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看到了这张“永远忠诚”的制服照,却莫名地被吸引了。 虽然他自己也穿制服,也有证件照。可邢岳的却...怎么说呢?不一样,非常的不一样。 好像他就是为了这一身深蓝而生的。 项海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又情不自禁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屏幕上的照片便立刻退回到原来的大小。 - 天光放亮的时候,邢岳终于收拾完了。 他感觉自己快瞎了,脑子都木了,一切的生理指标都迟钝了。 他一头扎进沙发,一秒钟不到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十一点。他头昏脑胀地爬起来,洗了个澡,拿上头盔就出门了。 昨天由于方乔那货的捣乱,他没能去看老妈,所以今天要补上。 他们母子团聚的频率大概保持在每周一到两次,具体是1 还是2要看邢岳能抽出多少时间。不过就算万一他每天都有空,这个频率也不会变。两次就算封顶了。 除了次数上的限制,去拜访罗美华女士的时间也需要进行严格的把握。 以今天为例,邢岳要卡在她午饭以后,午休以前的这一段空挡。 早了,就要面对“没准备你的饭,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这样的问题。晚了,那干脆就别去了。罗美华女士的午睡时间不容打扰。 邢岳在楼下吃了个麦当劳,又坐那给老秦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和张晓伟已经等在机场了。 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五十。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邢岳现在这个家距离老妈的那个家不算远,骑着摩托大概也就二十分钟。 说起老妈的那个家,也就是他们一家三口,作为一家人曾经短暂居住过的那个地方,还挺有些玄妙。 那是一片警戒森严,却又环境优美,颇有些闹中取静的住宅区,紧邻着省政府。 住宅区里有不少单独的二层小楼,还有一些四层高,容得下八户人家的矮楼。 邢岳曾经的这个家就在一栋矮楼内的三楼。他还记得当年的邻居是一位省交通厅的副厅长。 之所以说玄妙,是因为老爸已经不在了。不单不在任,而且还不在世了。 按理说应该人走茶凉,人去楼空吧。可直到今天,也没人提让老妈腾房子,以及彻底搬出这个大院的要求。 不过没提就太好了,因为就算提了老妈也绝不会走。 罗美华女士的原话是:“我看谁敢撵我?欺负完我们老邢,还想欺负我?只要我站着,谁也别想让我离开。除非我躺下,给我拉走。拉走之前,我这一腔子的血,就挨着个地喷你们家大门上!” 听听,多可怕!就这素质还自称副厅长夫人呢。 尽管对老妈各种看不惯,可就这一点,邢岳是绝对服气的。他打死也做不到。 自打老爸离开,他就再没在这个家住过一晚。 不是说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什么的,而是他不喜欢那些自己根本连招呼都没打过的邻居,用那种像看着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一头独狼的眼神看自己。 看得他想炸毛!想打人! 可老妈不在乎。看吧,谁爱看谁看。谁看我,我就给谁看回去。 老妈不是狼,是莫得感情的机械战士。 邢岳把老妈产生这种行为的原因归结为短时间内的巨大心理落差,以及长时间以来的情感缺失。 换句话说就是,一下子从优雅贵妇,变成了优雅寡妇。 而自己那死鬼老公,临死了,还被扣上了巨额财产来源不明,黑恶势力保护伞,以及利用职权与多名女性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的帽子。 财不财产,保不保护伞的她都不关心。可不正当男女关系??还是多名??? 邢岳觉得导致老妈行为激化的那个刺激点,大概就是在这了。 因此这一通乱七八糟的事儿搞下来,最终形成的结果就是,老妈依然保持优雅,独自居住在这套宽敞的大屋里。 而邢岳则心甘情愿地住在那套刚刚被老妈卖掉的房子里。 这种结果冥冥中就是最好的安排。 老妈不用看着邢岳在她眼前晃荡,邢岳也不必感受老妈常年的低气压。各自安好各自好。 来到了大院门口的警卫处,尽管邢岳和他的车是在他们的系统里有登记的,可还是免不了被盘查了一番。 在警卫来来回回对照他的脸和他证件上的照片以后,这才将他放了进去。 这也是他不愿意经常回来的原因之一。 来到了那栋熟悉的小楼门前,邢岳拿出门禁卡刷开了大门。慢悠悠晃到了三楼,又拿出了另一张门禁卡,刷开了301室的门。 进屋换上拖鞋,就看见宽敞明亮的客厅里,罗美华正优雅地坐在一张舒适的单人沙发上,一手捧着书,一手端着只好看的茶杯,悠闲地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听见了门口的动静,罗美华放下书,也没起身,就抬头朝门那边招呼了一声,“邢岳来了啊。” 邢岳也回敬了一声“妈。” 这一回合两人就算打过照面了。 在这个家里邢岳没有小名。就记得在很小的时候,老爸曾经叫过他小岳。后来自己大了一些,老爸就和老妈一起,都叫他邢岳。 这让邢岳总感觉自己像是来这个家做客的,或者是被什么亲戚寄养在这里的一个孩子。 后来老爸死了,自己就更不经常回家了。每次回来,老妈也只是说“邢岳来了”,从没听她说过“邢岳回来了”。 虽然也就是一字之差吧,可在邢岳听来,就知道这里是一个他可以来,却不是他能回的地方。 “你吃过饭了吧?”罗美华的目光又回到了书上。 “吃了。妈你吃了么?”邢岳按照固定的套路聊着。 “嗯,吃过了。” “杜阿姨走了?” “嗯,走了。” 杜阿姨是常年来这里给罗美华做饭的一位家政阿姨。每天的工作是买菜,做两顿饭,以及收拾屋子。 邢岳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往靠背上一歪,开始看手机。 就这么和谐地相处了一会儿,罗美华问他,“房子收拾得怎么样了?下礼拜能搬完吗?” “嗯。”邢岳一直看着手机也没抬眼,“今天下午就能腾出来。” 罗美华停顿了一会儿,“邢岳,你的那部分钱...” “妈,”邢岳抬起头,两只眼布满了血丝,“钱你留着用吧,我也用不上。” 罗美华没说话,见邢岳又把眼低下去玩手机,这才又拿起了那本书。 就这么安静地交流了大概半个小时,差不多到了罗美华午休的时间,邢岳今日份孝心也算是尽完了。 他很识趣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又背课文似的叮嘱老妈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就离开了这间房子。
第十五章 下了楼,邢岳没急着走,就靠在摩托上点了根烟。 虽然也没说几句话吧,可和老妈这半个多小时的相处还是折损了不少精力。这种疲惫和打完一场球那种酣畅淋漓的累还不一样,一个是劳力,一个是劳神。 他需要在明媚的阳光下充充电。 叼着烟,他给方乔发了条微信: - 老乔你还活着呢?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那边有动静。这傻逼不会是腰子中毒了吧! 正琢磨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问候一下,远远地就见有好几个保安正迈着坚定的步子,朝他这边围拢过来,身上的步话机还吱吱啦啦地响着。 “操!”邢岳骂了一声,把半截烟头扔到地上,又拿脚碾了几下。 再他妈见! 跨上摩托,一溜烟回了家。回到那个被大大小小纸箱填充着,即将属于别人的房子。 距离三点还有一个半钟头,这时间卡得不上不下,叫人无所适从。 正打算再联系一下搬家公司,问问他们能不能提前一个小时过来,这时候手机自己先响了。 还以为是方乔那货终于从醉生梦死中苏醒了呢,点开一看,竟然是项海。 -邢哥,开始搬家了没?要不要我过去帮忙? 邢岳一下子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由于用力过猛,甚至有一瞬间的头晕。不过浑身的萎靡忽然就不见了。 这小孩儿,怎么跟兴奋剂似的? “你他妈矜持一点儿能死?”按住了躁动的自己,他又倒回沙发里,举着手机开始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项海看着挺真诚的,不像是虚伪客套的那类型。既然他主动问要不要帮忙,应该就是真心的。 那,到底要不要叫他来呢? 平心而论,邢岳还是挺愿意让项海过来的,不单是愿意,甚至还有点期待。 可是,就这么放纵自己的欲望能行么?这不是明知故犯么?说好的自律呢? 这时项海又追了一条消息过来: - 反正我现在也闲着呢。 啧,人家都这么说了,还自他妈什么律啊。 -这...太麻烦你了吧,警察叔叔。 按下发送键的同时,邢岳被惊到了。原来自己竟然可以如此的不要脸。 项海的消息也很快回了过来,先是一串龇着牙的笑脸表情。 -邢哥不带你这样的好不好?我这还上赶着去给你帮忙呢。 -你把位置发过来吧,我马上就出发。 邢岳觉得很神奇。明明是文字消息,可自己仿佛已经听见了项海那迷人的,浅浅的笑声。 他毫不犹豫就把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并叮嘱一句: - 慢点儿啊,不着急。路上小心点儿。 项海回了个OK的表情,就没动静了。 邢岳放下手机,忽然觉得心跳有点加速。 “操!你紧张个屁啊!” 紧张?竟然用到了紧张这两个字? 一个顶着对儿小犄角,身披黑斗篷,尖嘴猴腮的分|身从他身体里剥离出来,绕到身后,用手中的微型三叉戟不停地戳他。 被这个小人儿驱赶着,邢岳从沙发上站起来,绕着迷宫一般的纸箱阵走了几圈,又跑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发现胡茬有点长,想修理一下,可剃须刀已经被打包进不知道哪个箱子里面去了。 唉,算了。这番好似少女重逢初恋男友般的小鹿乱撞,哎操不是,是上蹿下跳,让邢岳愈发地瞧不起自己。 好在这时候秦鹏来了个电话,让他又找回了点儿智商。 “邢队,李远达已经下飞机了,没见有人来接他,自己打车回去了。我们一路跟着呢,看意思是打算回他家那别墅。” “行,先跟一阵,看他会不会接触什么人。等等二河他们那边的消息再说。” “哦了!” 然后他又给郑双河他们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反馈是,目前已经梳理出了李震家一些比较有嫌疑的社会关系,主要集中在李远达的几个老战友,还有他公司的几个长期合作伙伴身上。接下来要把这个范围继续收窄,争取尽快筛选出有价值的调查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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