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你藏哪了。” “...这个咋样,培根味儿的。” “......” “不喜欢?那...哈密瓜的?” “你笑啥?” “哥,别挑了,我都饿了。” “...嘿嘿嘿,明白了。我来了!” - 热气腾腾的房间,有人的肚子在咕噜噜地叫。 项海歪过头,“哥,是你么?” 邢岳点头,“起来做饭吧。” 项海赖着不肯动,“搞了半天,最后还不是折腾我。你不是有劲儿么,咋还躺着?” “废话,你都躺多久了,该我躺了。再说了,刚才你也没出力,现在轮到你做贡献了。” “我怎么没出力啊,要不然能这么快吃上饭么?” “我操?”邢岳立刻支楞起来。 几个意思?这画外音怎么这么伤自尊? “你这是嫌我快了,对我表现不满意呗?” “你过来,来来!” 项海怕他又缠上来闹,就赶紧跳下床。 没想到邢岳也同时伸出魔爪,手指正勾在他的项链上。两个人这么一挣,项链断了。 项海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赶紧伸手去捂,却抓了个空。 项链从颈间滑落,一缕银线倏地坠在地上,翡翠同心锁应声碎成两半。 两个人都呆住了。 许久,项海才缓缓蹲下,把两片碎玉和那条白金链子拾起来,搁在手心。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几乎同时在道歉。 “小海,都怪我!我...”邢岳后悔死了,恨自己那只没轻没重的手。 项海却拼命摇头,“对不起,哥,对不起...” 这是邢岳送他的生日礼物,明明那么珍惜,却还是断了。 “不,不是,不怪你,都怪我。”邢岳也赶紧跳下床,拽着他的胳膊,“没关系,那同心锁是一对儿,还有一只呢。明天我就去再配一条链子,更结实的,绝不会再断了。” “哥...”可项海还是低垂着脑袋,指尖在碎玉的断面来回摩挲着,好半天,才问,“你不会,离开我吧?” “......嗐!我服了!”邢岳憋了半天,差点笑出声,“你,你可真能瞎琢磨!” “咋还搞起封建迷信这一套了?”他把项海紧紧搂进怀里,“不就是条项链么,跟咱俩有啥关系,你别瞎联想。” “可是...” “可什么是啊,没有可是。”邢岳把他拉起来,捧着他的脸,“咱们不是说好的么,谁也不会离开。” 他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还有好多好多事等着咱们一起去做呢。” “买房子,装修,去旅游,你还要去上学...” “对了,还有200多个套套等着咱们用呢。” 项海很勉强地抿起嘴角。 “高兴点儿,嗯?”邢岳强行捏住他的脸蛋,向两边扯了扯,“我最喜欢看你笑了。只要你冲我笑,我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再说,今天不还是那什么平安夜么?咱俩必须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 项海狠狠地点了点头。 邢岳笑着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今年最后一天你有啥安排?” 项海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那到时候咱们去教堂广场跨年吧!” “好啊。”项海的眼睛这才明亮起来,“我还没去那跨过年呢。” “我也没去过。”邢岳的手指轻轻刮着他的眼尾,“所以今年咱们一起去。” “听说那跨年挺热闹的,有新年的钟声,还有烟火表演呢。” “要是能赶上下大雪,就更好看了。” 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带着他心爱的人,去那个见证爱情的地方。 如果真的有时空交错,在新年钟声敲响的一刻,或许他们可以得到邢逸清和宋晓遥远的祝福,或许四个人可以彼此道一声“新年快乐”。 “要是那天你加班怎么办?”有了这个美好的期待,项海不免又担心起来。 “哪能这么巧啊。”邢岳乐了,“就算加班,怎么也能腾出半个小时吧。” “行。”项海的脸上终于又有了阳光。 “那赶紧做饭,饿死了。”邢岳推着他往外走,“我来帮忙。” - 第二天,项海照例陪着赵亭在药厂转悠。 赵亭顶着一副黑眼圈,显得没什么精神,不停地打哈欠,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下午视察得差不多了,项海就跟着他去一间休息室歇着。 “行啊你,钱乐,”赵亭叼着烟,斜睨过来,“几天的功夫,成钱乐哥了,面子挺大啊。” “嗐,亭哥,您可别笑话我了。”项海赶紧贴过来,讪笑着说,“我哪来的什么面子啊,那都是看亭哥您的面子。” “要不是亭哥抬举,我现在还不一定在哪个旮旯看仓库呢。” “而且他们都说呢,自打亭哥来药厂,大伙就都觉着有盼头了,干活都来劲儿。” 赵亭没吭声,但看表情应该是挺受用。 他现在挺庆幸当初接受了钱乐的建议,亲自下基层转转。在这里看到的、了解到的,和平时那些小弟的汇报完全不一样。 直到现在,他才对赵郎的这个买卖有了个全面且直观的了解。 原来只知道他有钱,没想到会这么有钱。 原来只知道他的手伸得很长,没想到这个毒品网络已经向周围的几个省蔓延。 原以为他的狗腿子小弟都忠心得很,没想到...哼,也就那样。 原来对自己哼哼哈哈,现在一口一个亭哥叫着,尾巴都摇起来了。 这就是钱的魅力。当然,也是他赵亭的魅力。 既然那个没文化的暴发户都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自己没道理不会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他又瞥了项海一眼。就觉得自己能挑中这个有头脑的小弟,也是个很牛逼的伯乐。 感受到老大的注视,项海赶紧陪上真诚的笑容。 “对了,我问你,霍延这个人,你听过吧?”赵亭问。 “听过,”项海说,“在电视里总能看见。” 赵亭吸了口烟,推了推眼镜,“听说赵郎和他走得很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赵亭想了想,又问,“你觉得,如果我跟他接触一下,怎么样?” 钱乐不知道,但他可是清楚得很。这个霍延就是赵郎的大靠山。 现在群众基础已经有了,就差一个硬实的后台。因此他想再听听这个钱乐的意见,如果自己把赵郎的这座靠山挖过来,可行性如何? 项海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里面全是震惊,跟着又眨巴了半天,最后才小心翼翼地说,“亭哥,我觉得这事儿...不太行...” “为什么?”赵亭拧起眉。 项海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您想啊,如果他真是狼哥的靠山,那他们的关系一定很铁。要说转过头来罩着您,对他...没好处啊。” 赵亭重重地吐出烟雾,思索着,“我也可以给他钱,而且不会比赵郎给的少。” “亭哥,”项海继续好心地劝他打消这个念头,“这可不单单是钱的问题。” 他暗自为赵亭的天真烂漫摇头,“说句不好听的,狼哥干的是掉脑袋的买卖。那霍延为啥还敢罩着他?肯定是狼哥能给他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好处呗。” “比如?”赵亭挑起眉。 项海吞了吞口水,用一根手指在脖子上狠狠比划了一下。 赵亭似有所悟。 “当然啊,我,我这纯属瞎想。”项海赶紧又说,“我的意思是,狼哥离不开霍延这个靠山,霍延也离不开狼哥。所以,您...” 项海闭嘴,让赵亭自己去琢磨。 其实他劝赵亭打消这个念头,主要是觉得现在火候没到,怕赵亭折腾得太凶,提前领了盒饭。 自己到现在还没接触到赵郎,还得继续靠这个有档次的二百五牵线呢。 赵亭陷入了沉思。渐渐觉得钱乐说的有些道理。 正琢磨着,手机忽然响了。 他摸出来看了一眼,就很不耐烦地皱起眉。 项海偷瞄过去,一阵欣喜。是赵郎。 “喂?”赵亭最终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说的什么项海听不见,只能尽力观察赵亭的表情。 赵亭只是耐着性子听着,没说话。但眉头越皱越深,咬着牙,几次想张嘴,最后又都放弃。 大约两分钟后,他硬梆梆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亭哥?”见他始终沉默着,项海壮起胆子叫了他一声。 赵亭掐灭了烟头,从沙发里站起来,来回踱步,“是赵郎,他让我过去找他,说是有事要问我。” 项海也赶紧站起来,“那,那您,去么?” 他也开始紧张了。 赵郎这个时候叫赵亭过去,十有八九是跟药厂有关。但这跟他预想的有些不一样。原以为赵郎会亲自过来,没想到... 赵郎不会一狠心把赵亭弄死吧! 赵亭又想了半天,最后把胸脯一挺,“去,为啥不去。我还怕他?” 思来想去,他觉得如果赵郎真的打算对自己动手,就不会提前通知了,而且还特意把他叫去家里。 说完他转头看向项海,“你跟我一块儿去。再叫上几个人。” “是!”项海立刻答应。 此刻他心花怒放,激动得面色微红。 终于,要和赵郎碰面了! - 一个小时以后,赵亭领着一众小弟到了赵郎家门外。 他只带了项海和另外一个小弟进门,其余的都留在了外面。 三个人穿过宽敞的客厅,上楼,直奔一个开着门的房间。 那里是赵郎的书房。 项海的心怦怦直跳,他捏了捏手心,目不斜视,紧跟在赵亭后面。 进了门,书房里点着一盏落地灯,金灿灿的灯柱,但灯光偏暗。 “你来了。”一个声音说,“进来坐吧。” 项海循声看过去。是一个不到五十岁的男人,两鬓微白,面容和煦。 赵亭也没应声,站在原地,朝赵郎的对面瞟了一眼。 “老袁也在,大家都是熟人了,坐吧。” 赵亭鼻子里轻轻一哼,径直朝两人中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项海跟在后面,等到赵亭离开他的视线,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就出现在他眼前。 “亭少,好久不见了。”那个人笑着朝赵亭打招呼。 赵亭本不想搭理,可看了眼赵郎,还是懒洋洋地回了一句,“袁监狱长忙啊,见你一面不容易呢。” 这一刻,项海僵在原地,像一只被抽干了血的标本。 周围的空间,包括屋里的人,都变得极度扭曲起来。 赵亭的声音像来来自一台古老的劣质录音机,语速缓慢,声调滑稽,带着刺耳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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