受。” 元虎一面往后退了几步,避免被颜寒的咳嗽砸中,一面面带忧色道:“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谢载月扶起颜寒,失落道:“不用不用,我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种小病小灾抗一抗就过去了,不必请大夫,花那些不必要的钱。” 元虎看着柔弱的颜寒,头脑一昏,豪爽道:“银子我出。” 谢载月一愣,没料到这元虎对颜寒竟有一两份真心。不过,他毕竟是个演技派,停顿不过一瞬,立马就装作感动的模样,道:“元哥哥有心了,其实我妹妹以前就时常发热,每次安安静静的睡上个把时辰,再喝点驱寒的姜汤就会不药而愈。如果元哥哥惦记我妹子,准许我去厨房取点生姜便好。” 元虎点点头,转身就走,嘴里还不住念叨:“不就是生姜,我这就去给你们拿,肯定管够。” 谢载月看着情敌的身影,哼了一声,暗自道就算你再殷勤,颜大人也是本官的媳妇。 不多时,谢载月拿着一大筐生姜,搀扶着颜寒回了小屋。 一推门,旺旺竟又蹲在地上。 虚弱娇柔的谢烟菡瞥它一眼,立刻变成身材颀长,态度高傲的颜寒。 “颜寒,你非要穿什么女装?”旺旺舔舔爪子,不屑道。 谢载月心里向来佩服旺旺这一点,敢于挑战颜大人的权威。 颜寒冷冷道:“你怎么又来了?” 旺旺摇摇尾巴,看向谢载月:“我来帮你查案。” 颜寒负着手走近几步,淡淡道:“自作多情。” 旺旺到底还是怕颜寒,见到对方逼近,立马没骨气的跳进了谢载月怀里。 “先别让我走,我有一个重大发现。”旺旺道。 “什么发现?”谢载月奇道。 旺旺仰起头,蹭了蹭谢载月的下巴,自豪道:“我找到了温曼歌的食谱!” “哦?”颜寒低头看它:“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这个?” 旺旺挑衅道:“怎么,嫉妒我的能力?” 颜寒:“……” 谢载月努力把他们拉回正轨:“食谱是什么?” 旺旺眯起眼,一字一顿道:“那食谱叫《易牙食单》!” “易牙!”谢载月眉头深锁,“难道真是我们怀疑的那样。” 易牙烹子做肉汤,献给齐桓公以博求欢心。 谢载月和颜寒推断,这温曼歌大概也是杀孕妇取子做汤,以邀宠寇建川。 颜寒道:“食谱在哪?” 旺旺道:“还在温曼歌屋里,我怕她察觉,继而毁尸灭迹,所以没有拿出来。” “为了口舌之欲,居然残害无辜,这寇建川和温曼歌当真该死!”谢载月怒从中来。 颜寒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二人犯下此事,生前逃不过大理寺,死后瞒不过阎王殿。”又问道:“今天汴城一切正常吗?” 旺旺知道颜寒问的是汴城内可有孕妇又遭残害,于是摇摇头,答道:“大概是现在满城风雨,他们也暂时偃旗息鼓。” 颜寒道:“回去给老段说一声,让他同汴城府尹打个招呼,最近夜间要加派人手巡逻。” 这是正事,旺旺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谢载月沉思片刻,道:“找猎物、下手,这事做起来并不简单,参与其中的应该不止寇建川和温曼歌主仆,未必人人都能守口如瓶不露马脚,所以此案突破口倒是很多。” 正说着话,元虎忽然在外面敲门,“载月,你妹子好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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