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哥也就试着这么来。果然,没多久,那帮造型师就不糊弄他了,都可上心了。” “最后我哥就总结,成功的关键之一,就是要具备广泛的群众基础。” 项海有意强调着最后几个字,同时用眼神示意赵亭,此处是重点。 赵亭始终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眯起眼,继续抽着烟。 见他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思,项海就抓紧把故事讲完。 “吃过这么一回亏,我哥算是活明白了,就又继续观察那帮人走红的秘诀。” “他发现这些人背后都有业内大佬,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勾搭上的,反正那些大佬都挺捧他们。” “所以那些好的资源总也轮不上我哥。” “我哥这人吧,有一点特别好。就是爱学习,不像我...”项海挤出一抹笑容“明白自己差在哪儿了呢,就能朝那个方向努力。” “反正最后吧,终于有大佬捧他了。从那以后,他的事业就顺风顺水的。” “所以他就总结出了成功的关键元素之二,就是一定要有大靠山。” 项海又顿了顿,给赵亭足够的眼神,和消化时间。 “不过打那以后他就有对象了,所以才着急把我往外撵...” “嗐,总之吧,就是因为这两条,我哥就红了。” “他最后还说了句,呃...”项海翻着眼珠,拼命回忆,“无,无...” “无什么来着...” 赵亭一挑眉,“无往而不利。” “对对对!”项海醍醐灌顶,拼命拍大腿,“就是这词儿!” “亭哥,还是您有文化,有学问,有档次!”项海最后狠狠尬吹了一波,“我才说了一个字,您就知道整个词儿了。” 赵亭当然没把这波无脑吹捧放在心上,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直到项海被盯得不自在,他这才朝沙发里一靠,淡淡地说,“行了,你回药厂吧。” “是,亭哥。那我就走了。” 项海转头离开,可还没走出门,又被叫住。 “你回去准备准备,我明天亲自过去看看。” “好嘞。”项海痛快地答应了一声,快步离开了赵亭的会所。 路上,他拼命压制着自己兴奋的心情。 赵亭终于要来药厂了。 他来一次,就会来第二次。来的多了,赵郎自然就会出现。 那么,掌握赵郎经营这间制毒工厂关键证据的那一天就不远了。 他捂着嘴闷笑了两声,又深吸了口气。 他盼望着今天能早点回家,好把这个消息第一个告诉邢岳。
第一百四十二章 赵郎挂断电话,把手机搁在一边,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最近一段时间,他几乎天天都能收到药厂那边的消息。告诉他二老板又来了,又在原料仓库待了一个多小时,又把送货的车子检查了一遍,又过问了近期的出货记录,又给一帮小弟开了会,还发了红包... 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相当幼稚,却又在零敲碎打中一步步逼近他的底线。而意识到自己正越来越多地被这些拙劣的小把戏影响情绪,他的心情就更加阴郁。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赵郎不喜欢,但也说不上烦,更谈不上恨。 毕竟年纪摆在那。一个只比自己儿子大四五岁的小子,他折腾,他胡闹,他口出狂言,不过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刷些可笑的存在感罢了。 晾他几年,偶尔给些甜头。等年纪大一些,慢慢看清现实,那股子叛逆劲儿也就过去了。 何况这也是自己老爸临终前的交待,让他尽可能关照这个弟弟。就算不帮他,至少也别害他。 因此,在赵亭回国后,哪怕儿子几次被他气得跳脚,赵郎也都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 直到今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己与这个弟弟的关系。 他从没把赵亭当至亲,而赵亭早已视他为死敌。 似乎没看清现实那个人是自己。 赵郎从沙发里站起来,习惯性地来回踱着步,心绪乱得像窗外的飞雪。 那天袁国平的电话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但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袁国平在撒谎。 这么想,并非出于信任,更谈不上什么兄弟情。而是他不相信那个眼高于顶、满脑子矜贵的弟弟,会忽然间生出这种手段和算计。 但袁国平不可能骗他。这个人的一切都是自己给的,他比任何人都害怕自己出事。而挑拨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赵亭在这个时候选择和警察合作,对赵郎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更绝的是,这手段很隐蔽,要不是提前从袁国平那收到消息,恐怕直到警察破门而入,他都想不到是栽在赵亭手里。 这是一步险棋,可相较于最后的收益,那点儿风险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借着警察的手扳倒自己...真亏他想得出来。要不是涉及自己,他都要替这个弟弟鼓掌了。 赵郎背起手,仰头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瞧了那个,废物。 不过赵亭未免也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被无数二流子簇拥着,每天只会舔着手指数钞票的暴发户,却看不见这“风光”背后长长的阴影。 有霍延罩着,他不用担心有人找自己麻烦。如今更是大大方方把制毒流水线搬进了药厂。 有袁国平帮忙,卧底的警察、对自己不利的证人,都会一个接一个默默地消失。 有无数小弟卖命,他纵横东江,积累的财富几辈子都花不完。 可好处哪有白来的? 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那些“帮”他的人,则更坏。 而那些人背后的每一个龌龊的勾当,自己几乎都是帮凶。 杀人,放火,挖黑料,洗黑钱,铲除异己,毁灭证据... 他是他们的白手套,用钱替他们的仕途铺路;他们是他的保护伞,用权力为他带来更大的财富。 这是一个诡异的循环,是一颗越滚越大,肮脏的雪球。 有时候他也觉得很累,明明赚了那么多钱,却丝毫体会不到它们带来的快乐。他甚至记不起上一次开开心心花钱是什么时候。 赚钱渐渐变成了一件他必须去做,又说不清为什么要做的事。 所以他也曾试想着慢下来,再一点点停下来,直到最后退出来。 可事实是,他正驾驶着一辆亡命列车,在不归路上疯狂奔驰。没人能让它停下,也没人敢让它停下来。上面的乘客没有中途下车的选择,除非死,否则谁也别想离开。 试想一下,当半路上车的赵亭突然夺过方向盘,并改线直奔警察局的时候,车上的乘客会有什么反应? 别人不敢说,但霍延肯定会第一个强行踩下刹车,跟着就跳车,与车上的所有人撇清关系。最后扔出一颗炸|弹,让身后的一切在爆|炸声中灰飞烟灭。 这就是赵亭的下场,可惜他根本不明白。 于是,在袁国平那个电话之后,赵郎就派人去盯着赵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一来是他多多少少还存了些幻想,总觉得赵亭没那个智商,干不出那种毁天灭地的大事。同时也做着两手准备,看看他这弟弟到底在忙活啥,到底有没有跟警察搭上线。 可手下带回来的消息却越来越让他心凉。 赵亭俨然已经成了药厂的常客,并大有接管一众小弟的派头。 而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赵亭还试图接触一些“上层人物”。 这简直比他给警察做内应更让赵郎感到脊背发凉。 无论他是否能搭上线,只要这件事被霍延察觉,那后果...... 赵郎又踱回到沙发边,沉沉地陷了进去。思索再三,最后还是拿过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老袁,是我。” - 今天是平安夜。在药厂视察了半天,到了下午,赵亭就撤了。 估计是有约,准备着晚上出去浪。 因此项海也被放了假。 前脚送走赵亭,他后脚就跑回家。路上拐去超市买了满满几大包东西。 虽说不是什么正经节日,但也要搞出些仪式感。况且难得今天时间充裕,他决定做一桌圣诞大餐。 路上他就给邢岳发了消息,叫他下班没事早点回来。 结果他这边米还没下锅,邢岳就一阵风似的,裹着雪花刮进了门。 “这么早?”项海吓了一跳。 “不是你让我早点儿回来么。”邢岳脱下外套朝椅子上一扔,就忙三火四地去洗手。 “我是说让你下了班,早点回来。”项海把他的外套挂起来,跟着去了洗手间,“这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呢。” “操,周扒皮啊你,不能可怜可怜我啊?”邢岳关了水龙头,手指朝他脸上弹了串水珠,“好不容易今天清闲半天。” 项海笑着拿袖子在脸上蹭了蹭,转头又回到厨房。 邢岳尾随在他身后,就觉得眼睛不够看,“我靠,这么多好吃的。今天是啥日子?” “是平安夜。”项海把洗好的米放进电饭锅。 邢岳兴奋地搓着手,“那我也来整一个菜。” 项海背朝着他,把新鲜的大虾倒进水盆里清洗,“哥,平安夜咱吃点儿平安的东西,你做的那些...等万圣节再吃。” 足足反应了十秒钟,邢岳才扑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腰,“操,你意思是我做的都是阴间的东西呗?” “行啊你,现在埋汰我都不用打草稿的?” “唉呀,别闹...”项海一边闷着头笑,一边拿胳膊肘抵住那只乱摸的手。 “少在这装模做样的。”邢岳在他身上揉搓着,又低头在他白净的后颈上啃了两口,“你着急忙慌把我叫回来,不就是想跟我闹么...” “......”项海无语了,“哥,你这脑子...” “别废话,老实点儿。”邢岳把他的身子扳正,“站好,我先搜搜你有没有携带武器!” “哎!操,哎!”项海躬起身子四处乱窜,“你,你往哪摸呢?” “不许乱动!别做无谓的抵抗!”邢岳把他揪回来摁住,“两腿分开,手抱头! “这是什么,嗯??” “私藏武器,是不是想偷袭我?说!” 项海被他折腾得脸通红,刘海都贴在了脑门上,“唉呀能不能别闹了,不吃饭了啊?” “吃...闹完再吃。” “不行,我都饿没劲儿了。” “我有劲儿,你不用有劲儿。” “......” “快走。赶紧。” 就这样,饥饿的小白兔被饥渴的大灰狼叼回了狼窝。 “哥,你不把窗帘拉上啊?” “哦,操,忘了。” “哎呀你慢点儿,拉链卡住了!” “操,疼!我肉啊!” “我那大礼包呢?”
255 首页 上一页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