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赵亭离开后,他和赵郎也讨论了许久,都觉得赵亭的态度不大像是装的,倒像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冤枉。 因此赵郎也觉得这事挺蹊跷,叫他回来再仔细调查调查。 于是袁国平就吸着烟,回忆着整件事的经过。 如果赵亭真是被冤枉的,那就说明江渊给他的消息是假的。可是,这怎么可能?他怎么敢? 除非...... 袁国平忽然手一抖,烟灰滚落在身上。 除非江渊是故意的,就是在故意说给他听!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冰凉,额头上全是冷汗。 如果是这样,就说明江渊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甚至连林胜被害的真相也清楚了! 可即便如此,在报告会上江渊还能若无其事,甚至是谈笑风生地和自己对话,一步步把自己引入陷阱。 这让他更加不寒而栗。 有了这个念头,再回忆起当时江渊看自己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袁国平彻底慌了,这种被恐惧包裹的感觉已经让他彻底忘了在赵亭那受的窝囊气。 他摁灭了烟,从沙发里站起来,开始不安地来回踱步。 可是,如果这是真的,那未免也太巧合了。这边刚刚收到赵亭的消息,让他调查那个钱乐,那边江渊就甩出了这个假情报,就跟排练好的似的,只等他上套。 等等。 他站住脚,似乎捕捉到了这一团乱麻的起点。 “钱乐...”他默念着这个名字。 好像一起都是从这个人的出现开始变得不对劲的。 他摸出手机,又点开赵亭发来的那张照片。 这个人,他今天见过,就是跟在赵亭身边的那个小子。看来赵亭已经不怀疑他的身份了,甚至还把他当成了心腹。 他仔细端详着照片里的人,同时回忆着在赵郎的书房,和这个小子对视的瞬间。 那种眼神... 他把照片放大,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对视。 渐渐的,他有了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继续探究起来,却又异常模糊。 这么好看的眼睛,这么漂亮的人,如果真的见过,他没道理不记得。 可如果没见过,这股搅得他难安的情绪又是从哪来的呢? 看了半天,一无所获。他把手机放下。 总之,这个钱乐出现的时机很蹊跷,人也十分可疑。 至于他的身份,明天去查查就知道了。 如果真的是警察,藏得再深他也挖得出来。 到时候,“钱乐”,江渊,一个都不能留。 - 项海整晚都被赵亭揪着,商量该如何自证清白,以及要如何自救,直到凌晨三点,才终于有了结论----去他妈的! 压根没做过的事,要他妈怎么证明? 本来就是奔着弄死你来的,哪怕抓来公安局长为你背书,人家该不信还是不信。 既然这样,就去他妈的自救! 你不让老子痛快,那么谁都别想痛快。 商量来商量去,霍延那边实在没辙。凭赵亭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搭不上线。直接莽过去死的更快。 那么退而求其次,就先向药厂下手。至少在那里群众基础已经有了... 到时候先散布一波赵郎嫉贤妒能、残害手足的消息:想想吧,他连我这个亲弟弟都不放过,你们这些没前途的狗腿子跟着他,还不是上赶着当炮灰么? 接着再撒一波钱,顺带勾画一幅美好的愿景:跟着我,你们将来就是开国元勋,不但有头有脸,还有原始股! 等到拿下药厂,再和赵郎斗,他至少就有了硬实的底牌。 最后大不了一把火烧了,谁也别想好! 敲定了这个方案,赵亭也实在累得够呛,直接上楼去睡觉。 但他没叫项海离开,就让他在楼下的沙发里睡一宿,明天一早好跟着自己直奔药厂。 等到赵亭离开,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项海才窝进沙发,把自己的外套盖在身上。 外头很冷,因此月光也格外寒凉,霜一样洒了一屋子。 项海把外套朝上拽了拽,可屁股就露了出来,只好又把腿缩了缩。 今天可真长,像一系列可怕的闹剧,一场接着一场。 现在终于安静下来,他才小心地掏出手机,藏在外套下面。又观察了一会儿,才偷偷敲下那串熟悉的号码。 - 从市局回来,邢岳给自己煮了包面,又洗了个澡,然后就靠在床头,坐等项海回家。 他心不在焉地翻着手机,这才发现堆积的微信消息里面,还有不少祝他圣诞快乐的。 有张晓伟,有郑双河,有胡广宇,有曲薇。 竟然还有罗美华... 他诡异地撇了撇嘴。 这些未读的祝福早就过期了,他也就不回了。 再往下翻,是方乔的三声“老邢”和一句没啥新鲜感的脏话。 这倒是有点儿意思。他坐直了些,捧着手机,认认真真恶心了方乔一把。 -老乔,我想你了。 发完他哼哼地笑了起来,想象着明天方乔看见这话时的表情,不禁有些许欣慰。 翻到最后,是一串绚烂的照片,以及一段穿插了无数表情符号的广告。 -邢警官圣诞快乐~ 小店又新到了几种新品玫瑰,都是双旦限定款哦!数量有限,如果您需要的话请提前联系,我一定替您挑最好的留出来哦! ^_^ 邢岳又点开花店女孩儿发来的那几张照片,的确是没见过的颜色,可真好看。如果送给项海,他一定很开心。 想到这,他扔下手机,朝床上一倒,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项海说了,不叫他乱花钱。 项海还说了,别和他分开,别剩他一个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子外面的手机“叮”的一声。 邢岳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在做梦,也没动弹,直到手机又清楚地“叮”了一声。 他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一把抓过手机。 屏幕被点亮。 -我没事,放心。 -哥,我爱你。
第一百四十五章 12月26号,早上7:40。 邢岳发动了汽车,等到驾驶室的温度升上来,这才坐进去,出发去上班。 路上他给胡广宇打了个电话,询问钟教授那边的进展。 听出来他心急,胡广宇就先安抚了他一波。 “这种案子很复杂,牵扯的人也多,急不来。该走的流程都要走完,也不是钟教授一个人说立案就能迅速进入侦察阶段的。” 邢岳提供的证据只有袁国平一个人的,要想彻底打掉赵郎集团的保护伞,就需要更多、更深层次的证据。 钟教授只透露会派调查组去东江进行暗中调查取证工作,但具体什么时候,什么形式都没说,也不能说。 所以胡广宇就劝邢岳稍安勿躁,别着急,要对钟教授有信心。 其实这些道理邢岳都懂,但他不可能不急。 - 下午15:22。 江渊推开会议室的门,出门左转上楼,直奔局长办公室。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鱼贯而出,一声不响迅速离开。 二十几号人,没人闲聊天,也没人互相打着哈哈派烟,全然没有平时会后的那种松散。所有人只是默默下楼,各自上车,离开市局,回归自己的岗位。 今天的会从早上7点一直开到刚才。江渊把老彪的情况向各位同僚做了介绍,又经过反复的讨论、推翻、再讨论,最终敲定了行动方案。 散会前他再次强调,从现在起,全体进入战备状态。回去后,要保证手底下的人做好准备,随时待命。但行动的时间、地点和具体细节暂时保密。 眼下江渊要把这个行动方案向他的上级,也就是市局局长做一个汇报。 对于这位局长,江渊的感觉算是不好不坏。 他的业务水平远不如邢逸清,也没有邢逸清身上那种披荆斩棘的魄力,更不会在关键时刻把手下人护在自己身后。 他很谨慎,谨慎得有些圆滑。虽然没有闪光的战绩,却也不乏来自各方面的好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或许比邢逸清更会做官。但对于警察这支特殊的队伍,邢逸清那样的人才是最好的领航者。 不过好在他看得透形势,也不会拖后腿,可以信任。 听完江渊的汇报,局长沉寂了一支烟的时间,最后点头表示同意。并指示他们要注意安全,做好保密工作,随时向他汇报进度。 做为一路摸爬滚打上来,并成功稳住自己位置的一名资深官员,他敏锐地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东江的上空似乎孕育了一股暗流,而同时又有一场风暴,自南向北,摧枯拉朽,席卷而来。 直觉告诉他,要变天了。 做为风暴前沿的一只小兽,他本能地感到害怕,却并不担心,因为他相信这风绝不是冲他而来。相反,如果把握住机会,或许还能乘风而起。 - 下午15:49。 周勋从市局回来,车子刚停稳,就看见邢岳领着手底下的十几号人从楼里出来,分头上车。然后车子一辆追着一辆,赶场似的跑出了分局大院。 周勋这时候没心思打听别人的事儿,领着手下的两个人下了车,闷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邢岳坐在副驾驶,顺着后视镜朝后排扫了一眼,语气尽量放松,“第一次出任务紧张是正常的,但也别太紧张。跟着你伟哥,听他的安排,有问题就问。” 后排一张略显稚嫩的面孔涨得通红,身板挺得笔直,“是,邢队!” 一旁正在开车的张晓伟紧抿着嘴,想得意又不好意思得意,但又不能不得意,忍得又是皱鼻子又是挤眼睛的。 邢岳看着他副痛并快乐的表情,低声怼了一句,“你轻点儿得瑟,好好开车。” 张晓伟这才嘿嘿地乐出来。 前一阵局里给邢岳这边补充了两个新人,属于刚毕业没几天的纯萌新。俩人一个楞一个腼腆。楞的交给了秦鹏,这个腼腆的让张晓伟来带。 起初张晓伟嫌这事麻烦,还挺不乐意。邢岳就提醒他别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过来的。 “那时候你比这小孩儿烦人一百倍,人老秦也不照样带你了?” 后来随着新人一口一个哥地叫着,还很有眼力地跑腿买饭,端茶倒水,张晓伟渐渐找到了感觉。不但不烦了,每天还都乐不滋儿的。 今天是两个新人第一次随全队一起出任务,难免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就在上个礼拜,他们接到一家电缆厂的报案,说厂子里进贼了,从成品到边角料,包括一些小型机械,甚至连扳手、钳子都有不同程度的丢失。 这是一场蚂蚁搬家式的偷窃,开始丢的个把零件并没引起多少注意,直到报案的时候,损失已累计超过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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