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们做记者的,为了完成采访任务,有时候就会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人...” 说着就伸手打算拿回放在桌子正中的录音笔。 可笔的另一端却被人按住。 “嗯?”辛苑抬起眼,不安地看着他。 对方的力量大,录音笔很轻巧地落到了邢岳手里。 他低着头鼓捣了一阵,里面的所有记录就被删得干干净净。 “哎,你!”辛苑微愠,两只手拍在桌上,一侧的耳环跟着晃动起来。 邢岳放下录音笔,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辛苑身边。 辛苑的目光一路紧盯着。 “让让。”邢岳抓住笔记本的一角,垂着眼和她对视。 “你要干什么?”辛苑的脸颊微微泛红,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出于紧张,身子倒是不由自主地朝一旁挪了挪。 邢岳扯过她的笔记本,上下翻动着屏幕,然后就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又在弹出的窗口里点了点。很快,屏幕就黑了。 “邢岳!”辛苑像是真的气了,“噌”地站起来,“你疯了!我电脑里的东西全没了!” 邢岳把电脑还给她,自己又绕回到对面坐下,“你不是问我问题么,我现在就回答你。” “不过,用这儿记。”说着,他在自己的额角轻轻敲了敲。 辛苑盯着他,忿忿地喘着气,“邢岳,你太过分了。不想回答就算了,干嘛毁了我的电脑和录音笔?我要向你们领导投诉你!” “行啊,去吧。能找到门不?”邢岳翘起腿,摸了摸下巴,“找不到吱声,我领你去。” 辛苑咬了下嘴唇。 “啧,完了。”邢岳一撇嘴,“上午刚被我们领导谈了话,说‘有人’爆我的黑料,下午就又‘有人’要投诉我。这个月奖金肯定没了。” 他一挑眉,神情戏谑,“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你什么意思?”辛苑的表情冷下来,坐回椅子里,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没意思。”邢岳也冷了脸,目光像结了霜,“我只是想知道,你以什么身份投诉我。” “记者?骗子?还是...毒贩子?” 辛苑没吭声,呼吸却变得急促起来,手心立刻捏出了汗。 “另外,我还想问问。”邢岳朝她扬了扬下巴,“你来,到底打算干什么?” “整我?打击我?还是,想毁了我?” 会议室陷入沉寂。 辛苑疯狂猜测着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又知道了多少。同时更盘算着该怎么离开。 邢岳就看着她盘算。 就这么等了一会儿,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低头点着,又扬起脸,“无所谓了。” 他吐着烟雾,抬手朝她指了指,“你们,活在深渊里,也必将葬身于深渊。” 烟雾散尽,他的目光再次落进辛苑眼里,就像在看一只笼子里的老鼠,“还想拉我陪葬?”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我这人阳光得很,跟他妈小太阳似的。” “不怕死就尽管继续过来撩我。” 烟雾再次腾起,他歪了歪头,目光轻佻,“我就好好照照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玩意儿,让你们看看自己是有多丑。” 邢岳的话让辛苑浑身冰冷,两只手在不知不觉地发抖。 她不是害怕,也不是生气,而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此刻她只狠狠甩这男人几巴掌,让他闭嘴,然后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不舒服。 邢岳继续吸着烟,又靠回到椅背上,“我说话算话,下面我就回答你的问题。你拿脑子记好了,回去不是还得汇报么。” “第一,邢逸清从来不是人民公敌,他只是某些人的公敌。” “第二,他是死了,但他不需要忏悔,因为他没有罪。”说着,邢岳又朝对面的人指了指,目光也跟着剜过来,“你们才有罪,所以你们一定会死。” 他收回目光,又转向会议室的窗子。屋外阳光明媚。 “第三,对我的影响...我说,他离开以后我才开始懂他,估计你也听不明白。” “第四,我不恨他。他是英雄,是我的骄傲。” “最后,我当然会走上他的路。实际上,我已经走在了那条路上。” 邢岳转过脸来,“但我会活着,直到把你们这帮阴沟里的杂碎都送上刑场。” 说完,他叼起烟,手指在桌面敲了敲,“你,都记住了么?” - 项海终于在下班前搞定了报告。 他关了电脑,再次来到窗边,抽完这支烟就下班。 完美。 正美着,一个女人的背影闯入视线。 女人的身材很好,一身特别合体的职业套装,脚下的细高跟被踩得“咯噔咯噔”地响。 她走得很急,看路线应该是奔向一辆红色的轿车。可才走了没多远,肩上的包却滑下来,掉在地上。 她迅速弯腰拾起,又狠狠朝肩上一甩,焦糖色的长卷发就乱了,显得有些狼狈。 这时,她背后传来一片夹杂着骂骂咧咧的起哄声。 项海把脑袋探出窗口。 就看见在大楼门口,以邢岳为首,刑侦的十几号人都站在那,目睹着美女出糗。刚才那一阵起哄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这是咋回事? 项海好奇地叼着烟,又往外探了探身子。 站在邢岳身后的那些人,言语间都不怎么客气,有的甚至相当不客气。 而张晓伟更是往前蹿出几步,把手里的什么东西用力一撅,掰成两半,再狠狠地朝那女人的背影甩过去。 “我去你妈的!” 被甩出去的东西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看着像手机,又好像不是手机。 秦鹏过去把他拉住,“算了算了。” 张晓伟喘着粗气退回到邢岳身边,“邢哥,为啥要放她走!” “是啊邢哥!”郑双河也跟过来,“就该把她扣住,审她,让她把知道的全吐出来!妈的!”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骂着。 这时女人已经钻进了那辆红色轿车,猛踩下油门,“吱”的一声开出了分局的大门。 “妈的!便宜她了!” “滚吧!” 邢岳看着她离开,这才朝大伙摆了摆手,“行了,回去吧。没事儿都早点下班。” “叫你们来不是骂街的,是让你们擦亮眼。下回再遇上这种事儿,都警惕着点。” “那帮人的手段多着呢。” 说着他拍了拍张晓伟的肩,“都上去吧。” 等到所有人都上了楼,他自己却朝停车场走去。边走边低头按着手机。 这边项海的手机“叮”的一声。 -劳模,能走了么? -能! 项海秒回。 -那我去车上等你。 项海一溜烟就下了楼,几乎和邢岳前后脚地上了车。 “这么快!”邢岳看着他笑起来。 “我着急。”项海拉过安全带系好,“邢哥,刚才你们咋都跑楼下去了?我听伟哥还骂人来着,那女的是谁啊?” 邢岳正要发动汽车,就皱起眉,“你一天天的不好好上班,就趴窗台上看热闹?” “没有,就是偶然间碰上了。我一下午都努力工作来着。” “那人到底是谁啊?” 邢岳发动了汽车,忧愁地叹了口气,“小海啊,我今天叫人给欺负了。” “嗯??”项海一下子从座椅里支楞起来,“咋回事?谁欺负你了?” “就那女的。” “她咋欺负你了??” “那人是个骗子。” “你被她骗了?”项海不可置信地皱起眉,“在警察局里头?” “嗯。”邢岳点头。 “唉呀邢哥,到底咋回事啊?”邢岳的态度越是不着调,项海就越着急。 于是邢岳就把下午发生的事讲了一遍。没等他说完,项海就撸起了袖子,“操,你干嘛放她走啊?” “不然呢?” 邢岳侧过脸,欣赏自己的男朋友发脾气。 每到这时,他就怀疑自己是个抖M。不但感觉身心舒畅,甚至还希望项海能再凶一些。 好变态。 项海却不出声了,只是面色沉重地盯着车窗外。 是啊,不然呢? 说她诈骗,邢岳又没损失钱;说她招摇撞骗,报社又不是国家机关;说她扰乱公共秩序,可她明显就是冲邢岳一个人来的;说她没安好心倒是真的,可又能怎么样? 一颗心再毒,也不能对它的躯壳进行审判。 周勋说的没错,赵郎的手段果然多,而且邢岳已经成了他的目标。 该怎么办呢? “哎,想啥呢?”见项海好半天不说话,邢岳晃了晃他的胳膊。 项海轻轻摇头。 要怎么办呢... 擒贼擒王,斩草除根。只有早一天把赵郎绳之于法,才能永诀后患。 周勋也说了,就快到跟他算总账的时候了。 “嗐,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她那点儿小伎俩,我一眼就看穿了。”邢岳觉得自己刚才把项海吓唬得太厉害了。 “嗯。”项海只是点了点头,显得心不在焉。 “啧。”见他这么敷衍,邢岳又不满意了,“你就没点儿什么表示?嗯?” 你对象我可是被人欺负了呢!你都不打算安慰安慰,亲亲抱抱什么的? 项海这才转过身子看着他,目光坚定,“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噗!”邢岳被他那模样逗乐了。抬手把他眉间拧起的疙瘩抚平,“咋保护?说来听听。” “还没想好。”项海抿起嘴唇。 还要等机会。 “甭想了,我已经替你想好了!” “怎么?”项海发现他忽然美了起来,险些错过了小区的大门。 “我需要贴身保护,”邢岳转动着方向盘,“7*24小时那种。” “......” “没明白?”邢岳斜了他一眼,“贴身,不懂?” “就是你每天都...” “我懂!”别说了... 邢岳把车子停稳,解开安全带,笑着张开手,“那你赶紧贴过来啊!” - 晚饭前,邢岳答应帮忙收拾明天搬家的东西。 可吃过饭,他就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干净净的睡衣,舒舒服服地朝床上一躺,“你收拾吧,我帮你看着。” 项海拎着个空纸箱站在床边,“帮我看啥啊?” “就,看你装得整不整齐,别落下啥东西呗。”邢岳拿手撑着脑袋,惬意地看着他笑。 “那你可挺辛苦。”项海把纸箱搁在书桌上,开始把抽屉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朝里面装。 “没事儿,看一会儿我可能就睡着了。”邢岳大度地说。 项海背着身,一边装箱一边笑,“邢哥,你要是困了就回自己家睡呗,非躺我床上干啥,回头又埋怨我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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