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哥!”项海赶紧把他扶住,“你怎么了?” 邢岳搭上他的肩膀,站直身子,“没事,没事。”又摸了摸肚子,“我好像...饿了。” “那赶紧上楼。”项海揽着他的腰就往单元门口走。 才走了几步又停下,在他腰上抓了抓,“邢哥,你是不是瘦了!” “别摸了,痒痒。”邢岳把他的手拿开,自己走进单元门,“要摸回去摸,让你摸个够。” 项海追上来,一边爬楼,一边捏他的胳膊,又去摸他的后背。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啊。”邢岳一步三个台阶地向上爬,把项海甩在后头。 进了门,他打开灯,换了拖鞋,又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 项海紧跟着进来,也换上拖鞋,把双肩包摘下来扔在地上。 他拉着邢岳来到客厅,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点亮,“邢哥过来,让我看看你。” “唉,别看了。”邢岳扭过头,就想去沙发上坐着。虽然没照镜子,但他知道自己目前形象不怎么样。 “不行!”项海拽住他的胳膊。 邢岳瘦了好多。下颌的轮廓更加明显,连眼窝都深了,身上的T恤也轻飘飘的,就像穿了别人的。 “看够了没?”邢岳反手把项海扯到沙发边,自己坐下,“轮到我了。” “让我检查检查,看你少没少什么零件。” 他握着项海的两只手,低下头,认真地检查十个手指头。 项海却把手抽回来,“邢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知道邢岳会不好过,因为他自己也在煎熬。可眼前邢岳的模样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他比自己想的过得更不好。 邢岳抬起眼和他对视着。 项海的模样没怎么变,也瘦了一圈,还黑了点儿,脸上有几个挺大的蚊子包。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可还是很漂亮。 “邢哥,我不是说,让你照顾好自己么。你怎么不听我的...”项海捧起他的脸,手指在他微垂的眼尾上轻轻蹭着。 本来邢岳的眼窝就略深,这会儿深得愈发明显。蹭着蹭着,两边的眼圈就红了。 “因为我想你。”邢岳仍盯着项海看,泪水却不受控地滑下来,掉在项海的手背上,“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把项海拉近,脸埋在他肚子上,“我每天都想你,可你每天都没有消息。” 他的声音开始发颤,肩膀也抽动起来,“我妈,老所长,还有刘阿姨,她们每天都问我,你去哪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可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项海紧紧搂着他,由着他发泄,可邢岳早已泣不成声,“方乔说我吹牛逼,说我根本就没有对象。队上的人都说我失恋了。可我有对象,我没失恋...” “分局没有你的消息,我就去市局,可市局也没有。” “我不敢看手机,就怕看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我连接电话都害怕...” “小海,我不想这么没出息,可我过得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我想你,真的...” 到最后,邢岳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 他也奇怪自己哪来的这么多情绪,这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把项海的衣服都弄湿了一大片。 而且自己这样动不动就哭,还总是只挑在项海面前哭,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项海肯定会嫌弃自己不够爷们儿吧。还会觉得他很难缠,把人黏得死死的,就像嚼过的口香糖。 因此他很想停下来。可硬憋住气,泪水反倒更汹涌起来。 项海索性也不劝,只是搂着他,一下一下呼噜着他的头发。直到他哭累了,自己慢慢安静下来。 不哭了,可邢岳也不好意思抬头,闷着声说,“小海,你去把灯关了。” “你不检查我零件了?关了灯还能看见么?” 邢岳想了想,还是坚持关灯,“你先关了,我去洗把脸,回来再检查。” 项海就转过身去关灯。 客厅里暗下来,只剩了被餐厅灯光照亮的门口。邢岳趁机站起身,跑去洗手间。 项海的T恤打湿了一大片,那是邢岳累积了一个多月的思念。 他把T恤脱下来,用鼻尖蹭了蹭,凉凉的却又有些暖,苦涩中还带着些甜。 都说恋爱是甜蜜的,可为啥邢岳的恋爱里除了眼泪就是道歉。这就是自己给他的恋爱体验么? 他把T恤狠狠甩到沙发上。 洗手间的水声停了,邢岳又回到客厅门口,“我开灯了?” “开吧。” 他吸了吸鼻子,又把灯打开。项海正光着膀子站在客厅中间。 邢岳揉了揉仍在发烫的眼眶,走过来,围着项海转了一圈,“你身上咋这么多蚊子包?” 还好,身上的零件一个不少。没有新的伤口,只是胳膊上青了两块。 “后面的半个月我们一直呆在一个村子里,屋里屋外全是蚊子。”项海在胳膊上抓了抓,“还有蟑螂。邢哥,你见过巴掌大的蟑螂么?” 邢岳扯着嘴角,“哪有那么大的蟑螂。” “有。还会飞呢。” 邢岳皱起眉,感觉有点儿恶心,这明显是在胡说八道,“那你咋没带一只回来给我看看?” “操,你不嫌恶心啊。”项海笑了笑。 “嫌。”邢岳这才也有了笑意,又把项海转了个圈,“还行。” 平平安安,完好无缺地回来了。 “检查完了?要我脱裤子不?” “操,你敢么?”邢岳觉得项海就是故意逗他。 “有啥不敢的。你让我脱,我就脱。”说着就要去解腰带。 “哎算了,算了。”见他来真的,邢岳自己先怂了,“那什么,我要饿死了,你饿不?” “我也饿了。 “那我去煮面吧。”邢岳现在饿得要命,“我得吃两袋。” “我吃一袋,外加两个鸡蛋。” “行。”邢岳笑起来,“我也加两个。” 项海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怎么也看不够,“那这回你可别搅碎了。” “你别瞎捣乱就碎不了!”邢岳说着就去了厨房。 项海去卧室又套了件衣服,跟过来。 “你去歇着吧,煮好了我叫你。”邢岳从冰箱里拿出四颗鸡蛋。 “我不累,我想看着你煮面。”项海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他。 没一会儿功夫,热腾腾的面条就盛进了碗里,端上桌,上面卧着完整的两颗鸡蛋。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开始吃面。 邢岳就感觉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香的泡面,到底还是自己的手艺棒棒的。 项海舀起鸡蛋咬了一口,“果然是溏心儿的。” “那是必须的。”邢岳骄傲了,“我都说了,只要你不瞎捣乱,我煮的鸡蛋就都是溏心的。” 项海朝他竖起大拇指。 “对了,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的?”邢岳一边吃面一边问,“你咋知道我在你家呢?” “八点多到的。”项海也埋头吃面,热气扑在脸上,“我先去了你那,看你没在家,就想着你下了班一定会先来这边,就回来了。” “那你站外面等干嘛?钥匙没带么?”刚才见面的时候,项海的身上冰凉,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 “带了,我就是想等着你。” 邢岳抬起头,很满足地看着对面,好像一下子就幸福了起来。 和项海两个人坐在一起吃泡面,幸福就这么简单。 吃完面,邢岳把碗洗干净,看了眼时间,“两点多了,睡觉吧。” “嗯,你去洗澡吧。”项海把自己的双肩包拎起来,默默地收拾着。 他今晚的话似乎格外少。 “你先去吧。我怕等我洗完你都睡着了。”邢岳还惦记着睡觉前再跟项海聊会儿天。 “不会的,你去吧。我等着你。” “那好吧。” 邢岳去卧室拿了换洗的衣服,就进了洗手间。 听见洗手间里有了水声,项海点上一支烟,去了阳台。 大概是怕他睡着,邢岳很快就洗完了。额头上还挂着水珠,身上带着薄荷香气。 “还行,你还真等着我呢。”看见项海站在阳台上,邢岳满意地笑了。 项海把烟头摁灭,朝他走过来,“你去躺着吧。” “嗯。”邢岳答应着。不知为啥,他总感觉项海今晚有点酷。 项海拿着自己换洗的衣服进了洗手间,里面满是邢岳留下的沐浴露的清香。 他把衣服搭到一边,看到浴巾架上搭着邢岳的浴巾,洗手台上也多了一支牙刷。 原来邢岳搬来这里住了。 至于什么原因,他当然猜得到。 项海拧开龙头,温热的水珠喷洒下来,浇在头上,跟着就把他整个包裹起来。 他拿过沐浴露,涂了一点在手心,任由淋浴的水线哗啦啦地响。 邢岳躺在床上等着,无聊地看了会儿手机,又支楞起耳朵听了听,洗手间的水声还在响着。 “洗这么长时间...” 终于,就在他困得被手机砸在脸上的时候,项海终于洗完了。 “睡着了?”项海的头发还湿着,进来坐到床边。 “快了。”邢岳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搁到一边,“你可真能洗。” “你睡里面吧。”项海轻轻推了他一把。 “为啥?” “省的我又挤你。” “我睡里面你就不挤了?”邢岳翻了个身,听话地挪到里面。 “试试就知道了呗。”项海站起身,把书桌上的一盒纸巾拿过来,放到床头。 “你拿它干嘛?感冒了么?” “没什么。”项海说完就关了床头的台灯,在邢岳身边躺下。 摸着黑,邢岳很满足地朝他这边贴了贴,“小海,你啥时候搬家啊?” 项海走之前答应好的,邢岳担心他变卦。 “你的那间屋子收拾好了么?” “没呢。” “那我明天去收拾一下,然后就搬。” “真的?”邢岳开心得支楞起来,“明天?” “嗯。” “那你明天不上班了?” “江队给我放假了,让我在家休息几天。” “算他有良心!”邢岳又躺回去,哼了一声。想了想又说,“那我也休息几天吧。” “可以么?”项海转过头去看着他。 “咋不可以呢?我都一个多月没歇着了。” 项海捞起他的一只手攥在掌心,手指沿着手背上微凸的血管轻轻勾画着。 邢岳瘦了,这脉络愈发明显。 “邢哥,明天咱们先去你妈妈那吧,然后再去看老所长和刘阿姨。” “行啊。”邢岳很高兴地答应了。 “我答应过老所长,如果有了对象,要带回去,给他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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